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告白的告白，不算拒絕的拒絕
“你，聽誰說的啊！”
趙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就紅了，好在現在是在晚上，走廊里燈光昏暗，看不太出來。
可是女孩子聽見這種話，一般都不會急着否認，而是往往先反問一句對方對方從哪兒聽見的，可是實際上，這答案和傳言的製造者到底是誰，她們根本就不會在乎，問出來只是因為不相信，需要一點時間緩衝罷了。
比如，趙明月，她就現在一點兒也不信！
“我聽，”錢若思的語氣有些心虛，中間停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趙明月的臉色才回道，“我聽田智敏說的，你也知道啊，她是盧久平的女朋友，盧久平和胡立齊又是室友。”
“前幾天，胡立齊和他們吃飯的時候，一直問起你，他們就問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結果他就臉紅了，後來又說不是。”
“可是他說是說不是，結果，最後買了一盒牛奶，就是你前幾天放在桌子上的那個！”
“戴書華當時還看了好幾遍，才確認就是他買的那個。”
女孩子一旦決定說出來就會從頭到尾都交代了，可她說的越細，趙明月就越不信。
她乾笑一聲，為自己辯解到：“你想多了吧！這種牛奶，學校小賣部，存貨好幾車呢！”
見着趙明月有一種打死不信的傾向，錢思若有些急了，上前一步，解釋到：
“可是，偏偏就他買了，偏偏就在你桌上了。”
在錢若思看來，這明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由不得趙明月狡辯不承認，可之後話鋒一轉，她又問了一句：“哎，那你喝了么？”
喝了么？明月想到自己扔進了學校大垃圾桶的那盒牛奶，發現是它的主人是胡立齊之後，心裏有些酸澀，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有點兒可惜......可是，這一問到喝了么......
它現在可能都已經到了城區垃圾綜合站了.....小姑娘只能心虛的眨了眨眼睛，說道：“啊，沒，還沒。”說完馬上切斷她們之間的對話，帶着有些氣急敗壞的語氣說道：“啊！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啊？”
“難道我不告訴你嗎？”錢若思看着突然有小情緒的女孩子感到莫名其妙。
在她看來，這種八卦消息都已經到面前了，對方和自己也算是朋友，當然要說，不說才奇怪啊，她翻着白眼設想了一下自己不說的情況，又撇撇嘴的堅決否定了，在心裏說道：果然不說才奇怪。
“......”趙明月聽着這樣的回話，覺得錢思若說的好像也有點兒道理，但是.....她其實不是很願意聽到這種消息。
大家可能不懂趙明月的腦迴路，因為她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完，其實她真正的意思是：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啊？搞得我現在心裏七上八下、亂七八糟的，人都是飄着的，打擾我學習！
這，一下就看懂了吧？
我們懂了，可是錢思若是真的沒懂，因為趙明月的後半句也沒真的說出來。
不過，她才不管這個，她特地過來也不是只是就是分享八卦就了事兒的，還有一個小小的任務。
“我就是想問問這事兒你怎麼看，是什麼感覺。”
“哎，明月，你要知道，小齊的那樣的，別說我們學校了，放在整個安陵都難找哦！可遇不可求的！”
趙明月聽了，一抬眼毫不避諱的問了一句：“你也喜歡？”
那邊的小姑娘一瞬間慌了陣腳。
對啊，她喜歡，說準確一點的話，是喜歡小齊的樣子和他身上的那種感覺——乾淨、矜貴、溫柔，渾身充滿靈氣的樣子，可轉念一想，畢竟人家才轉校過來一個星期左右，大家相互之間什麼都不了解，說喜歡，可能也就是......饞他身子......吧？
本來她也是不信的，田智敏突然一下過來和她說胡立齊喜歡趙明月，她腦袋裏的第一反應就是——啊？喜歡她什麼？？
可是等她接到這個八卦吃瓜的任務后，她好像突然沒那麼酸了，反而像成了媒婆一樣，想要湊成他們這一對，於是也就把話題打回去：“說我幹什麼？他喜歡你耶！我問你耶！”
“......”
“你怎麼不說話啊？很難嗎？”錢思若換着方兒的套趙明月的話，“難不成，你不喜歡？”
“......”聽到這話，她的眉頭鎖的更緊了，沒有......她心裏一下就否決了，“不喜歡”三個字來的太過分，甚至有些害怕小齊聽見，其實......她很開心小齊可以喜歡她，但是......對現在她而言，這份喜歡，它來的不是時候，成了一種負擔。
看着眼前這個人，明月心裏知道自己和她說的每一句話，下一秒就會傳到那邊男生們的耳朵里，甚至可能是整個班上......
她嘆了口氣，還是決定放開心思，畢竟有這樣一個傳聲筒也不錯，有與第三方介入的話，直接幫她回絕了對方也好。
於是趙明月也就用了十足的誠意說了掏心窩子的話：“思若，你知道的，在我心裏，什麼才最重要。”
這樣真誠的語氣下的錢思若愉快吃瓜的好奇心被壓了下去，她也跟着認真了起來，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她怎麼會不知道呢？趙明月最在乎的......
“我知道，西華政法大學嘛！”
“嗯，”明月跟着點了點頭，在對方說出“西華政法”四個字的時候，她的心都跟着緊了一下，她有多想去那裏，多想成為那裏的學生，也許根本沒有人會真的理解她的渴望。直視着對方的眼睛，趙明月有些嚴肅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所以我不想分心。”
“啊？”“這......”這就等於拒絕，錢思若不用腦子想都知道，而且這個理由還相當的充分。
“我就想考上西華政法，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
“啊......”此時“小媒婆”聽着話，張了張嘴，短短的感嘆一聲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個孩子同時卡在那邊，一下子沒了話說，站在在這樣沉寂的氣場裏，趙明月終是覺得兩人這樣站在太尷尬，想了想，另起了一個話題。
“你周末回去嗎？”
這話題當然沒有之前的話題有吸引力，所以回話的小女孩也明顯沒了之前的激動情緒，帶着沉悶的語氣回答到：“不回去，你也知道啊！我這邊還有個洪桑語特訓呢！”
“你選了洪桑？”明月有些驚訝，但是一想好像也很合理。
清澤，或者說是清澤、洪桑、銀禧、百穗、佳虢這個五個國家是中央大陸的主要國家，基本上是平分了整個中央大陸，近代以後，五個國家之間為了貿易、經濟、文化等方面更好的交流，在各自的教育上多加了一條，讓所有的學生在參加擇校大考的時候，都要選擇除本國之外的一門外語。
那麼，每個專業都會有自己的偏好，洪桑是商貿和金融大國，銀禧的藝術和法制制度在各國前列。
錢思若擇校的時候是商貿方向，她會這樣選，明月也理解。所以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哦。也是，這是標配。”
那邊的小姑娘跟着悶聲應了一句，轉而問道：“嗯，那你呢？”
“我選了銀禧。”明月的聲音似乎在談到這個時候變得更加的沉悶。
“啊？為什麼啊？”錢思若一下提高了音量，“銀禧考的人太多了。”
考銀禧的人其實和其他幾個國家的人一樣的多，和“洪桑語+商貿金融”一樣，“銀禧語+文化政法”是標配，而錢若思會說“多”是因為考的人太多了。
早在中學三四年級的時候，趙明月還說自己會去學百穗語，這樣看起來會比較好考上西華政法的法律學院。
“你不是說你要靠百穗嗎？”
“唉，我是政法大學啊，一開始以為百穗的比較好考才說想學的，誰知道，後來一算錄取率，還是銀禧更高。”
“所以你就臨時改了？”
“嗯。”
“你之前該不是已經學過一段時間的百穗了吧？”
“唉，是啊！”
要考政法，還要用臨時改的銀禧語考政法，還是國內最好的政法大學......錢思若自己一估量，看向明月的眼睛都充滿了憐憫，說道，“你壓力好大啊！”
這樣發自內心的同情卻只引來明月的一聲輕笑，她用着半哄半解釋的語氣，：“應該說，要考政法的人，壓力都很大。”接着又想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可我數學還是不太好，就和其他的比起來，弱了一點。”
“嗯......”思若說著，往後退了幾步，靠着牆，眼珠溜溜一轉問道：“我知道了，那你周末回嗎？”
“不回啊。”
“咦？”小姑娘開心了，發出了邀請，“那我們有時間，一起約着吃個飯吧！”
如果是平常的女孩子應該會立刻答應吧？還會邀着去一點別的地方逛逛，可現在，對方可是一心只想考學的趙明月啊，她聽見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很開心，一起吃飯，對方要是吃的慢就要等她，可能還會拉着一起聊天，可能還有別的事情.....和別人一起，真的很麻煩.....
不過雖然她的心裏這樣盤算着，臉上還是淺淺一笑，眉毛稍微往上抬了抬，淡淡的回復一句：“嗯......”
她還是不太會拒絕別人。
雖然沒有拒絕，可細微的情緒還是被錢思若撲捉到了，可她大大咧咧的，也沒想計較，笑着和趙明月說了幾句，然後眼神左右一晃就說到：
“那我就先撤了~”
“嗯。”明月朝着對方擺了擺手，說道“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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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趙明月所料，回去之後，錢思若就將她打聽來的話說給了田智敏，然後田智敏就轉述給了她的現任男友盧久平，且不說這樣傳來傳去的到底有沒有扭曲話主的原意吧！
反正只消幾個小時，第二天上午，盧久平就告訴了胡立齊他的“新消息”。
“她的意思是，現在不想談。”盧久平說話的說話的時候，大傢伙兒正在寢室開團打遊戲。
盧久平當時戴着大耳機，看完了自己“特別關注-智敏”的消息之後，就立馬扯着嗓子轉述給了自己的兄弟，末了，才意識到，這是被拒呀！馬上開始有一句每一句的安穩：
“你看兄弟，我說吧！不出意外！這猜中了。”
“但是你也別太難過，這世上有願意談的，也有不願意談的，人家都說了，想一心參加大考，不想分心嘛！這個咱也理解是不？”
“趙明月和我們真不是一條道兒上的人，我看你長得那麼好，真的，就長得那麼好，誰看了不喜歡啊！你再留意一下，有喜歡，到時候兄弟幾個親自給你牽線說媒，是吧？兄弟幾個？！”
他看着小齊一眼不發的，還以為他傷心了，見着自己一個人說沒什麼反應，最後還把寢室里另外幾個人都給鼓動起來。
好在那幾個也是做了幾年好基友的，識得眼色，立馬就接話到：
“哦！！”“對對對！”“小齊你還怕找不到女朋友啊！”
“你長得那麼帥！別說班上了，年級里都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歡你呢！”
“出去我們隨便一喊，一抓一大把！”
“就是，哥們兒！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你剛來那會兒，我都怕我女朋友跟你跑了！”
“得了吧！幸好小齊還不是個海王，不然撒一張大網下去，撈起的是我們幾個的前女友，天啊，我都不敢想！”
“靠！你想嚇死老子嗎！章初延，你拍什麼恐怖片？”
“我看要是真的，那也頂多只能算是倫理片。”
“嘖，不行！”“我怕！”“小齊，你不會真的到時候......”“唉！恨我不是個女的，我要是個女的，就把你先收了，永絕後患！”
“要不......你現在就可以試試啊，內部消化？？”
小齊聽了這話，突然一驚，對着他們真誠的擺手，實話實說到：“不不不！我喜歡女孩子。”
大家的話突然都停住了，相互看了看對方，突然大笑了起來，相互開起對方的玩笑：
“嘿！臭小子！看不起誰呢！”
“得了吧！別說小齊了，要是我，就你，我也下不了嘴啊！”
“說什麼呢，戴書華！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你個24k純單身狗！！”
一群男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後動起手來，鬧成一團，直到對面傳來了系統的警告他們才意識現在還在打遊戲呢！
“咳咳——”盧久平看了看電腦屏幕，清了清嗓子說：“打遊戲呢！各位！認真啊！！咱們在開團呢！”
於是幾個年輕的男孩子都收了心思，扶正了自己偏到一邊的耳機，開始他們的“攻塔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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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家忙着打遊戲不鬧他了，小齊才有時間將事情來來回回整理一遍......
其實，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沒讓盧久平去明月那裏打探消息，送她牛奶只是怕她吃的太少，餓着了。當時看着她這樣來去匆匆的樣子，就覺得她一定不會花時間好好照顧自己。
當時站在小商店，一時間又不知道十年之後的明月喜歡吃什麼，所以就買了她之前買過的牛奶。
沒有想到這一切都被幾個眼尖的男生看見了。
......
然後，就在剛才，突然有一個人就和他說他們已經替自己問過明月的態度和意見了......
他又沒有讓他們去問。
雖然算不上生氣，可是，可是......
他現在心裏還是酸酸的。
他算是被拒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