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厲鬼索命
青徽子暢快大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着躺在懷裏狗娃,就跟自己親孫子一樣,怎麼看都是喜愛。
“抱娃去躺好,等他醒來,立馬行入門禮!”青徽子把狗娃交給他媽,坐在凳子上吸溜溜喝着茶水,嘴裏還在哼着曲子。
這讓站在一旁的李愛軍犯難了,踟躕半響后忍不住開口道:“仙長...您說入門,可是要認狗娃當徒弟?”
“當然,這塊兒世間罕見的仙才,我豈能放過?”
“可...我們家就着一根獨苗,還指着他傳宗接代呢,成了道士,還能討婆姨嗎?”
青徽子擱下茶碗道:“誰告訴你不能了?只要他有能耐,娶八個都行!”
李愛軍這下算是徹底放心,高興地一鼓掌:“嘿嘿...八個,俺可沒那多錢給他娶回來...一個就夠了,一個就夠了”
“靠!你這悶漢子,盡想好事,我就是說說而已,你還真打算讓他霍霍人家一群姑娘?趕緊找個地方,累死我了,得好好睡上一覺。”
“有有有,東邊那個窯,大土炕,用羊糞燒的,熱乎的很,您快隨我來。”
李愛軍笑呵呵地道。
青徽子滿意地點點頭,對王半仙道:“王二花,他叫逍遙,也就是你師弟,生性木訥,照顧好他,老子睡覺去了。”
王半仙一張老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期期艾艾地嘟囔道:“師傅...您老人家能別叫我本名嘛,還有小輩兒在呢,給我留點面子吧...”
青徽子斜眼道:“那我也尊稱你一句半仙兒?”
“不敢不敢...”
王半仙心裏那個苦啊,自己的形象這下算是徹底沒了,不由怪罪起了他那死鬼老爹,給取了這麼個讓人難堪的名,而且,輩分亂了啊!他可是跟狗娃的爺稱兄道弟,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跟狗娃同輩了?
王半仙越想越鬱悶,只好看着微微含笑,眼神純凈如水的小男孩兒嘆氣。
“這個...逍遙師弟,你渴不?”
“回師兄,我這有水的。”
“那你餓不?”
“有點”
“那師兄給你弄個饃吃吃...”
“嗯,多謝師兄。”
王半仙臉皮抽了抽,塔拉着肩膀去廚房找饃去了。
青徽子這一覺,睡的十分踏實,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夜,王半仙躺在炕上呼嚕震天。
逍遙在用小刀一點點削自己的那根木棍子。
桌上的煤油燈冒着黑煙,為昏暗的房間內帶來了一絲光亮,兩道影子印在牆上,隨着燭火一跳一跳的。
兩人正是李愛軍和他婆姨翠芬,他們已經做好了飯,遲遲不見青徽子醒來,就溫在鍋里。
翠芬挑了下燈芯,雙手絞在一起,由於過分用力,骨節有些發白,相比較而言,她的臉顯得更白,而且還帶着一絲不安和恐懼。
山風嗚嗚的刮著,一層厚厚的雲,像吸飽了水的爛棉絮,擋住了月色。
門外驟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嚇得翠芬打了個哆嗦。
“他爸,要不你去叫叫仙長...我感覺好像有啥東西來了咱家,正在瞅着我們...”
李愛軍用力洗了一口自己卷的煙捲,彈了彈煙灰,聲音嘶啞:“再等等,仙長今天為了救娃,肯定累的很,別吵醒他。”
汪汪汪!!!
門外的大黑狗叫的更加急促,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門口,好像看到了什麼,爪子拚命刨着地,拉出了兩道溝。
李愛軍皺起眉頭,扔掉煙屁股,緩緩起身。
“你幹啥去?”
“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人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就在門口瞅一眼。”
李愛軍從門后拿起燒火棍,深吸了口氣,推開房門。
呼...
一股非常陰冷的風瞬間灌了進來,風裏還有一股淡淡的臭味,有點像腐爛的肉。
李愛軍打着手電筒,裝着膽子伸出腦袋,往門口照了過去,燈光所及,一個人影都沒有。
突然,兩點綠油油的光嚇了他一大跳,再凝神一看,原來大黑狗的眼睛。
“叫啥叫,你這死狗,發春了是不?!”
李愛軍罵了兩句,可是,黑狗看見他,反而咬的更加劇烈了,而且還是衝著他的方向
李愛軍有點犯怵,這大黑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平日裏十分聽話,今天咋就像瘋了似得?
忽然,他背後響起了翠芬的聲音,“他爸,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人...剛剛進了咱屋?”
李愛軍瞬間就感覺頭皮都麻了,僵硬地轉過頭,打着手電在屋裏照了一圈,還是啥都沒看見。
“你眼花了吧?哪有什麼女人啊!”
“沒,我看的清清楚楚,紅衣服...長頭髮,就是你們背回來那個屍體!”
翠芬嘴唇不停打顫,眼睛睜得老大,緊張萬分地看着四周。
“啥?!”李愛軍渾身一個激靈,握着手電筒的手也抖了起來。
就在夫妻倆被這莫名恐怖籠罩的時候,一旁的逍遙當下手裏的東西,指着房頂道:“一個厲鬼,來者不善。”
李愛軍唰一下反應過來,手電照了過去……
這一照瞬間就把夫妻倆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一個面部潰爛,頭髮像傘一樣打開,鋪滿了房頂,一條猩紅的長舌如同蛇一樣掛在嘴邊,一雙泛白的死魚眼,陰毒地盯着他們。
翠芬直接被嚇得渾身痙攣,癱在了地上,李愛軍不敢再看女鬼,見到鎮定自若的逍遙,顫抖着道:“小...小仙長,求您快點施法,收了它吧!”
逍遙平靜地搖搖頭:“我沒有法力,看得到,可也打不過它,這隻鬼戾氣很重,在陰地修行百年,除了我師傅,誰都拿它沒法子。”
“我去找仙長!”李愛軍硬着頭皮,就準備衝出去,這間屋子離青徽子住的窯,只來米遠,只要他出去了,聲音一定能傳到哪裏。
然而,這隻厲鬼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沒等他走兩步,房門嘭的一聲,徹底關了起來,好像有一股力量,從外面封住了門板,使多大勁都打不開。
“老爺...你看見我,為什麼要跑呢?”
女鬼從房頂飄了下來,懸浮在空中,聲音輕柔,卻帶着一抹讓人心驚膽戰的陰邪。
咯咯咯...
李愛軍牙關直打架,緊緊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女鬼慍怒,直接貼在了李愛軍臉旁,“老爺,你是在嫌棄我嗎?為什麼不看看我呢?”
李愛軍崩潰了,臉上清晰地傳來濕滑粘稠的觸感,一股死屍的臭味直衝鼻腔,駭的他臉色青白。
就在這時,躺着的王半仙突然彈跳起身,大喝一聲:“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一束金光直直打在厲鬼的腦袋上,將它打飛出去。
原來,在這隻厲鬼剛一出現,王半仙就醒了,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正面肯定不是對手,所以就偷偷掐破中指,在手心畫了道掌心雷,趁厲鬼不注意,偷襲得手。
啊——
飛出去的厲鬼痛呼,縱然是它,硬吃一擊法師的蘊含雷威的掌心雷,也不好受。
厲鬼的半個腦袋都被王半仙打的稀爛,黑煙直冒,模樣也變得愈加恐怖。
只見它抬起頭,一把撤掉頭上的碎肉,憤怒咆哮,如同野獸,頭髮瘋長,絞在一起刺了過來。
王半仙急忙拉開李愛軍,掐了個法決迎了上去
,嘴裏念道:“人來隔重紙,鬼來隔座山,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開,敕!”
嗵的一聲,王半仙像一個沙袋一樣被打的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牆壁上。
逍遙單手撐着腦袋,老神在在的道:“師兄,防鬼咒,對剛剛化成怨靈的鬼魂還有點用,厲鬼么,還是免了吧,如果你方才咒,說不定就能打得過。”
王半仙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欲哭無淚道:“我擦...師弟咒,那可是內門法術,你師兄我也得會啊!”
“那你還是別去跟它打了,打不過的。”
逍遙很肯定地道,語氣依舊平淡,聽的王半仙想罵娘。
“我特么也不想打啊!可師傅他老人家不在,我不上誰上?”
還沒等他緩過神,厲鬼的頭髮又帶着濃濃的鬼氣纏了過來,王半仙只好忍痛爬起來,一張符籙打出,嘴裏快速念道:“天清地靈,乾坤生火,焚妖燒鬼,邪佞退避,疾!”
轟!
符紙剛一接觸到厲鬼的頭髮,就開始猛烈燃燒起來,嗤嗤的火焰不停焚燒着。
然而,面對火焰,那厲鬼的頭髮居然沒有絲毫燃燒的徵兆,細看之下才發現,一層鬼氣籠罩在頭髮外面,隔絕着火焰。
“師兄,地火符雖然比防鬼咒厲害一點,可也就只有一點,要是你會天火符,絕對更有用!”
“我尼瑪...”王半仙心態徹底崩了,剛想開口,卻見厲鬼已經剿滅火焰,伸開雙手,抓了過來,情急之下回手在背後一摸,卻發現啥都沒有,這才想起來,桃木劍早就斷了,無奈之下,掐了個劍訣,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頓時,王半仙的驚呼不斷,,被打的連連後退,逍遙看了半響,失望地搖了搖頭,開口又道:“師兄,你怎麼只會劍訣呢?現在可用七星罡躲避它的攻擊然後再用楊柳訣封住它的動作,用丁甲訣震開它的鬼氣防禦,最後用禁鬼訣打它鬼門,就贏了。”
聽着逍遙清亮認真的分析,王半仙終於忍不住了,別過頭大吼:“師弟!!!我只是道童牌位,你說的那些,師兄都不會啊!求您別說話了行嗎?”
逍遙張了張嘴,沒說話,誰知王半仙一個不注意,踩到了一個落在地上的鐵盒,重心不穩,摔了個四仰八叉,又被厲鬼打中後背,噗嗤噴出一口黑血。
“正想提醒你,是你讓我別說話的...”逍遙嘆氣道。
王半仙只覺得想被雷劈了似得,這娃咋就這麼實在呢!?
厲鬼一把擒住王半仙的脖子,將他提在半空,厲聲道:“把我相公帶來,否則我殺了你們所有人,雞犬不留!”
“你...做夢!”王半仙一張老臉頓時憋的通紅,雙腿急蹬,用力拍打着女鬼的手臂,但是那看似柔弱無骨的胳膊,好像是銅澆鐵鑄一樣,鉗的死死的,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眼看王半仙就快被掐死,李愛軍也顧不上害怕,掄起燒火棍,對着女鬼的腦袋就砸了下去,然而普通人沒有罡氣根本就傷不到鬼的魂魄之體,棍子居然穿透女鬼的身體,嘭的一聲悶響,打到了王半仙腦袋上...
“啊!怎麼會這樣?”
“卧日...你姥姥!”李愛軍這個莊稼漢用力一擊,力道大的嚇人,王半仙腦門上登時就腫了個大包,疼的他眼淚花都飈了出來。
厲鬼手勁巨大無比,加上李愛軍這一記悶棍,王半仙眼看就要被掐死了,逍遙畢竟也只是個孩子,急切道:“你要是現在放開師兄,我師傅說不定還會對你從輕發落,要是敢傷了他的性命,絕對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厲鬼脖子發出讓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腦袋直接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一雙灰白的死魚眼冷冷地盯着逍遙,“我要是不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