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金篇 第四十章/小鎮裏的槍聲
“老張，你還有多少子彈？”
“還剩2個彈夾，老大再不來我們就危險了！”
“頂不住啊，去樓頂把門堵上。”
整個大樓都是死屍，在夜裏的吼叫聲駭人聽聞，張山李寺感覺頭皮發麻，但是沒有辦法，兩人唯有強撐着往樓上攀爬。
兩人在樓梯上一邊攻擊一邊後撤，誰也沒有注意，趴在牆上的深度變異體已經悄悄出現在他們的前方，只要等到兩人出現在轉交處便能展開致命一擊。
深度變異體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超一般死屍，單體戰鬥力絕不是張山李寺他們所能應對的，眼看着兩人逐漸逼近，深度變異體已經展開了即將攻擊的姿勢。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方遠趕過來了，門口的死屍倒了一地。
“老大來了！”張山激動的大吼，就在這個時候，深度變異體也已經出現在兩人的背後。
重拾希望的兩人依舊沒有發現身後的異樣，樓梯道內太黑暗了，深度變異體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的魔爪已經開始伸向張山的後背。
方遠已經不顧一切的向上衝來，身上隱約籠罩着一層金紅色的光芒，完全不在意身邊的死屍攻擊，霸體基因鏈的能量，將他的身體變得比鋼鐵還要堅硬，死屍的牙齒和利爪破不了他的防禦。
“小心！”方遠隔着一層樓便開始大聲嘶吼，在他的眼中，兩人的身影背後似乎還隱藏着什麼東西，他發現了深度變異體的存在。
“什麼？”張山心中一顫，但是來不及了，沒當他反應過來，一隻尖利的爪子已經穿破他的胸膛，緊接着一隻血盆大口咬在了他的脖子。
“張山！”李寺在這一瞬間似乎就像是嚇傻了一樣，眼睜睜的看着張山的脖子被深度變異體咬的鮮血淋漓，一隻爪子死死的按在張山的臉上。
“張山，啊~”方遠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他開始瘋狂地推開前面的死屍，但是整個通道都被死屍填滿了，就算是他也沒辦法立刻趕到張山的面前。
“李寺，快走啊！”張山用他最後的力氣推開李寺，但是李寺根本不顧撲上來的死屍，拿着步槍對準了深度變異體的頭部。
“砰！”槍聲響起，深度變異體腦袋被打了個窟窿，終於沒有聲息，但是李寺卻因為這一剎那的耽誤，被撲上來的死屍死死壓倒在地上。
“兄弟，我來陪你了。”李寺索性放棄抵抗，任由死屍在他身上撕咬啃食。
“李寺——”這一刻方遠都愣住了，他沒有想過這兩個兄弟會在這裏倒下，基地才剛剛穩定，自己有了保護他們的能力，以後的路還很長……方遠的腦海一片空白，張山李寺與他認識時間不久，但是自從他們決定跟着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是自己的兄弟。他還記得第一次認識他們的時候，這兩人一人一槍解決了劍鋒山聚集地的變異怪犬，他們一聲聲叫着自己大神，在找到基地后又跟着張想他們稱呼自己老大。他不允許他們死，他不許他們現在就死！
“張山，李寺——”方遠開始拼了命的往前沖，他身上的能量越來越暴躁，就像滔天巨浪那般翻騰不息，但是又能怎麼樣呢？末世不會給任何人憐憫，死屍也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等到方遠趕到兩人身邊時，看到的只有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甚至連面孔都看不清了，五臟六腑都被死屍挖出來當成了食物。
“兄弟啊！”方遠摸着兩人的屍體忍不住失聲痛哭，原本以為是件簡單的搜尋任務，卻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折損兩名悍將。
方遠痛苦不已，雙手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他甚至不敢看兩人的面容，他們是那麼的信任自己，自己卻讓他們失望了。他們說跟着他就能找到未來的希望，他們是小隊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小鎮外，三四個人蹲在一處小坑裏，小坑裏堆滿了六七具屍體，正是二號探索小隊的成員們。
“浩哥，槍聲停了。”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眼鏡青年悄悄地對那個消瘦的人影說道，那個人影回過頭來，正是跟在席雲峰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他名叫錢浩，跟在他身邊的人都稱呼他為浩哥。
“不知道姓方的傢伙死了沒有，可惜讓那個姓王的跑了，不然我們的計劃就更加完美。”浩哥點了根香煙，打量着坑中的屍體面露凶光。
“在夜裏被一大群死屍圍攻，除非鋼筋鐵骨，不然他插翅難逃。”眼鏡男跟着說道。
“這次你乾的不錯，他們還以為整個基地都是他們的人，卻不知道我和你早就認識，幹掉了姓方的傢伙，整個基地還不是我們說的算。”
“浩哥說的沒錯，在劍鋒山的時候要不是浩哥關照，我早就死了，姓方的一句話就要讓我效忠於他，也不看看他憑什麼？”眼鏡男是第二探索小隊的成員，正是他故意在小鎮裏假裝遭受死屍圍攻，才引來王天語等人前來救援，並在此地遭遇伏擊幾乎全軍覆沒。方遠在路上遇見的那名探索隊員，也是他趁其不備從身後偷襲致死，不然第二探索隊隊員也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
“好好跟着我干，以後基地就是我們的，基地里的那些娘們，還不是任你挑選。”浩哥的腦海里浮現出陸知微的身影，他的嘴角勾起了陰冷的笑意。
“浩哥，回基地席警官那裏怎麼交代？”另外一個大鬍子男人開口提醒到，浩哥卻是不屑一顧的撇嘴道：“我們能幹掉姓方的，自然也能擺平姓席的，以前我忍聲吞氣跟着他是沒到時候，真以為我會服他做老大？要是他不知好歹，找個機會把他也做了！”
“對，我們聽浩哥的，席雲峰算什麼東西！”
“一切唯浩哥馬首是瞻。”
“你們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自然信得過大家，以後兄弟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浩哥拍了拍幾人的肩膀，露出欣慰地笑容。
沒人知道這一切都是錢浩的陰謀，方遠還在那棟大樓里拚命廝殺，他要殺光身邊的所有死屍，探索隊的消息都不那麼在意了，沒人能阻止方遠的復仇。
天漸漸亮了起來，東方一抹魚肚白就像是末日的曙光，劃破了無盡的黑暗。
大樓四周，數之不盡的死屍被錘爆了頭顱，一個渾身沾滿血跡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吞吐着煙霧。在他的身邊，各自堆放着兩架血肉模糊的屍體，兩份連面容都認不出來的身軀。男人四周，真的不再有一具站着的死屍，正如他所預想的那般，放眼能看見的死屍，被他屠殺個乾乾淨淨。
“張山、李寺，方遠對不住你們。”方遠拿着一根煙放進了張山嘴裏，又接着點燃一根放在了李寺的身邊，李寺的腦袋都被死屍抓爛了，模糊的面孔根本分不清嘴巴在哪裏。
這一刻方遠自己不知道何去何從，他甚至不敢再返回基地，生怕看見基地中的成員失望地眼神。他曾放任隊員們出去搜索物資，斬殺死屍，但是他親自出手不但沒有找回來二號探索隊，還永遠的失去了兩名可以信任的兄弟。承受不了這種打擊的方遠開始變得茫然起來，他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能為眾人找到生存下去的希望嗎？
腳下的煙頭一根接着一根，方遠雙眼空洞毫無光彩，他在思索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做一所基地的負責人，又能不能保護好大家的安全？最後他嘆息了一聲，他覺得自己不能。末世之前它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他沒做過管理，也不懂策略，他只是運氣好得到了一份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帶領的隊伍也只是僥倖沒有遇到大量的死屍圍攻。如果真的碰到無盡的死屍軍團圍攻基地，他最多也僅僅是保護好身邊的寥寥幾人，甚至有可能連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也保護不了，這不是妄想，而是事實。
“張山、李寺，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方遠低着頭輕聲詢問着已經逝去的兄弟，昨夜小鎮裏的槍聲，是他們二人最後的輓歌。
初起的太陽美麗而動人，只是身邊的人卻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