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春
我爸媽進了屋,又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我心裏對老劉道士有不小的陰影,不敢隨意說話,反正半年沒說話了,少說幾句也不會把我憋死。
“苟蛋剛才開口說話了。”
苟來福小聲說著。
我初始時沒搭理苟來福。
但是我想着,我總不能一輩子不說話吧。
我試着學着小孩用稚嫩的語氣“啊”了一聲。
這一“啊”出來,我就後悔了。
我忘了自己本來就是個小孩子身軀,隨便說什麼都是可愛的奶聲奶氣。
再這樣夾着嗓子嗷嗚。
其聲尖銳刺耳,彷彿鬼叫。
我爸眉頭緊皺。
“又招蛇精了?”
我大聲反駁着:“是啊,要不您再弄死我?”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本來就是人,憑什麼遭他的污衊。
這回我爸反倒冷靜了,一點不奇怪我說話的本事。
“一加一,等於幾?”
我爸伸出兩隻手指,咧着嘴,笑呵呵的問我。
我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回答這種睿智問題。
雖然我十分想證明我是個人。
但是作為神仙的我也不會讀心術哇,我猜不中當我回答出答案后。
以我爸的腦迴路,到底是更願意相信我是妖人,還是願意相信我是他兒子這個殘酷的現實。
我以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回答了我爸的問話:
“二?”
我爸頓時眉飛色舞,彷彿撿了個寶似的,開心的抱起了我。
“我就說嘛,我從山裏一些老人口中得知,原來,古有甘羅出生即可說話,是天生神童,咱們兒子,這是紫薇星下凡了呀!哈哈!”
在我爸開心叫喊着的時候。
土地老兒不滿我的身份被凡人老爹知道,就要給我和我的老爹一拐棍兒。
那拐棍沒砸着我爸,直衝我面心而來。
我的爸爸開心得太忘神,土地老兒的拐棍兒碰着我額頭的時候,我爸抱着我一把撞上了木頭門閂上。
我額頭頓時被撞成青色,腫出斗大的一個青包。
這不是欺負神嘛!
天妒英才。
正是這般場景。
“哦喲,苟蛋兒……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毛手毛腳的,一天天的,還能幹點啥……”
我媽咒不停罵著我爸,摸着我額頭上的包,滴上跌打損傷的正紅花油。
那味道,真TMD酸爽。
我並沒被額頭上的疼痛弄哭。
猶記得之前在天庭上,我有時候無聊至極,玩的過火,跑到太上老爹煉丹爐裏面玩耍。
我老爹那時候不知道我在裏面,直接一個三昧真火給我煉了七天八夜。
我喊他喉嚨都喊破了,那煉丹爐蓋子鎖得死死的,他愣是沒聽見。
七八天後,我差點被烤化了。
開爐之後,着實把我的太上老爹嚇了一大跳。
可我也因禍得福,自那次火烤之後許久,太上老爹都覺得對我心有虧欠,一有好東西就給我。
我為此感到十分開心。
後來這事也讓我長了記性。
我貴為神仙,一烤就化,豈不是很沒面子。
我為了適應三昧真火,跟我老爹借了一道火種。
索性就天天烤火,天天煉。
到現在不說百毒不侵,也可以說是水火不懼了。
所以土地老兒的一拐棍兒,我只當是撓痒痒而已。
這可把我爸逗得更開心了。
“叫苟蛋果然好養活,你看,這麼大的包,哭都不哭!哈哈哈。”
“您還笑?要不我哭一個給你看看?”
我十分不滿我父親的神經大條。
“那可別。你說你這都不哭,咋之前天天哭呢?”
我爸提起我長腫瘤后,一氣就哭的往事。
“您可別提這事了,您要是想,也可以試試老劉道士的神丹妙藥呀?”
來福這時候也提醒着老爸:“苟蛋兒說他的腫瘤就是老劉道士下的毒藥造成的。”
“還有這事?”
我爸頓時咬牙切齒:“這狗娘養的,真不是個東西!以後,定要找他算賬。”
“話說,您不介意我提前就能說話的本事了?”我舊事重提。
“這可不,我找人給你算了一卦。按你生辰八字,以後是出將入相的前程。咱們苟家,是要出個大人物了,哈哈。”
我心道,您家苟蛋兒我,別說出將入相了,以後直接坐地升天,王侯將相都不及我半分。
我扒開了我爸手腕,仰着頭。
“出將入相,起碼都得有個大學文憑吧?”
之前九世,我曾聽說過學歷這個玩意。
各個國家都有不錯的高等學府。
我學習那些物理化學微積分快得不行。
這項天賦我在天庭都沒察覺。
我有六世不到十歲就進了麻省理工,哈佛,劍橋這些頂級名校的預科班。
還有兩世在C國進了C大和C科大的預科班。
這些學校文化各有差異,總的來說,國內外的學術界,我都曾登峰造極。
在國外,我發表SCI論文如喝水,C國的奧數就偏難一些,讓我頭痛不已。
那些出題人簡直不把神當人。
什麼題目都敢出。
我相信,把紫薇大帝按在試卷面前,他都不一定能全部做對。
得虧我棋高一着,作為神,我的創造力和模仿能力與那些智商200的怪物處在同一個層級。
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十三歲參加了一屆全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
變態出題老師直接擺了一道哥德巴赫猜想給我們證明。
這題出的,出題人指定是腦子有點大病。
這種超綱的世界級難題,我把我的各位神仙兄弟,南極仙翁,北極四聖,二十八星宿請下凡也許能窺破點天機。
讓我答?
那是不可能地。
但是那屆參考的學生裏面有個姓陳的神人着實厲害。
得了個第一不說,第二年還真把哥德巴赫猜想“一加二”給證明了出來。
他不做神仙,就賊離譜。
我呢,就那題出了少許問題,在國內頂尖高手手中奪得了一個靠前的名次,屬實不易。
我爸和我說出將入相,根據我知道的C國考公經驗,文憑是第一道關卡。
但是以我半年對我家裏的觀察,平時吃飯都清湯寡水的,實在難以相信我爸能將我培養到大學。
我爸聽了我的話果然不再哈哈笑了,額頭上的皺紋擠出了田埂似的大坎深坑。
“你只要有恆心讀書,砸鍋賣鐵,也會將你培養出來的。”
這是我第二次從他嘴裏聽到砸鍋賣鐵這個詞了,話說鍋和鐵能砸賣幾次?
鐵鍋很值錢么?
我不明白他說這話的目的。
好在我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轉而問我爸:
“我能改個名嗎?出將入相的大人物,一般不都有個好聽的名字么?”
“不改,苟蛋好養活。”
我爸堅持着他的想法,毫不動搖。
沒轍,我只得繼續留用着苟蛋這個名字過其一生。
所幸假如以後發達了,以C國人的尿性,別人可以稱呼我為苟主席而不是苟蛋主席不是。
總不能違背祖宗,把姓都改了吧!
我樂呵呵的,沒在這上面繼續糾結。
神仙的我雖然不會介意改姓,可要上頭頑固的老爹要知道,怕不是頃刻能將我給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