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艱難談判
這天正好是周日，文衛剛起床便接到電力施工單位覃總的電話，他說到要去楊村看現場，準備來項目部接文衛，文衛在電話里描述了半天，覃總才搞清楚項目部的具體地址。
“覃總，快到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就在路邊等你。”文衛不想讓別人久等，彭明河董事長曾在第一次會上說過：“作為業主，要有主動服務意識。”
文衛洗漱完畢準備下樓吃早餐，這時徐濤也起床了，他這陣子為了用地手續的審批也很頭疼，他向文衛訴苦，說碰到那個古板的伍科長也是傷透了腦筋，他只好每天都圍着他跑，但一直沒有起色，那個伍科長依然是按部就班，一切按程序、按原則辦理。
何星的房門虛掩着，估計已經出去辦事了；而吳德操的房門依然緊閉，他還沒有起床；何星安排他與徐濤一起跑手續，但到了楊河后，文衛看到更多的是徐濤一個人在跑，奇怪的是何星並不怎麼說他。
不一會兒覃總的車到了，後排座已經坐了一個年輕人，覃總讓文衛坐前面。文衛上車后，覃總便遞過來一包煙，文衛禮貌的謝絕了，並說明自己從不抽煙。覃總尷尬的笑了笑說：“文部長這個習慣好，不像我，抽了二十多年，想戒都戒不了。”
看到文衛不抽煙，覃總把剛點燃的煙熄滅了，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文衛對這位覃總增加了一點好感。
畢竟不是很熟悉，文衛與覃總聊了幾句便保持沉默，覃總幾次想打開話題，看到文衛沒怎麼響應也只好作罷。
到了現場，按照何星的吩咐，文衛給覃總指定了箱變的位置，具體從哪個地方接高壓要由覃總根據現場來定，覃總用皮尺量了一下距離，那個年輕人做了記錄，大約弄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測完，文衛看了看手機，已經十一點了。
回到楊河縣城，覃總一定要請文衛一起吃飯，文衛謝絕了。他誠懇地對覃總說道：
“覃總別客氣，你回去趕快把圖紙和預算做好，我們初審后還要報集團公司審批，時間有點緊，拜託覃總了。”
“行！文部長請放心，我三天內就會弄好，這個事情還得您多多關照，以後我會慢慢感謝您的！”
“覃總，別這麼說，你只要把事情做好了，我這邊會全力配合，至於費用的問題，最後都是由集團公司審定。”
文衛把話說得比較明白，他的權限有限，預算審核他也做不了主，他也不想讓別人誤會，他只會承諾會儘力配合。
聽到文衛這麼說，覃總也沒再多言，雖然文衛沒有答應幫忙，但也和他說了實話，不像以前遇到的一些金主，拿了你的好處還不幫你做事。他想，從這點上看，文衛還是一個很實誠的人。
三天後，覃總果然如期把設計圖和預算提交給文衛，文衛看了看造價，嚇了一跳，總費用兩百六十多萬，比原先預計的要高了幾十萬，他趕緊把預算表交給何星，何星看了一遍說：
“就按電力公司報的總價向集團公司彙報吧，文衛你起草一個請示，大意是臨時箱變直接委託給楊河電力公司的施工單位，附上圖紙和預算，集團公司審了多少就多少。”
就在文衛將圖紙和預算的電子版發給集團的第二天，集團公司蘇部長給文衛打了電話，問了一下臨時箱變的事情，文衛如實向蘇部長彙報了，只是與何星一起去見電力公司的庹總和覃總一事隱去沒說。
“我過兩天會來楊河，就臨時箱變的事情與電力公司協商，你和何星說一下。”蘇永停了一下，繼續問道：“文衛，問你一個事，有人說，電力公司庹總和何星是大學同學，你知道嗎？”
“蘇部長，這個事情，我真不知道。”文衛如實說道，聽到蘇永這麼問，文衛這才想起，那天和何星去電力公司時，他總感覺他們很熟悉。
“哦，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蘇永說完掛了電話。
文衛走到何星的房間，發現何星還沒有回來。文衛想了想，給何星打了一個電話，及時彙報了蘇永部長交代的內容。
何星這個時候正和顧正貴一起，商量李家三兄弟拆遷的問題，顧正貴後來又找了一次李副鄉長，但依然沒有談攏。為此，顧正貴也有點着急，他特意找到何星一起商量解決辦法。
為楊河電站開工日期的問題，集團公司董事長彭明河一直在和楊河縣協商溝通，經過幾次磋商，終於達成一致。楊河電站工程的開工儀式初步定在9月28日，並電話通知何星：“九月二十八開工是省廳領導和楊河縣政府共同確定的時間，項目部一定要按這個節點鋪排，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們匯總一下，我過幾天來協調。”
聽到彭明河董事長親自要來楊河協調，何星趕緊表態：“根據目前的進度，九月二十八開工沒有問題。”
何星在電話里信心滿滿的說，隨即向彭明河彙報了征地拆遷的進度，但李家三兄弟房子拆遷和用地手續的審批這兩個問題何星想了想沒有向彭總彙報。
接完彭明河的電話，何星立刻組織項目部召開緊急會議，並傳達了集團公司彭明河的指示。
“根據集團公司的安排，9月28日要舉行開工儀式，到時省廳趙廳長和張石寨的黎市長都會蒞臨參加，這是一個政治任務。這個項目是趙廳長親自聯點的項目，省廳非常重視，集團公司要求項目部務必在9月20日前完成拆遷和用地手續的審批。”
何星的語氣很嚴肅，但也夾帶了一絲焦急，文衛聽了感到時間很急，離開工儀式只有不到四十天的時間，要完成這兩項任務幾乎是不可能。文衛看了看顧正貴，顧正貴正認真的做記錄，而徐濤看着何星愣了一會，估計他也覺得這個工作無法完成。而吳德操埋着頭在看他新買的IPad，這部Ipad是吳德操上次去沙城買的，聽徐濤說這個IPad價格不便宜，吳德操跟何星彙報說買IPad是財務工作需要，報賬時何星看了一眼就簽了字。
何星傳達完畢，看到大家沒有做聲，就對工作進行了調整，由他自己帶着文衛負責房子拆遷和臨時箱變的施工，顧正貴與徐濤去國土局協調用地手續的辦理，吳德操則負責與稅務局對接。
工作安排完畢，大家就分頭行動，顧正貴帶着徐濤直奔國土局，而何星主動與李副鄉長去了電話，得知李副鄉長在楊灣鄉沒有外出，他帶着文衛一起開車去楊灣約見李副鄉長。
之前顧正貴與李副鄉長溝通了好幾次，但每次切入正題都被李副鄉長把話題岔開，顧正貴和何星分析，估計李老大的問題應該不是拆遷本身的問題，而是拆遷之外的事情。
看到何星親自來談，李副鄉長走出辦公室到鄉政府門口迎接，何星進門表明了來意。
看到何星這麼直爽，李副鄉長遲疑了一下，看了看何星說道：“何總，作為黨員幹部，我一定配合項目部做好房子拆遷工作，這是我義不容辭的任務。只是我那個老三性格有點倔強，他的房子剛搞完裝修不久就要被拆，他心裏想不通，我也做了很多工作。”
“你家老三的心情我能理解，畢竟在農村建一棟房子不容易，在補償時，我們會盡量想辦法，能在裝修方面多彌補一點。”
何星說得很坦誠，這也是何星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文衛想何星既然能表態就能辦到。
“謝謝何總的體諒和美意，其實裝修費用補多少沒多大關係，關鍵是現在地也徵收了，房子也拆了，我家老三買了個車也沒什麼事情，現在整天在家無所事事，這也不是一個事。”說完，李副鄉長用餘光看了看何星。
文衛感覺李副鄉長話裏有話，好像慢慢切入了正題。
“這個沒問題啊，等項目開工后，讓你家老三到工地搞運輸，這點我到時和施工方說一聲，應該問題不大。”
何星開始以為李老三要參與運輸，就一口答應。
李副鄉長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文衛想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應該不只如此。
“嗯，我到時再和我家老三說說，看他還有什麼意見沒有。”
何星也明白李副鄉長的言下之意，只是他現在也不好表態，雙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李副鄉長便起身給何星和文衛添了一杯茶。
兩個人邊喝茶邊閑扯了一會兒，這時文衛的手機響了，文衛走到辦公室外面接聽，不一會兒他回到辦公室對何星說：“蘇部長快到了，您看？”
何星一聽便起身告辭，臨走時對李副鄉長說：
“李鄉長，楊河電站工程還望您多多費心，您放心，只要我何星能做到的我一定儘力。”
說完，何星與李副鄉長握手告別，只是何星在握手時比平時多用了一點力氣，李副鄉長也感受到了何星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