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雨欲來
袁松嘴裏說出來的規則,比王軒想像的還要殘酷幾分,想起前世那個通宵達旦的法治社會,他不由問道:
“若是武者草菅人命,朝廷也不管嗎?”
袁松搖了搖頭,說道:
“那自然會管,而且江湖上那些俠義之士也會管。
可畢竟人心複雜,你覺得這幾天在武天城的遭遇很糟糕,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在我大伯的治理下,武天城的法紀算是很嚴明了,並沒有讓武者處於獨尊地位。
以前有人想更改武天城的規則,後來在城中離奇暴斃,才有了這麼多年的平靜。”
王軒喝了口茶,微微點頭,又微微搖頭。
他對武天城的治安印象其實還不錯,只是這兩天遇到的事情確實有點過於例外,按照袁松的說法,這個世界可比前世危險多了。
尤其對普通人不友善。
袁松看着王軒的表情,也感慨道:
“二十年前其實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大武國還叫大康國,武者雖然也是地位尊崇,但遠沒有現在這麼高的地位。”
“地處武域,卻以武為國名,當時還引發了邊境動亂,但都被武皇鎮壓了,說起來武皇也是個千年難遇的奇才。”
從袁松的話中,王軒有了一種動亂將至的感覺。
以大武為國號,將武者地位推上高峰,這二十年平靜的表象下面埋藏着多少東西,王軒有些難以估量。
奇域國就在大武國東邊,迷魂藤出現在迷霧谷,是不是也受到這個影響?
想到這個,王軒乾脆將迷霧谷中的情況也同步給了袁松,袁松驚的手腳冰涼,失語問道:
“你到底是誰?”
在王軒身上,他看到了很多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袁松絞盡腦汁,也想不通王軒為什麼年紀輕輕能寫出那樣的詞,又為什麼被那人收為徒弟,又為什麼能打敗甄敬德,還能從死亡谷活着出來……
王軒隨意笑了笑,解釋道:
“我還是王軒,不過兩年前就有些際遇,現在又多了一些際遇。”
袁松畢竟是城主府袁家的人,世面還是見過一些的,逐漸接受了王軒的解釋,也沒有過多追問,只是真切的表示道:
“迷霧谷的事情你放心,就算江老不去處理,城主府也一定會去處理的。”
繞來繞去,王軒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我師傅,以前做過什麼,為什麼城主府這麼在意?”
袁松的表情跟那兩位巡捕差不了多少,不過他還是解釋道:
“我們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們當時有三個人,從大漢國一路東行而來,中間展現出了超一流武者的戰力,我們懷疑他們出自隱世宗門。”
“為什麼這麼懷疑?”王軒不解問道。
袁松仰慕的解釋道:“你師傅跟那名同伴都不過二十三四歲,卻有如此戰力,這是尋常宗門培養不出來的,當然我們也只是猜測。”
王軒微微點頭,大概明白了。
武道有宗師,可作為一國底蘊撐起一座宗門,而宗師之上還有大宗師,可作為鎮守一國的存在。
而在大宗師之上,傳聞還有境界,但那等人物世間難尋,他們所在的組織,便被稱為隱世宗門。
隱世宗門是否存在,一直都只是一個傳說。
他師傅當然不可能真的出自隱世宗門,也不可能真的只有二十多歲,說不定就幾千上萬年歲了,不過這些人這麼想也沒什麼毛病。
但這樣他又多了另一個疑問,便問道:
“那第三個人叫什麼,去哪了?”
袁松一臉無語,還是耐心解釋道:“他叫敖乾,從東邊出城去了,現在也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多謝袁捕頭為我解惑。”王軒點頭說道。
這些問題雖然不解決實際問題,但讓心中少了幾分好奇,也多了一些行事的底氣和準則,至少劉老三之死他就不會心懷愧疚!
也就在這時,門外有巡捕敲響了門,急切說道:
“捕頭,又出事了!”
正好這時兩人也聊的差不多了,袁松一口將茶喝完,過去將門推開,不滿問道:
“什麼事這麼著急?”
巡捕擦着額頭的汗說道:“甄敬德死了,他一家老小敲響了衙門前的鳴冤鼓!”
袁松回頭看了王軒一眼,目光中帶着幾分異樣。
王軒無奈搖了搖頭,說道:
“他不請自來,想入室殺我,即便我殺了他也不算過分,更何況昨晚抬回去的時候明明還活着。”
袁松尷尬的站在中間,摸着後腦勺說道:
“你說的是沒錯,我昨晚也查探過甄敬德,發現他經脈受損,但應該不至於身死,不過現在死了比活着麻煩。”
袁松眼光忽然一下子變得銳利,朝報信的巡捕問道:
“李家是什麼態度?”
巡捕有些回過神來,疑惑的說道:“李家的人好像沒來。”
袁鬆鬆了一口氣,朝王軒說道:
“昨晚李管家的態度我也看到了,既然李家不管這事,那事情就好辦了,軒管事可有什麼要求?”
王軒稍許沉默,才說道:
“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就恩怨兩清吧,不過如果甄家的人再敢擅入我家,我不保證他們能活着出去。”
他本來還準備去收賞錢,現在都算了。
甄家也就是靠甄敬德兩兄弟撐起來的,現在一下子全死了,甄家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說不定君子樓也會垮台,他現在又不缺錢,這叫得饒人處且饒人。
如果甄家還來找他麻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不到軒管事年紀輕輕,卻有如此容人之量,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了。”袁松拍着胸脯保證道。
那來報信的巡捕也露出幾分敬佩之色。
“既然袁捕頭還有事要忙,那今天就打擾到這裏了,告辭。”王軒拱手說道。
袁松臉上浮現出一絲異樣,問道:
“你走正門還是側門?”
“側門吧。”
想了想,王軒還是決定走側門,畢竟甄敬德一家老小正在正門堵着呢,他雖然問心無愧,但人家剛剛痛失家裏的頂樑柱,他也不好去據理力爭。
得理不饒人,可是天下最噁心的事情之一。
“小妹,出來吧,幫我送送軒管事。”袁松朝着旁邊喊道。
袁冰清抿着嘴走了出來,臉上卻帶着七八分的失落,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麼沉重的打擊。
‘哦!’
袁冰清帶着王軒走側門,一路上都沉悶無語,直到即將離開府衙時,才低聲問道:
“軒管事,你真的贏了甄敬德?”
“運氣!”王軒語氣平淡的說道。
‘唉!’
袁冰清嘆了口氣,整個人的狀態一下子就鬆弛了下去,好像泄氣的氣球一樣,王軒不由安慰道:
“袁姑娘,你的天賦其實也不錯,將來在這武天城還是能有一番作為的。”
‘唉!’
袁冰清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失落的說道:
“你走吧!”
“告辭!”
王軒微微拱手,接着頭也不回的走了,看的袁冰清牙痒痒,可在幾番糾結之後,她還是沒有追上去。
之後王軒來到城中最好的兵器鋪,花了十兩銀子買了一根韌性和硬度都極好的檀淵木棍和一捆普通木棍。
雖然沒幾天就是新歲了,但他這孤家寡人的,新歲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最重要的還是修鍊。
如今太極拳有了心法,也有了輕重自若的方向,還有一套鎮山七十二棍,都需要他用海量的時間去琢磨和消化。
回到夫子廟,差不多是他以前開門的時間。
可現在門口卻一個姑娘都沒有,也不知道袁冰清想了什麼辦法,這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以後夫子廟都可以長期關門了。
不過等在門口的李管家一行人,還是讓王軒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