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富貴無常
眼看申將到,高秋娘提醒長孫晟:“伯、三叔家兄說好申府,夫君看哪裏敘談比較好。”
長孫晟:“就外院書房吧,那裏比較清靜,正好向了解一子廢立的情況,免得外打擾。”
高秋娘:“夫君稍等片刻,讓書香告訴三郎,讓把外院書房收拾,生火盆。”
約了一刻鐘間,書香從外院回稟:“郎主、主母,外院書房已收拾妥當了。”
長孫晟站起身:“好生照顧夫,酒宴結束估計會很晚,到用再等,今晚宿外院書房,明早起得早,卯還朝,晚安排把朝服送到外院書房。”
了內院,長孫無憲已二門外候着,陪同長孫晟到外院書房。
站書房門的貼身侍從見長孫晟,趕忙掀起門帘,長孫晟回頭對長孫無憲說:“等會兒與伯父、舅父事相商,便外打擾,讓家僮準備些酪漿,到就此侍候吧。”
長孫無憲應諾後退書房,向侍從交代后,便到門迎接伯父、舅父。
外院書房坐西朝東,三間,對門正擺一羅漢床。進門右手一間設卧榻,間用屏風隔開,屏風六扇,面繪着山水。進門左手一間靠南西兩面牆壁擺滿書櫥,裏面半間地鋪着氈席,面放一書案。
申剛,長孫無憲先後引領伯父長孫熾、叔父長孫敞舅父高儉到外院書房,舅母鮮於氏由婢女領到內院看望高秋娘。
長孫晟的父親長孫兕乃北魏皇族,祖北魏武帝拓跋燾長孫,因而賜姓長孫,北周拜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熊絳二州刺史,平原公。
長孫兕育三子,長子長孫熾授開府儀同三司,實授官職常少卿,朝正四品官員。二子長孫晟授開府儀同三司,實授官職“左勛衛驃騎將軍”,也正四品。三子長孫敞官居散騎常侍,為官員。
長孫一族經歷北魏、西魏、北周、隋四朝代一百多年長盛衰,到了長孫晟一代仍弟兄三同擔任高官職,風雨飄搖的亂世,能夠躲各種險灘暗礁,而保持興盛實屬易。
高秋娘的兄長高儉,原北齊皇族,父親高勵為北齊樂安王,入隋以後曾任揚州、楚州、光州、洮州四州刺史。
高儉因自己北齊皇族,為了避嫌,常年隱居於終南山高氏莊園,一心治學,博覽群書,但願結交朋友,只與著名詩司隸夫薛衡等寥寥數為忘年之交。
長孫晟與長孫熾、長孫敞、高儉三,羅漢床促膝而坐,案各自酙了一盞酪漿,邊飲邊談,先互訴離別之情,慢慢話題轉到子廢立。
座四,皆歷經王朝更迭世事變遷,看慣了潮起潮落,風雲變幻;一都涉獵經史,滿腹經綸,對政局事的判斷往往能夠穿透外表的迷障,而把握到事情的真相本質。
說實話,對豪門世族說,經歷的每一王朝皇帝,沒所謂的忠與忠,所忠於的只自己的家庭與家族,所看重的宗祠的祭祀子孫的繁衍。
與每一登皇位者,都利用被利用的關係,皇帝利用鞏固皇權,利用皇帝獲取家族利益。
只王朝更迭,的家族利益受損,誰當皇帝對說又什麼關係呢?只同的當皇帝,採取同的應對方法就了。
長孫熾作為常少卿,每日朝堂行走,對次子廢立之事的了解,四之最為清楚的。嘆:“故子楊勇被廢,首先怪自己行為檢,二怪現子楊廣手段狠辣。”
長孫晟問:“故子都哪些行為檢?”
長孫熾:“故子楊勇其實早就失寵於帝、后了。”
“先失寵於至尊。當今至尊喜歡節儉,但卻衣着華麗,宮室佈置得富麗堂皇,當今至尊很滿。年冬至,故子安排樂隊接受百官祝賀,明顯已經違反禮法規制,犯了當今至尊忌。”
“再就失寵於皇后。皇后最喜歡兒子沉溺女色,楊勇卻很多姬妾,對昭訓雲氏尤其寵愛。皇后給選的妃子元氏非常得寵,偏偏突然得了心疾,兩就死了。皇后認為被楊勇害死的,對其深惡痛絕。”
“而子楊廣卻能事事投帝、后所好,深得兩的喜愛。”
長孫晟:“子廢立乃國之事,總能因為帝、后的喜好就廢長立幼吧,還其它罪證?”
長孫熾:“覺得楊素楊約兄弟次子楊廣串通好了。”
“楊素拿了故子的許多罪證。東宮安插內線,把故子的所作所為都報告給皇。三件事惹惱皇,從而決心廢子。”
長孫晟問:“哪三件事?”
長孫熾說:“第一件事,一次故子指着皇身邊的宮說些以後都的。”
“第二件事,故子養了一千多匹馬,並對屬說,皇經常住仁壽宮,讓騎兵把宮門一圍,皇就會餓死裏面。”
“第三件事,故子找方士推算皇啥間會駕崩。”
“些事都被楊素報告了帝、后二。楊素楊約兄弟因查辦故子功,受到當今至尊很多賞賜。”
長孫晟迷惑:“故子難會真的做些逆的事?知真假。”
長孫熾說:“些事都皇武德殿親口向群臣說的。”
“十月初九,皇一身戎裝到武德殿。宗親站西邊,群臣站東面,故子的子女跪殿的院裏,皇曆數故子的罪行。當場詔將楊勇的子女全部貶為庶。”
“最慘的,征伐突厥的功臣史萬歲,由於勸諫廢了子楊勇,被皇命活活打死。”
聽到里,長孫晟免心寒,史萬歲自己都征伐突厥的功臣。
長孫晟以招撫為主,史萬歲則以領兵征討為主。願歸附的就由史萬歲領兵剿滅,以說平定突厥的第一功臣。
如今史萬歲竟落得如此場,長孫晟免兔死狐悲之感。
長孫熾接著說:“次還牽連了好多。”
“十月十三日,廣陽門外召集百官宣讀詔書,子左庶子唐令則、子家令鄒文騰、左衛率司馬夏侯福、典膳監元淹、吏部侍郎蕭子寶、主璽士何竦當場斬首處死,的妻妾子孫都沒入官府為奴,家產田宅全部沒收。”
“車騎將軍榆林閻毗、東郡公崔君綽、游騎尉沈福寶、瀛州術士章仇翼,特赦免死,各受杖刑一百,本及其妻子兒女沒入官府為奴,家產田宅全部沒收。”
“副將作匠高龍叉、率更令晉文建、通直散騎侍郎元衡都被判罪,令其自盡。”
眾聽說數家被沒入官府為奴,都神色黯然,感嘆家族命運的變幻無常。
作為朝廷官員因罪處死,死了也就死了,一了百了。然而作為妻妾子孫卻生如死。
想一想,原些整日都錦衣玉食,白馬貂裘,呼奴使婢,而今變身為奴,任驅使。
幼子弱女再也得到長者的維護,原嬌兒掌珠,現卻任鞭笞、喝罵,簡直從跌入地獄。
那門閥等級森嚴的代,一旦淪入奴籍,只能世代為奴為仆,想脫籍成為庶都幾無能,更別提重振家族了。家廟被毀,宗祠祀,祖宗先也將變成孤魂野鬼。
想想各家被抄,老幼婦孺絕望號哭的場景,由令唏噓。
長孫晟啜了一口酪漿,向坐一旁胡床的長孫無憲說:“三郎,用此侍候了,看看酒宴準備如何了。”
長孫無憲應諾而。
談話將涉及到更為敏感的內容,長孫晟意將長孫無憲支開,繼而轉向長孫熾:“兄,看今後局勢會向哪方向發展?”
長孫熾眼睛瞄了瞄書房門口,悄聲:“隋亡幾成定局。當今至尊一手造成今日危局,覆亡之勢已挽回。”
見另外三並沒現驚愕的表情,而靜靜地注視着自己,說明家也心同感。
長孫熾繼續說:“當今至尊只,都獨孤皇后所生,幼都寵愛加,廣加封賞。長后封王封地,手握重兵,雄踞一方。”
“帝、后皆知往昔朝代、皇權頻繁更迭,因為關隴世族權力,從而覬覦神器。隋朝建政以後,當今至尊便想方設法打壓關隴集團勢力,防備之心。長成,便授以重權,依為隋根基。”
“都恃寵而驕,斷培植各自的勢力,都繼承統的想法,造成今日尾掉的局面。”
長孫晨三聽着都頻頻點頭,鼓勵長孫熾繼續說。
長孫熾接着:“如今故子楊勇被廢,秦王被當今至尊幽閉而死已其二。子楊廣將想坐穩皇位,必將蜀王、漢王剪除,否則此二王將必反。現,除另外二王自毀根基,除二王將必禍根。”
長孫晟嘆:“當今至尊如果早知養癰遺患,就會讓諸子坐,也至於現父子反目、兄弟相殘。”
最後幾一致認為,當朝局瞬息萬變,局勢明朗之整家族只能靜觀其變,能因為貪圖一的風光依附各方勢力,如果急躁冒進而拜錯廟門,恐將給整家族帶滅頂之災。
閉門敘談到酉,酒宴備好,長孫無憲請各位入席。
長孫晟四、長孫無憲兄弟王韶、張琮八外院廳各據一案分長幼依次落座。由於翌日長孫晟、長孫熾還起早朝,又都各懷心事,所以氛圍並熱烈,眾飲酒適而止,戌剛酒宴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