第361章 除夕（中）
“原君，把這個切一下，不要太碎哦。”
“好。”
“原君，你能幫我按住這個嗎，老是打滑......”
“嗯，按住小日向都沒問題。”
“按住我......沒時間開玩笑了啦！”
“對不起！”
三人在廚房裏忙碌着，任務艱巨，但並不慌亂。在明理的安排下，一切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地推進着。
一碟碟的食材洗好、切好，擺放在一旁，燃氣灶上架着一口煮鍋。已經燒好的菜，也放進了保溫櫃裏。
蔬菜易熟，所以留在後面燒，而且要開飯時再下鍋，口感也更好。眼下已經烹飪好的和正在烹飪的，都是要多花些時間的肉類菜肴。
“牛肉。”明理伸手。
梅原將裝着切好的牛肉的盤子遞給她，明理接過去，再小心地扒拉進裝滿清水的鍋里，攪了兩下，大火開煮。
“這邊先煮着......”
她揭開另一口鍋，動作急了些，一大團水汽撲面而來。
“......”
一隻大手忽然伸到她面前，擋住了大部分高溫水汽。
她眨了眨眼，那隻手又放下了。
再看梅原，他正看着鍋里，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以了，煮開了。”
“嗯。”
明理突然展顏一笑，倒是讓他愣了一下。
她撇去水面的浮沫，撈乾凈后，又一伸手，“漏勺。”
“來了。”
她接過漏勺，將滾水裏的排骨撈出來，放在一旁瀝水。梅原將只剩下熱水的煮鍋端走，將水倒掉，小日向將炒鍋遞給明理。
熱鍋，倒油，油熱后再倒入瀝乾的排骨，小火慢煎。
滋滋......滋滋......
三人都望着鍋里，看着熱油包裹着排骨，不斷冒出一個個微小的氣泡，排骨也在逐漸變色。
“......”
等待了一會兒，煎至排骨表面微黃，明理左右看了兩人一眼，“盤子。”
梅原拿了個乾淨的盤子給她，明理盛出排骨，他又接了過去。
小日向也不是第一次做紅燒排骨了，不用她提醒，就加了些搗碎的冰糖到鍋里。
“夠了嗎？”她望着姐姐。
明理用鏟子攪了兩下，“再放一點。”
她又丟了幾小塊碎冰糖進去。
“夠啦，不用加了。”
小日向手裏還捏着一兩塊碎冰糖，乾脆往旁邊一伸。
“原君，吃糖嗎？”
梅原嘴一張，連冰糖帶手指一併含了進去。
兩人含情脈脈地對望着。
“......”
明理掃了一眼，梅原張嘴，小日向又將手收了回去。
鍋底的冰糖很快融化，她攪動着鏟子，令其受熱均勻。
糖漿很快熬至淺褐色，梅原將裝着排骨的盤子遞給明理，她又倒了進去。
翻炒，翻炒。
八角，薑片，干辣椒；
花椒，醬油，水和料酒一併倒。
混合均勻，以大火燒開，轉小火慢燉，收汁，嘗味。
“鹽。”
一點點白色的晶粒撒入鍋中，明理又翻炒兩下，關火，盛盤，這盤紅燒排骨算是完成了。
“......”
梅原舔了舔嘴唇。
明理笑了一下，“原君先吃一塊嘗嘗吧。”
“好！”
他直接用手拿了塊排骨，“哎呦，燙燙燙......”
一邊叫着，一邊撕咬着，他很快就消滅了一整塊排骨。
“怎麼樣？”
梅原舔着手指，“好吃。”
明理笑了笑，“放起來吧。”
一盤菜燒完，接下來又該準備下一盤菜了。
梅原剛將紅燒排骨裝進保溫櫃，外面忽然傳來桃桃驚喜的叫聲，“布丁！”
“好多布丁！”
三人相視一笑。
“原君去陪桃桃一會兒吧......還要回來幫忙的哦。”
“嗯。”
梅原擦了擦手，走出廚房，桃桃飛也似地撲到他身上。
“哎呦......”
他抱起桃桃回到桌旁，又將她放了下來。
“爺爺還在忙嗎？”
“嗯！有好多人！”
“唔......”
梅原伸了個懶腰。
“讓他們再多忙一會兒吧......年夜飯還沒準備到一半呢。”
......
太陽行至西天，緩緩下落，宣告着這一年最後的白天即將結束。
前院，將餘下的點心免費送給最後一批客人後，三日月堂也掛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
店員與學徒們齊齊歡呼，簇擁着北川爺來到後院。
兩張桌子拼接而成的長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桃桃已經在旁邊坐着了，梅原和小日向還在繼續端菜。
北川爺入座，店員和學徒們也陸續坐了下來。有人注意到梅原、明理和小日向並未入座，而是搖頭晃腦捶着腰地離開了客廳。
“老爺子，他們......”
相米二揮了下手，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總算趕在這個時候完成了......”
三人走進卧室，在床沿坐了下來。
明理靠在梅原身上，“好累......”
“......辛苦了。”
梅原捏了捏她的手，“餓嗎？”
她搖搖頭，“還好。”
三人準備年夜飯的時候試吃了不少，此時都不算太餓。他們要在這裏等待外面那些學徒吃完，然後才開始北川家的家宴，也是真正的年夜飯。
兩人正在低聲說著什麼，小日向忽然靠了過來。
咔嚓！
“拍什麼呢。”
“在和姐姐談情說愛的原君。”
小日向：[圖片]
陸英沒有回應，蘇葉很快冒了出來。
蘇葉：咦，你們這麼早就吃完了？
小日向：沒有喔。
小日向：現在是爺爺和店裏的人在吃呢。
蘇葉也沒有太奇怪。畢竟是過年，這頓飯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小日向：你家還沒開始吃年夜飯嗎？
小日向：這是原君問的。
蘇葉：馬上就吃啦。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陸英也冒泡了。
陸英：我吃好了。
蘇葉：好快！
May：其實是偷偷跑下桌的。
陸英：......
蘇葉：啊呀，媽媽喊我了！回見！
陸英&梅原&姐妹倆：[再見]
“咦......”
三人在卧室里坐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床頭櫃放着梅原帶來的那瓶高級清酒。
“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不知道......爺爺放的吧？”
“肯定是的。”
姐妹倆笑了起來，又看向梅原，“原君今天要喝酒嗎？”
“我想想......”
“不喝不行哦。爺爺是為了你才把這瓶酒藏起來的。”
“......因為我喝得少？”
“唔......當然也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啦......”
......
半個多小時過去，卧室外面忽然安靜下來。
梅原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
“北川爺好像在送他們走了......”
小日向走到門邊看了一眼，“嗯嗯，爺爺也出去了。”
明理從梅原身上起來，將他胸前的衣服整理好，又伸了個懶腰。
“該我們了......”
姐妹倆去收拾桌子，梅原在群里交待了一句。
May：該我們吃飯了。
陸英：嗯。
May：你要不要再去吃點？
“......”
她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餐廳里熱鬧依舊的飯桌，情不自禁地點了下頭。
陸英：嗯。
她回到餐廳，在一片熱鬧中悄悄坐回媽媽的身邊。
陸媽媽看了看她，低聲問道：“梅原吃了嗎？”
“......在吃了。”
“挺遲啊。”
“好像在忙......”
陸媽媽點點頭，沒再多問，給她夾了一片熱氣騰騰的牛肉。
另一邊，梅原也離開了卧室。
明理和小日向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他過去幫忙。在北川爺回到後院時，三人已經收拾乾淨，並且在端着他們的這份年夜飯上桌了。
“北川爺還能再喝嗎？”梅原笑道。
相米二睥睨四方，“當然！”
“把天狗舞拿出來，咱們今晚就喝完它！”
明理和小日向端着菜出來了，“我和小日向也想嘗嘗。”
“......”
梅原搖頭而笑，去卧室里拿來了天狗舞大吟釀。
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桃桃，也坐回了餐桌旁。喧囂過後，北川家的年夜飯終於開始了。
“貴的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貴。”
梅原喝了一口清酒，忽然感慨道。
明理和小日向看了他一眼，也是笑着點點頭。
這瓶名貴的大吟釀入口甘甜，十分柔和，即便是平時不太喝酒的她們，也能輕易地喝下去。
“再來一杯吧。”
......
觥籌交錯間，梅原已經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杯，更不知道北川爺是什麼時候離席的。
“爺爺已經去休息了啦。”
“咦，他不是要和我喝嗎......”
小日向哭笑不得，捏了下他的臉，“原君就和我跟姐姐喝了一杯，剩下的都是和爺爺喝的！”
“......這樣嗎？”
梅原醒了醒神，明理拿着一塊溫熱的毛巾給他擦了把臉。
“謝謝......”
他接過毛巾，自己又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看着桌上的空酒瓶發愣。
蘇葉說的那瓶十二萬多的大吟釀清酒，居然真的被他們一頓飯喝完了......
“還要再吃點嗎？”明理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梅原掃了一眼桌上，手摸向筷子，“再......”
院子裏忽然一亮。
Biu——
Boom！
“......”
三人都愣了一下。
桃桃從房間裏奔跑出來。
“放煙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