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激將法
“什麼紅眼之人，我聽說是歐陽家族得罪了三宗六派之人，所以被人家的高手殺了，怎麼以訛傳訛，變成血魔殺人了？”有人反駁道。
“怎麼不是血魔殺人？我有兄弟可是親眼看到血魔的，渾身都冒着黑氣，臉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雙血紅色發光的眼睛。我看啊，肯定是血魔無疑，這血魔也絕對不是人，肯定是妖怪。”
“妖你個頭，這世上要是有妖怪，第一件事情就是吃了你！”
那血紅眼睛之人所乾的事情殘暴至極，滅絕人性，本身身份又成謎，因此被江湖人稱為血魔。坐在那張桌子邊上的人討論得熱烈，林炎默默聽着。
門外忽的傳來一陣騷動，隱約有着刀劍交擊之聲，引起了整個客棧的食客們注意力，不少人都出門去看。
“咱們也過去看看吧。”程飛垣和程飛羽兩人對視了一眼，望向了程立農，程立農也自知程飛羽二人雖然在江湖成名已久，但本質上也不過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喜歡熱鬧，程飛霜更是自小便喜歡湊熱鬧，因此也沒有阻攔，點點頭道：“去吧，不過要注意安全，最近常山附近乃是多事之秋，在試劍大會之前，能少招惹別人就不要招惹別人，還有，保護好霜兒。”最後這話，是程立農對林炎說的。
林炎點點頭，牽過程飛霜的小手，和程飛羽三人一起出了客棧。
大街之上，兩道人影正在屋頂激戰，一人使刀，氣勢無匹，一人使劍，飄逸無比，兩人手中刀劍互相交擊，乒乒乓乓作響，周遭還有一些無形氣勁散發出來，看上去氣勢凜人。
“是萬劍山莊的劍無雙，還有刀盟少盟主董雲帆。”程飛垣熟知江湖中各大青年高手的來歷，見到那兩個在屋舍之頂激戰的人影，開口道。
“這兩人都是老牌的高手了，都是頂尖高手。”程飛羽臉色凝重，這兩人乃是多年前的青年榜高手，年滿二十，故而從青年榜除名，如今都已經是頂尖高手的層次，和程飛垣同一個境界。
青年榜只收錄了十五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武者，一旦武者年紀超過了二十歲，便會自動從榜上除名，下一位排名自動上移。
董雲帆和劍無雙都是三年前的青年榜上之人，而且排位靠前，本就是天賦異稟，加上三年苦修，已經超越了很多老牌的武林前輩。
那兩人戰鬥之時所逸散出來的氣勁，都足以讓一個三流高手受傷，這樣壯觀的戰鬥場面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萬劍山莊的萬劍訣，不愧是武林奇功，一劍出，宛如萬劍齊出，浩浩湯湯，”程飛垣和程飛羽都是用劍的，因此能看出一些門道，那劍無雙所施展的《萬劍訣》，乃是武林中頂尖的快劍訣之一，曾被正陽宗贊為天下第一快劍訣，招式凌厲，出劍速度不但快而狠，而且劍招銜接非常獨特，宛如萬劍同時出鞘一般。
“董雲帆也不凡，四十年前刀尊刀尊威名赫赫，靠的全是這百戰刀法，硬生生殺出來的。”程飛羽也道。
百戰刀法，據說是從軍中流傳出來的刀法。當年刀盟的創始人刀尊年少孤苦，為了活下去而去參了軍，習得軍中百戰刀法，身經百戰之後退伍，后拜入了一個武林門派，習得一些凝練內息的法門，卻發掘出了超高的武學天賦，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了一名頂尖高手，並改良了軍中的殺人刀法，使之成為了頂尖刀法，自稱是百戰刀法，此後更是挑戰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百戰而無一敗，從此成名江湖。
刀尊在四十年前的武林之中也算是極具傳奇色彩的武道前輩，只可惜此人雖天賦異稟，機緣卻是差了一些，一直都沒有窺破極限高手的奧秘，境界卡在頂尖高手層次幾十年，直到死去。
程飛垣有些挑釁地看了看林炎，彷彿在說，看，這才是真正的武林青年天驕，卻發現林炎面色平淡，不起波瀾，心中頓時有些惱怒。
“這兩人是怎麼打起來的？萬劍山莊和刀盟平日裏八竿子打不着，也不曾聽聞有什麼宿怨，怎麼會忽然在此打起來，還引得這城中無數人圍觀？”程飛霜疑惑地道，“大白天鬧得如此沸沸揚揚，他們不怕武林人士看笑話嗎？”
“小妹，這武林中的規矩你還不知道嗎？只要不違俠義之事，便向來是只聽從強者號令。”程飛垣笑道，“這試劍大會是一場武林盛會，自是吸引了五湖四海的青年高手，可那個青年高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若有摩擦，互有決鬥那是常有的事情，這倒不如說是青年武者的優良傳統，武者，唯有互相爭鬥，才能不斷進步。”
“爭強鬥狠，這有何好提倡的？”程飛霜搖頭，似是不能理解，道，“哪有人整天想着和別人打架的，那不成見人就打的武瘋子了嗎？”
“小妹，你不是武林中人，自然很難理解武者這種心情。”程飛垣瞥了林炎一眼，“林少堡主，你覺得呢？”
林炎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又看着屋頂上方爭鬥的兩人，笑道：“說的有理，若是失了這顆爭鬥之心，只怕武道之路也走到頭了。所謂武道，不過是與天爭，與地爭，與己爭，若是不如此，又如何去超脫一切呢？”
“說得太有道理了。”程飛垣點點頭，“不過，什麼與天地爭，與自己爭，又要超脫一切，這話說得太大了，即便是極限高手，都不一定說能超脫一切，何況是我們？”
林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程飛垣冷笑道：“這麼說，林少堡主是不服氣我的話了？”說著重重地冷哼一聲，十分不悅。
林炎微笑道：“你不懂就是你不懂，有什麼不服氣的？見過大海的寬廣，自然不會對江河驚嘆，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
“好一個不會對江河驚嘆!”程飛垣冷聲道，“林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讓你表達你的見解是看得起你，沒想到你這麼狂妄自大，竟然以江河與海為比喻嘲諷於我，你莫不是真以為有霜兒和爹撐腰，我拿你沒什麼辦法嗎？”
“大哥，你不要太過分了。”程飛霜擋在林炎面前，望着程飛垣道，“別把我當傻子，也不要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程飛羽也道：“大哥，你有些過了。”
程飛垣冷笑道：“身為程家人，連最基本的傲氣都沒有了嗎？霜兒是女子，為情所困，我不怪他，難道飛羽你也認為這小子是霜兒良配？一個連青年榜前十都入不了的廢物，如何配得上我程家的千金？”
程飛羽有些沉默，的確，程家乃是中原最頂尖的武林世家，甚至說是第一世家也不為過，程家之女，嫁的也必定是頂天立地的天之驕子，而不是事事都軟弱無比的軟蛋。
見程飛羽沉默不語，程飛垣又望向了林炎，道：“既然今天話說開了，那我便把話放在這裏，霜兒與你絕無可能，你若是還算個男人，就不要讓一個女人擋在你面前。”
“大哥，你太過分了！”程飛霜氣急，林炎卻將她拉回了自己的身邊，笑道：“讓我來吧。”說著目光對上了程飛垣眼睛，淡淡地道：“這拙劣的激將法，還是少用為好，用了，後果你承擔不起。若不是你是霜兒的大哥，你早就為你的行徑付出代價了。”
程飛垣臉色鐵青，道：“怎麼？你還想與我為敵不成？就你？不說現在，四年前，我讓你一隻手都能贏你。”
林炎搖搖頭，道：“你太狂妄了，還沒見過真正的天驕，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比你強百倍千倍的強者我都見過，他們都遠遠沒有你這般狂傲。”
“不過，既然你今天把話說開了，也正好我體內傷勢幾乎痊癒，也正好你想見識見識我的本事。”林炎盯着程飛垣，冷笑道，“那便一戰。”
見到林炎反倒向他發起挑戰，程飛垣怒氣反笑，道：“好！好！好！既然你這麼想找死，我成全你，也讓爹看個明白，他所託付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說著上前一步，一掌便是拍了過去。
程飛霜正欲上前為林炎擋住程飛垣，卻被林炎一把拉住，體內真氣轟隆運轉，宛有一道虎嘯之聲衝天而起，驚退了無數人，一掌在虎嘯聲中猛然拍出，將程飛垣來勢洶洶的一掌直接擋住。
這一掌被接住，程飛垣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本就比林炎要高出一個境界，此刻一掌無法佔得上風，這已經是在打他的臉。
“這邊也要打起來了。”有人驚呼，身邊的人急退，讓出了一個空地。
另一隻手發力，將程飛霜推到程飛羽身邊，林炎道：“保護好你妹妹。”說著轉過頭，道：“還是不要傷到其他人的好，上去吧。”說著掌力輕輕一泄，程飛垣便是倒退了三步，體內力量在不斷消退。
林炎施展身法，輕輕上了街道旁的屋舍，立在屋舍頂端，負手而立，程飛垣怒喝一聲，縱身一躍，也上了屋頂，和林炎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