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城
第二天清晨,楚策和卓天羽早早便守在了營寨的門口。
沙安侯也帶好了人馬,足足有近二十人,其中十名是身強體壯的大漢,他們背着竹筐,裏面堆放着毛皮、獸牙等貨物,另外十人則拿着木弓長矛作為護衛。
山林間路況複雜,牲畜難進,只得以這種方式將貨物運到城裏。
“我們走吧。”
隨着沙安侯開口,一行人便沿着山谷出口走去。
楚策回頭有些留戀地看了眼這座世外桃源,來送別的人不少,卻沒瞧見沙楚月。
他仔細找了找,終於在一棟木屋的拐角看見了半個探出來,眼眶紅紅的小腦袋。
在和楚策對視后,沙楚月立馬躲了起來,但很快又從牆后緩緩走出,委屈地沖楚策揮了揮小手告別。
楚策內心微微一笑,也揮手算作告別,接着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子。
“出發吧。”
一行人檢查好隨身攜帶的清水、肉乾、貨物后,便義無反顧地鑽進了深山之中。
寒風在山林間呼嘯,樹葉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晶。
入冬以來,氣溫是愈發冰寒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在這個冬天。
楚策身披獸皮製成的毛衣,背上背着一柄木叉,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黑色的毛熊。
短短一個月,他的體格幾乎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健壯,雙眸更是精氣四溢,炯炯有神。
山林內地勢險峻,楚策被分到了護衛隊中,他和其餘五個獵戶呈尖錐狀分佈在商隊前方百米左右,進行偵察,避免遭到野獸襲擊。
此刻的他正伏低着身子,警惕地向四周張望,已經走了近三個時辰,楚策的雙腿幾乎都要凍僵,卻依然不敢有絲毫鬆懈。
“希望能平安回到城內。”
楚策內心默默想道。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楚策心中一緊,連忙向聲音來源跑去,很快便看到一個獵戶正看着地上獃獃出神。
“發生了什麼?”他問道。
那獵戶獃獃地指着前方,楚策順着望去,發現在一處茂密樹叢間,赫然趴着一具老虎的屍體!
那隻大貓有接近兩米長,肚子被從中破開,裏頭的內臟都消失不見,背上有着兩條長長的血疤,深可見骨,腦袋充滿了一條條划痕,像是被人用尖刀砍上了十幾刀一般。
“這......”
楚策臉色微變,這時沙安侯等人也趕了過來,他們看着老虎屍體一個個也是神情難看。
從屍體不難看出,這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能將老虎玩弄於掌心,想必除了妖魔再無他人能夠做到了。
“阿策,發生了什麼?”
卓天羽看不見,只能悄聲問道,楚策連忙為他描述了一番。
卓天羽微微沉吟,讓楚策攙扶着自己來到老虎身體邊上,接着他蹲下,一點點地用手感知着老虎身上的傷痕。
良久,他起身,緩緩開口道:“肚內尚有餘溫,這老虎應該死亡不過兩個時辰。”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再變。
卓天羽續道:“妖魔通常不會在白日出來捕獵大型野獸,除非長期得不到進食,結合之前妖魔過境的信息來看,我猜測那批妖魔可能沒有走,而是留在了附近。
妖魔沒有天敵,也只有這樣大量的聚集,才會造成食物短缺。”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更添一分陰霾。
按卓天羽的意思就是那些妖魔不知為何,集結在了天狼城周圍的山林內,以至於破壞了山中生態。
如此一來,他們要想穿過這批妖魔前往天狼城,那風險可謂是成幾何倍數地上升。
這下,一眾獵戶都開始竊竊私語,有人朝着沙安侯看去,眼中生出了退意。
“慌什麼!”
沙安侯忽地一聲大吼,眼神凌厲地掃過眾人,開口道:“這山林如此之大,哪有那麼容易碰上妖魔?更何況若是我等退去,營寨中的婦孺兒童怎麼辦?難道你們要看着他們活生生凍死在這個冬天嗎?”
此話一出,大家都不吭聲了。
見到眾人退意被打消,沙安侯又放軟了聲音:“好了,我知道大家一路辛苦,這時候都累了,我們就近尋找合適的地方紮營歇歇。”
眾人應是,四散開來,尋找合適的紮營地。
楚策也沒有異議。
據沙安侯所說,這裏距天狼城附近的關道足有五十里,且多為起伏山路,一天根本走不完。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要在山中過夜。
若是平日楚策自然不懼,但眼下妖魔過境,只怕......
搖了搖頭,他知道現下多想也是無用。
最後一行人尋了個山洞過夜,因為害怕引來妖魔,他們甚至不敢升起篝火,只能互相靠在一起取暖。
就這樣挨到了清晨,眾人簡單啃了些被凍得梆硬的肉乾,便繼續出發。
也不知是他們運氣好,還是妖魔已經離開,之後眾人不僅沒有看到妖魔,甚至連蹤跡都沒有發現,而待到正午時分,寬闊的官道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獵戶們發出歡呼,楚策也是滿臉激動,就連卓天羽都難得地放鬆了下來。
接着一行人又幸運地碰上了一支商隊,在交換了一些物資后,商隊的主人大方地邀請眾人同行。
這些安全便更加有了保障,在走到太陽即將下落時,天狼城那巍峨的城牆終於出現在眼前。
看着面前古樸宏偉的石牆,高聳入雲的箭塔,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城內的生活雖苦,但總歸不用擔心妖魔,也許這正是有那麼多人哪怕捨棄尊嚴,拼了命也要留在城中的原因吧。
楚策嘆了口氣,收起這些矯情的思緒,在交了入城費后便和沙安侯等人一起入了城。
沙安侯本還想邀請楚策一起去酒樓吃一頓,但他心念小妹,婉言謝絕了,在和眾人告別後,也不顧及過路行人異樣的眼光,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山河幫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穿過熟悉的街巷,很快,一座雄偉的大院出現在他的眼前。
“慢着!來者何人?!”
守門的幫眾攔下了楚策。
楚策深吸一口氣,抱拳道:“在下楚策,山河幫見習幫眾,煩請兄弟通報。”
“楚策?等會!你就是半月前失蹤那個?”
“正是在下!”
那守門驚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迅速道:“你先等着,我這就去通知魏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