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持劍侍女
明亮的廂室之內,柔和的光好似暖陽一般,散發出令人閑逸的舒適,屋內女子的芳馨輕輕晃着,桌上凝兒白色小包上綉着的胖狐狸模樣憨態可掬。只是隨着伊人的離去屋內倒是顯得有些安靜了。
陳佩閉目沉思,怎麼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
對了,忘了問一下魚兒燈火闌珊處到底什麼意思了,她不會因此生氣吧?
應是不會的,魚兒最和善了......正當陳佩猶豫要不要把洛魚兒追回來時,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世子殿下。”
陳佩回道:“老柳,乳豬買好了?”
老柳攏着袖口,緩緩步入廂室:“是的殿下。”
“萬一忘了給莫老頭捎帶這乳豬,我怕他又會給我使小絆子。好了,這樣子的話這趟雲嵐城之旅算是結束了,現在就回去吧,可惜了,原本還想觀賞一番燈會的,這時倒是不合時宜了。”陳佩無奈道。
老柳提醒道:“翠微樓分鋪的事宜?”
陳佩站起身來漫不經心道:“就當開一個小分鋪了,不用再將重心放在上邊。”
老柳繼續道:“青嵐宗暗子傳來消息,計劃一切順利。”
陳佩笑道:“這青嵐宗差不多已經被滲透成篩子了吧。”
老柳攏着袖口:“常言道居安思危,青嵐宗這些年過得太過順風順水了,卻又內亂不止,再加上嵐玉暴利,許多勢力都迫不及待想橫插一腳。”
“計日以待吧,雲嵐城,日薄西山啊。老柳,吩咐侍衛通知一下魚兒,叫她們回去吧,這趟渾水她們不用去趟了,另外我打算讓魚兒去青丘山修習道法,此方事宜倒也不必在意了。”
老柳輕聲道:“是的殿下。”
說罷,老柳的身影泛起一陣黑影水紋,而後消失不見。
陳佩望着老柳消失的身影,嘆口氣,去小桌上取下劍譜,坐上軟榻,看看凝兒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輕輕捏了捏,感嘆一聲柔軟的舒適,然後才翹起腿來,翻開了這本名作《拈衣十八式》的王府書閣秘藏。
譜如其名,這“拈衣十八式”共計十八招,形意變換如蒼雲白狗,劍意飄渺如無垠汜汜,若浮若沉,若有若無,視而不見,說之難殊,其劍意最重的便是快、巧、隱。
只是這劍譜修鍊極其苛刻,非大智大才不可習得,若是不得其真意修鍊此法更是會勞神傷身,損傷劍意。
可若修鍊此法至大成,須青衫白衣握三尺長劍,方圓百里無一人不見之、聞之喪膽而逃,王霸之氣攝人心魂。
傳說創作此劍譜的大劍仙乘虹飛升之際,特意將此書彌留,縱情大笑曰:“青衫把長劍,人間我肆意。十八貼拈衣,紅顏嬌似雪。萬花叢中過,片衣不留身,不留身~。哈哈哈哈。”
咳、呵呵,這一聽就是一個書香門第出身的浪子悟劍成道而編寫的一本正經劍譜,絕不會是那種浪蕩花柳之地的邋遢漢子隨心所創,當然要是這劍譜不正經,陳佩也是決計不會正眼瞧它哪怕是一眼的!
如今陳佩已經學會其中十六式了,照理說應是快要大成了。
陳佩有些期待。
“世子殿下。”酥柔卻又刻意清冷的聲音傳來。
蘇青玉立在屏風旁,水汽氤氳,長發順着潔白的玉頸傾瀉落下,漆黑如亮墨,玉額兩側的青絲如懸挂的簾紗一般覆住了耳梢,輕輕遮住了柔媚含情的眸眼一角,充滿了典雅柔美的氣息。一身雪白的對襟深衣柔順起伏,酥胸如同清晨葉梢滑落的水滴一般撐滿了衣裳,其下細軟的腰肢又用白色綢制寬衿輕束,柔嫩的玉手交疊在小腹之下,往下望去綉着鉤絲鑲邊的銀白花紋繚繞至曲線曼妙的后臀。
明明滿臉的清冷卻又給人一種十足的嫵媚誘惑的氣息,如同熟透了的蜜桃一般典雅柔媚。
陳佩有些看呆了。
瞧着陳佩有些無禮的目光蘇青玉蛾眉微蹙,如今我的靈力已恢復許多,可不再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娘子”了!本來想與你好生交談一番,誰知你還是本性不改,清聲道:“陳世子!”
陳佩回過神來,笑道:“我是該叫你蘇宗主呢,還是蘇夫人呢,又或是蘇姑娘呢?”
蘇青玉冷哼了一聲,如今我已不是青嵐宗副宗主了,蘇宗主又談何說起,至於蘇夫人,聽見這話就感到厭煩,蘇姑娘?那也應是不妥的。便也冷聲道:“叫我蘇青玉即可。”
“好的小娘子。”
蘇青玉橫眉冷束:“世子殿下還請自重!”
陳佩一面向蘇青玉走去,一面打哈哈道:“抱歉了抱歉了,實在是蘇姑娘太美了,順心口出了哈哈哈。”
蘇青玉不動聲色地躲過了陳佩想要作惡的豬蹄子,原以為他雖然喜歡口花花,倒還算個君子,現在看來還是不能蓋棺定論太早,語氣微慍道:“方才的洛姑娘可要美多了。不見世子殿下言語如此輕薄,是見我一介婦人好欺負嗎?”
陳佩笑道:“春蘭秋菊各有其色,魚兒有她不絕俗世的好,蘇姑娘卻也是有着你獨特的美,更何況一個入道境的仙師我又怎會出言輕薄呢。”
蘇青玉慍怒之餘也露出一絲訝異:“你、你怎麼發現的?”
“入道一境玄之又玄,通天地之感,合玄宇之妙。有些人終其一生無法踏過那道天塹,可對於極小部分人來說那一步卻又如一層薄紙,輕易破去。雖我不知蘇姑娘你是如何到達這一境界的,但我抱着你時還是覺察到了......”
想起在自己無力柔弱地躺在陳佩懷中,蘇青玉感覺有些丟臉,連連打斷道:“我也只是剛剛邁入這一玄妙境界,與他人相比還差了許遠......至於其他事情,只是我身受重傷,殿下不得已為之,殿下不必再提。”
陳佩調笑道:“小娘子這是害羞了?”
蘇青玉心中有些惱怒,這傢伙又是這般胡口亂語:“青玉銘謝世子殿下大恩,若是殿下有什麼青玉相助的,青玉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相反雖然青玉只是一介婦人,若是殿下有什麼無禮的要求,即便殿下把我這條命收回去,也恕難從命了!”
陳佩哈哈大笑,而後忽然湊近蘇青玉,向著蘇青玉玉頸輕吸芳沁低聲道:“那為何蘇姑娘胸懷坦蕩,揣赤子之心來見我呢?”
輕柔的風從窗欞吹進,拂起蘇青玉一縷散落的青絲,淡淡的緋紅從側顏升起,如同醉了一抹天邊的紅霞,宛若鐘鼓在耳邊大鳴,蘇青玉心中一下子升起了難以言喻的羞憤之意,最後卻又全化為了無邊的憤怒。
嗡~蘇青玉一把拔出了一旁陳佩用來裝飾的君子劍,而後劍鋒顫鳴道道銀光閃爍,劍尖直抵陳佩咽喉之處,羞怒道:“我、我,我沒有這樣!”
陳佩驚出一身冷汗,用指尖別開鋒刃,結結巴巴道:“誒、誒,蘇宗主小心刀劍無眼啊。”
“我,都是洛姑娘、我沒有。”蘇青玉繼續辯解着,奈何心中又是焦慮又是羞憤,急促的話語支支吾吾根本說不出口,胸口不斷劇烈地起伏着,紅櫻桃卻是愈發清晰了。
陳佩眼睛都看直了,連忙轉移話題道:“蘇宗主在說什麼啊,我只是表達對於蘇宗主高尚品格的欽佩,想要請蘇宗主作為王府供奉而已,別無惡意,小心刀劍無眼啊!”
蘇青玉聞言心中一醒,這才稍微冷靜下來,收回了長劍,可也是不敢低頭,不敢轉身逃走,更不敢拆穿陳佩拙劣的表演,哪怕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也比撕開了面紗好辦:“方、方才青玉心有所感,悟出一道拔劍之術,唐突世子殿下了。關於供奉一事我會仔細思慮的。”
陳佩這才驚魂稍定道:“沒關係。”
而後心中又感到些許惱怒,好啊,你這個小娘皮,敢用劍指着我,是不是還想一劍抹了我的脖子?從來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哪有反過來的道理?今天我非得好好治治你!便又惡狠狠說道:“我只是想要你作我的侍女供奉而已。”
蘇青玉驚諤轉頭望着陳佩,再次拔出長劍憤怒道:“你、你個登徒子!”
只是這次陳佩早已心中做好準備,不理鋒芒,只是飽含深意地笑道:“莫非蘇姑娘不念舊恩想要謀殺你的救命恩人?”
蘇青玉聞言手臂顫抖心中難言。
見蘇青玉愣住了,陳佩立馬頂着長劍緩緩向前逼近,蘇青玉俏臉滿是茫然揪心,玉手緊握劍柄,看着緩緩靠近的陳佩,心中幾經猶豫,終究還是放下了劍,陳佩趁機直接將蘇青玉壓在牆角,柔軟的觸感令人神醉,在她耳邊吐氣道:“怎麼,不用劍刺穿我的脖子了?”
蘇青玉身軀微微顫抖起伏,對於陳佩的話不言不語。
陳佩心中奇怪,怎麼小辣椒不反抗了?悄悄打量,卻發現蘇青玉唇瓣微抿,面露悲戚,原本含情的桃花眼中溢出了點點晶瑩淚光。
“誒誒,這,蘇宗主,你這......”
蘇青玉側過頭去,酥胸起伏,淚痕紅浥,凄然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既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儘管拿去,我只希望你玩夠了可以讓我離去。”
陳佩連忙鬆開了蘇青玉,心想玩脫了,怎麼和凝兒一樣都像豆腐似的,碰碰就碎啊,急忙歉聲道:“啊這,蘇姑娘,方才是我小肚雞腸,孟浪之行傷着姑娘了,我是想邀請蘇姑娘擔任王府劍侍的,還請蘇姑娘原諒我的愚笨之為。”
蘇青玉還是默然不語,只是輕咬着薄唇。
陳佩賠着笑臉,討好道:“王府劍侍供奉就類似於暗衛之職,何況如今你已脫離青嵐宗,一時間應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去處吧,不如進我岐木王府作一個供奉劍侍。”
蘇青玉輕輕擦去眼角的淚花,她知道自己此時心神亂了,倒也是,他畢竟只是一個盛氣少年,又怎會做出那般按贊之事呢,但他又攜恩圖報,明明自己歲數大許多,心情卻被弄得忐忑不安,囁嚅道:“那,那應當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