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家子
這‘故意’二字,讓阮青青愣了一愣。
“落霜,休要無理!”蕭落雪被扶起來,衣服劃破了,髮髻也散了,最重要的是手腕還被划傷了。
“大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這毒婦這般欺負!”
阮青青站在一旁,腦子裏飛快轉着。撞她之人是二姑娘蕭落霜,乃二房庶出的姑娘,與蕭落雪十分親厚。
“小娘是長輩!”
“她算什麼長輩,人皮貼到臉上,也學不出人樣來!可她平日裏再如何沒規矩,也不能搶您的夫君吧!”
“落霜!”大姑娘眼一下紅了,淚在眼眶裏打轉。
阮青青突然想到,這蕭落雪是宣靖王心頭的白月光,二人算是情投意合,這次宣靖王從戰場上回來,本是要求娶她的,結果出了這事。
大姑娘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淚意,沖蕭落霜道:“你以後莫要再胡說了,我與宣靖王並無什麼瓜葛,別外人沒說什麼,你倒把閑話傳出去了。”
“大姐……”蕭落霜見蕭落雪生氣了,剛才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熄了。
蕭落雪轉身沖阮青青行了個禮,“小娘,我替落霜向您賠不是了,還請您別把剛才的事告訴家裏的長輩,畢竟事關重大,二妹怕是要受重罰的。”
“如此不知輕重,大姑娘您能護她幾回?”阮青青從不是個吃虧的主兒,況原主也沒做對不起這位二姑娘的事,她的腰桿就更直了。
蕭落雪一愣,沒想到阮青青竟然會駁她面子。
“你竟還不依不饒了,枉我大姐……”
“你大姐是你大姐,推我的可是你!”
蕭落霜被噎了一下,乾脆嚷道:“好啊,你去跟老夫人說去,我就是推你了。”
“落霜!”
蕭落雪回頭瞪了蕭落霜一眼,而後沖阮青青行了個大禮。
“請小娘高抬貴手!”
蕭落雪沖她行禮時,正好二夫人和三夫人過來了。那二夫人見此,忙走上前去,扶起自己的女兒。
“怎麼回事?”她冷冷瞪着阮青青。
“沒事,娘,真的沒事!”蕭落雪慌忙道。
“落霜,你說!”
蕭落霜哪敢實話實說,只道:“我剛走路不小心撞到大伯母了,大姐為我求情呢!”
“阮氏,你別太過分!”二夫人沖阮青青喝了一聲。
“不小心?”阮青青冷冷一笑,她轉頭看過去,在場的人丫鬟奴才皆低着頭,想來沒一人肯為她作證的,“不小心殺了人,難道就不用掉腦袋了?”
“你少嚇唬人!”
“娘,您看她多過分!”蕭落霜氣道,“若非是她,那日宣靖王就向父親提親了。我就是替我大姐難受,當初為了宣靖王,咱家為大姐拒絕了多少好親事,可如今……”
“閉嘴!”二夫人喝了蕭落霜一句,雖她句句戳到她心裏了,可事已至此,這親事絕不能再提。
“是……”
“小嫂子,畢竟是一家人,還是別傷了和氣。”
說話的這位是三夫人,穿着素雅,一臉恬淡之色,原主對這位三夫人不太熟,平日沒來往。
“三夫人說的是,往後誰上來推我一把,扇我一巴掌,捅我一刀,我也得忍着,畢竟是一家人,不能傷了和氣不是?”阮青青笑得溫柔,只眸光凌厲非常。
三夫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覺得這阮青青不識好歹,於是道:“總不能讓老夫人等着,幾位聊着,我就先過去了。”
說完,三夫人離開了。
二夫人冷睨了阮青青一眼,對身後的大姑娘和二姑娘道:“咱們也走,本夫人倒要看看,她敢攔着誰!”
阮青青眼睜睜看着三人走了,連她們身邊的奴才丫鬟都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她倒也不氣,這原主在侯府本來就沒地位,如今更是被人嫌棄的緊。
來到壽安堂,見兩個婆子抬着一青銅熏爐過來了,阮青青先給她們讓了路。門前小丫鬟忙打開棉布簾讓那兩個婆子進去了,阮青青在其後,剛走到門前,那小丫鬟啪的一下放下了厚重的棉布簾,差點打到她臉上。
阮青青輕呵一聲,回頭看杏雨,卻見她落後兩步,正與旁的丫鬟閑聊呢!
如此,她只能自己打開帘子往裏走,進了廳堂,見裏面已經坐滿了人,正前方是老夫人。見她進來,眉頭先皺了一下,眼裏的嫌惡之色,半點也沒遮掩。
左邊下去是蕭二爺,依次往後都是二房的人。其他人還好,那蕭落霜先瞪了她一眼。
右邊歪身坐着一男子,三十歲上下,穿着白袍,像是讀書人,只是神色輕慢,給人一種不正經的感覺。
這位是蕭三爺,乃是庶出,不受老夫人重視,平日裏與一幫文人廝混,附庸風雅,沒有進入仕途。
他後面就是三房的人了,除了三夫人在,還有那位天生有疾的六公子。
她徐徐走上前,向老夫人行了個禮,待她起身,下面的大姑娘二姑娘還有六公子紛紛向她行禮。
不論怎樣,她到底是侯夫人,正經的長輩,這樣的百年世家最講長幼尊卑了。
她也有她的位子,乃是在老夫人下首,比蕭二爺蕭三爺地位更高。
這是永定侯府,而她是永定侯夫人,這是原主沒本事,但凡有點能耐的,也該是她掌家才合理。
“今日喚大家來,只說一件事。”老夫人往下面看了一圈,掠了一眼阮青青的肚子,而後聲音冷了幾分:“往後不管在家裏還是在外面,嘴巴閉緊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裏有點數。若是給蕭家招惹了什麼閑言碎語,老身拔了她的舌頭!”
下面忙都應着,只二夫人說了一句:“只怕有些人真當自己攀上高枝了,沒理還不饒人呢!”
老夫人看向二夫人,神色肅沉:“出什麼事了?”
“沒事!”蕭落雪急忙攔住了二夫人,“真沒事,我娘只是心裏不痛快,嘴上嘮叨兩句罷了!”
老夫人看向蕭落雪,眼神柔了柔,“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蕭落雪搖頭,起身倒了一杯茶,而後盈盈走上前,親自送到了老夫人手裏,“落雪不委屈,萬般皆是命罷了。”
老夫人看到蕭落雪手腕上的傷,眼神一下子鋒利起來,“誰傷了你?”
蕭落雪忙往後被胳膊,“沒有,我自己不小心!”
“到底是誰?”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斜眼瞄了阮青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