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極端
陳洛初從小到大,其實受過不少委屈,大部分都能做到不當回事,這會兒心裏卻酸澀,但她不是矯情的人,很快就調整了情緒,神色跟語氣都沒有什麼變化:“我先走了。”
姜國山還在樓下罵罵咧咧,看她下來,瞬間明白她上樓幹什麼去了,冷哼一聲:“他都這麼對你,你還去管他死活做什麼?疼死他也是活該。”
又轉頭看薑母,語氣不悅,“他這沒責任感的性子,都是你給慣的。”
薑母在旁邊不吱聲,平常她敢和姜國山吵,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她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連她自己都知道,她對姜鈺是過於寵了。
陳洛初笑着調節氣氛,說起自己工作的事情。
陳洛初本來想着身體恢復沒多久,做一段時間銷售算了,業績找朋友拉拉倒也不累。不過她又通過了大學輔導員的面試,還是選擇去大學。
姜國山對她向來是比較關心,道:“要是有哪裏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跟叔叔提。只要能解決的,叔叔一定儘力給你解決了。”
陳洛初道了謝。
“絮絮,你跟叔叔聊聊外面那個女人吧。”姜國山道,“改天叔叔讓你姜阿姨去跟她見個面。”
這話說的其實是相當的直接了,就差沒直接說要出去找溫湉麻煩。
像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偶爾也會有在外面遇到真愛的時候,有的碰上點手段厲害的,被迷得暈頭轉向恨不得把人娶回家,只要家裏父母不同意,總有讓人分開的辦法。
陳洛初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有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您問她做什麼,您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來問我。”
她微微抬頭,就看見姜鈺站在樓梯口,臉上寫滿了火氣,還有幾分嘲弄。
他的視線跟她對視了那麼幾秒,就轉到了姜國山身上,沒什麼語氣的說:“您何必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我就再跟您說一遍,我這輩子娶定溫湉了。如果不是她,那我就當光棍,您這輩子都別想要孫子了。”
“你——”姜國山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情緒又重新激動起來,薑母趕緊在旁邊給他順背,她瞪着他,“你少說兩句。”
“行啊。”姜鈺扯了扯嘴角,從樓梯上走下來,逕自往外走。
薑母皺眉道:“這麼晚了你去哪?”
“當然是去陪我老婆。”
姜國山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以後就不用回來了!”
姜鈺沒說話,看了眼陳洛初,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眼輕飄飄的,卻是在責怪她的挑撥離間,在控訴她是罪魁禍首。把厭惡、不屑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種無聲的冤枉比直接罵人還要傷人。
也是這一眼之後,陳洛初就有些渾渾噩噩的,她的耳邊只有薑母不停的喊姜鈺的名字,叫他別走。姜國山也死死的盯着門口,可是出去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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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回了陳家,沒心思跟薑母交流,沉默的躺在了床上。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場景是她跳樓那會兒,可是跳樓的人卻是溫湉。她一躍而下,倒在血泊之中,而她就站在樓上俯看她,第一反應不是給她叫救護車,而是在想自己當時是不是也是這副嚇人的畫面。
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人從後面掐住她的脖子,她回頭看,姜鈺雙眼通紅,說:“是你害死了她。”
陳洛初掙扎着想解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有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你怎麼能活着,你也該死。”他的臉上出現幾分恨意,鬆開手,推了她一把。
陳洛初只感覺到自己簌簌往下掉,這種感覺清晰無比,她經歷過,知道十幾秒以後的結果是什麼,害怕的朝樓上只看得出一個虛影的男人伸手。
她不想死。
夢裏他是萬能的救世主,把血泊里的溫湉給救活了。
救世主卻並沒有朝她伸出手,反而涼涼的看着她,送她一句:“你是罪有應得。”
第二天,陳洛初就病倒了。
她身體不太好,偶爾穿少一點,就得在床上躺個幾天。
陳洛初這回是發燒,低低的燒,就算退不下去。燒得她滿臉發紅,體重也一連降了好幾斤。
陳英芝煩的要命,不僅陳洛初生病讓她煩,還有這幾天公司的事情也讓她生不出什麼好心情,聽他老公說姜鈺是處處跟陳氏作對,生意被攪黃了好幾單。
原本她覺得姜鈺自己開的公司不算大,應該構不成什麼威脅,誰知道他居然還真這麼有本事。
至於姜鈺這麼對陳家的原因,她心裏也知道答案,無非是因為溫湉。他暫時眼裏就只有那個小狐狸精呢。
陳英芝盡心儘力的照顧着陳洛初,一直到第三天,她的燒才徹底退了下去。
薑母也是在她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以後來看她,這回居然閉口不提姜鈺的事情。
她只跟陳英芝聊了幾句姜鈺最近的情況。
偏偏陳英芝是一個不會瞞着陳洛初的人,轉頭就把薑母跟她聊的事情轉述給了陳洛初:“你姜阿姨說,你於叔叔已經斷了姜鈺所有的資金來源。”
陳洛初沒發表任何意見,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愛情扛不過柴米油鹽,到時候沒錢了,他在外頭絕對待不住。”不過陳英芝不知道姜鈺什麼心理,“我就是搞不明白,明明他最近不好過,居然還要一個勁兒給咱們陳氏使絆子。”
按照道理來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姜鈺當下應該做的,應該是在姜國山斷了他的資金鏈以後,好好運營公司度過難關,而跟陳氏鬥氣不過是自損八百罷了。要替那小狐狸精出氣,現絕對不是時候。
陳洛初一直到聽到“陳氏”兩個字,表情才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他想逼你去給溫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