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出岫 第五十二章 血魔已誅

第一卷 雲出岫 第五十二章 血魔已誅

遠在嘉興南湖的煙雨樓,章若風扶着欄杆遙望天際那一道裂紋,頓時牙根緊咬,眉頭一緊。

“雲鶴,真不愧是你,接近古稀之齡竟還能施展出此等強悍手段。

哼,看來,我的計劃要往後擱置一段時間了......”

與此同時,相隔最近的都城裏,六大派之一,玉皇頂上的仙山上,兩個年過花甲的老人正對坐在一起飲茶下棋。

“今日,東邊的蘇州城,可是熱鬧的緊啊。”

黑棋經其手指一落,話語緊接着再度響起。

“雲鶴那老小子上次使出‘截天’的時候,想來還是在五十年前的洞庭大會上。

哦對了,羨之,你那次不是與他交過手嗎,可對他這自創的劍招有所見解?”

聞言,對面那人搖搖頭,笑着說道:

“你知道的,我並非以劍入道,而是以身證道。外物於我而言,不過身外之物,至於對他這殺招有什麼感悟,那就更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哈哈哈哈,此言差矣!

‘白衣劍仙’的手中,可並非真的有劍。

說到底,他與你這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倒是頗有相似之處,對於命運,亦總是不肯低頭。”

話至此處,那名被喚作“羨之”的老者自嘲一笑,臉色愈發蒼白。

“不肯低頭又如何?自己唯一的女兒被人給害死,唯一的外孫現在又不知所蹤。

不肯屈服於命運?呵呵,到頭來還不是被命運給掌控,擺弄。”

話到此處,他臉色勃然一變,狠辣決然之色頓時顯現。

“李太淵這小子,老夫是勢必是要讓他付出代價的。

縱然是一國之君又如何?歷史上被顛覆的王朝,並不在少數!”

話至此處,他將白子重重地扣在了棋盤上,彷彿是在宣洩自己心中的怨氣。

然而,其身側的那一株瘦小的矮樹卻因此被波及,應聲折斷,併當場碎裂。

瞧見此幕,對面那人哀嘆一聲,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你啊你,脾氣還是這麼沖。

不過,雲鶴自創的這一式‘截天’,也確實是顛覆了我對於武道近數十載的理解。

原來劍,還可以這樣用。”

言畢,他抬頭望向天邊的那道裂痕,雖然在這裏看來,它顯的有些渺小,但此番逆天之舉,當世也無幾人能與之相較。

“他在縹緲峰待久了,多年未曾下山,江湖上恐怕早已忘記這位二十年前叱吒江湖的‘白衣劍仙’了吧?

現如今,他一劍動南楚,天下又將再度響起他的威名,也不錯。江湖若是沒了他,那該有多無趣啊!”

“是啊,如今的江湖,不管是草爐,又或是‘六宗十二家’,不少新秀接連崛起。

江湖上多了些新鮮血液自然是極好的,但若是想把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給淘汰、摒棄掉,那還得等不少年呢!”

此言一出,二人皆抬頭對視了一眼,隨後朗聲大笑了起來。

“老夫好像聽說,雲鶴還有個親傳弟子?”

“是有一個,這些年在江湖上還頗具名氣,只不過年紀資歷,以及境界修為還尚淺。

此次天機老人所預言的太湖遺迹雖發生在他自家山腳下,但想來與他亦是無緣了。”

聞聽此言,另一個老者笑着搖了搖頭,語氣較之剛才,稍顯隨和。

“是嗎?前幾日煙雨樓引以為傲的殺陣被他給破了,此時可是轟動江湖,據說參與刺殺的煙雨樓弟子,沒留下一個活口。

這小子年紀輕輕便殺伐果決,倒是與老夫當年行事作風頗為相像啊!

該說不說,我很欣賞他!”

“是啊,如此少年英豪,若是與我家那位郡主徒兒年紀相差不大,那她也勢必會再多一位同輩勁敵啊!”

“未來的事情,誰說的准呢?畢竟日後整個江湖,都是他們的,咱們這些老傢伙,就靜靜地看着吧!

這江湖沉寂太久,也該把這潭死水給攪活了。”

......

然而同一時間裏,涇山光禿禿的山地上,一個血肉模糊的軀殼從空中直直地往下墜落,最終就這麼砸在了地面的深坑裏並塌陷了下去。

遠遠地看過去,他已完完全全沒了人該有的樣子,渾身上下殘缺不堪,簡直都不能直視。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烏雲漸漸全部盪開,陽光也全部歸還給人間。

躺在深坑之中的那個血魔在一眨眼的功夫過後,便被灼燒成灰燼,隨風消散在空中。

自此,一代強者,便永久地從世間消失掉。

江湖,再無血魔。

半空中的一老一少緩緩飄落下來,腳掌離地的那一剎那,江陵才覺得自己並非是身處於夢境之中。

畢竟,這些天來他所經歷的一切,簡直猶如噩夢一般。只不過,還是有所收穫的。

被人追殺然後墜崖,獲得機緣卻又遭逢血魔血屍,這一切的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應接不暇的同時江陵只能被迫接受。

不過還好,從始至終雲鶴都在他的身旁。

“師父,他,就這麼死了?”

是啊,在如此強大的殺招面前,縱然血魔的肉身通神,可他沒了丹田內力,最終也是是難逃一死。

“萬事萬物,都難逃‘消亡’二字,只不過早晚而已。倘若老的不死,你們這些小的,又何談將來?

他早該絕跡世間了,只不過生前的那股固執讓他變的不人不鬼。對於那些被他殘害了的生靈來說,這種死法,屬實是有些便宜他了。”

聞言之,江陵低頭沉寂了下去,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開口道:

“師父,待回了縹緲峰,我想去空玄大師的墳前祭拜一下。”

人死之後,本就永不見天日,更可況他還窩在一個更加陰暗冰冷的地方數十年。

他亦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而且更在陵墓之中為後人留下後路,甚至徒兒獲得的紫玄瞳,也全賴這位大師慷慨。”

說著,他從手腕上摘下來一串佛珠,用指頭摩挲着上頭的那個“玄”字,一時間不由得感慨起來。

“被吳瞳陷害,掉入山洞之中,是這位大師的《一葦渡江》解救我於危難之中。

而如今,他又贈我這莫大的機緣,徒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

先人已逝,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在他的墳前插上幾柱香。只此而已,再無其他......”

雲鶴望着身旁這個身高快要與自己平齊的清秀少年,心裏多了些憐愛。

他伸手撫摸着江陵的腦袋,似乎欲驅散後者內心的傷感情緒。

“這幾日,我們不着急回峰,為師陪你在這蘇州城中玩上幾日。

最近你經歷的事情太多,恐怕早已身心俱疲,也該好好地放鬆一下了。”

江陵沒有回應雲鶴,只是望着眼前這個被巨劍給粉碎成黃土的陵墓,心中思緒萬千。

百年之後,你我皆是黃土。

人活着,當然不只是為了復仇,但是擺在他眼前的,卻只有復仇這一條路。

或許,只有當完成了復仇以後,他才能找到另外一個值得他為之奮鬥的理由吧。

然而這些,卻是他經歷這些事情之後,所得到最為寶貴的思考。

這一切,是他得到再多的武學功法,都換不來的。

“話說師父,您老人家自打見到徒兒起,難道就沒發現徒兒身上有什麼變化嗎?”

“嗯?變化?”

雲鶴故作疑問道:

“莫不是你變得傻了?哈哈哈......”

眼看着江陵一副幽怨的模樣,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於是乎,雲鶴憋住笑拍了拍他的肩頭。

“自打第一眼見你,為師便已知曉你踏入了黃田境界。

不錯不錯,此般進境之神速,都快趕得上八百年前的‘弈皇’了。”

“弈皇?”

江陵眉目微蹙,顯然是有些疑惑。

這個名字,他不管是在書中,又或是通過江湖秘聞,也見過、聽過不少,可始終未能全然了解。

“師父,弈皇,究竟是誰啊?莫非他是一位皇帝?”

雲鶴挑了挑眉,當即點頭言語道:

“這樣說的話,倒也沒錯,他的確做過一段時間的皇帝,可這位皇帝陛下的心卻並不在朝野。

畢竟是僅憑一己之力便改動了整個江湖以及朝野的天下大勢。此等驚才絕艷的人物,若是與其生於同時代,只怕我們都要銷聲匿跡啊!”

話雖如此,可江陵的心卻並不在這上頭,他轉頭便出聲發問:

“倘若這位弈皇真的是皇帝,那豈不是就是我的祖先?”

“呵呵,你這麼說也未嘗不可。”

話音未落,雲鶴一把提起江陵,身形一飄,頃刻間竟是朝着空中便飛了起來。

“好了,有什麼話,待路上再說,而今,我們還需儘快回到蘇州城中。

涇山事已了,血魔也已誅,但是城內的煙雨樓餘孽卻還沒有徹底根除。

既然為師下山了,便要徹底清理掉這些蝦兵蟹將,將危及我縹緲峰的漏網之魚給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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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劍可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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