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請神
我和我媽聊起了許多事情。
我的神仙智商，讓老媽對我一直防備着。
她旁敲側擊的，想問出我的來歷。
這是萬萬不能告訴她的。
我雖是神仙，也要遵守各種秩序。
言論自由？
是想屁吃！
土地神和灶神正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呢！
如果我把自己大羅金仙的身份對人類說出去了。
得！又得死於他二神黑手，重新投胎去。
“媽，您是不是也懷疑我是妖精？”
“嗯，有點。”我媽將信將疑的。
老媽眼睛望着我，又忘向床頭放刀的地方。
“那我不說話？是不是就可以打消您二老的疑慮？”
“應該是！”
“好吧，那我不說話了。”
我閉緊了嘴巴，假裝真的不再說話。
這樣其實挺難受的。
裝傻充愣不是我本事，我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想問他們。
比如，牆上為什麼還有洞？屋頂為什麼留個口讓雨水掉進屋內……
理論上來講呢，作為神仙，我是無所不知的。
但這個地方很稀奇，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屋子。
之前九世在Y國皇宮，德拜豪宅，張家嘴都有待過，從沒見過這種充滿泥土氣息的瓦房。
我眼珠子骨碌骨碌左轉又轉，不知道干點啥。
我媽仔細端詳着我，撫摸我的臉龐，鼻子。
“你不說話還挺可愛的……”
“你說，你和你哥咋一點都不像呢……”
我渾身了抖個頂大的機靈，眼睛睜得老大。
我去，我還有個哥哥？
我被這種生物害得老慘了！
在太上老爹那裏，他一煉出好玩意都往紅孩兒那送。
紅孩兒做了觀音菩薩的善財童子，不稀罕他的破爛貨，他才想到留給我。
別人不要留剩下的才扔我手上，那我能要嗎？
這待遇還不算最慘的，我之前九世做人，有五世做了別人弟弟。
為了爭奪家產，或是繼承爵位，那些哥哥們給我餵了一百零一次毒藥，製造了上千次車禍事故……
還有直接對我上手拚命的……
我干！
要不是我把《甄嬛傳》《羋月傳》，各種傳……
《琅琊榜》《慶余年》……
這些上下五千年搞心機，爭皇位的電視看至化境，就遭了他們毒手了！
雖然我只有一世掛掉，是因為不小心中了那世二哥的計中計而掛。
他聰明得離譜，讀的刑法專業，法院把我執行槍決的時候，我都沒明白我犯了人界的什麼大罪！
總之，我十分難以接受我還有個哥哥。
家產？
我讓您行么？
我暗暗發誓:以後要跟這世的哥哥講清楚，家裏的一針一線，我是絕對不會要的。
都由他繼承。
我只想要好好活着！
“你怎麼不說話呢……”
媽媽用手指撥弄我的嘴巴。
我眼睛瞪得像個銅鈴，我十分想問我哥哥現在在哪裏的……
這時候，我爸回來了！
和他一起進門的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那人眼睛深陷，臉上稜角分明，嘴角一顆大黑痣下一撮長長的鬍子，目光炯炯。
來者不善啊，我心中有些忐忑了。
老爸和中年男人摘了斗笠！
我去，我發現我還有點見識的。
外面下着雨，他們批了斗笠和蓑衣。
我第一次見斗笠這玩意，但是我竟然第一眼就知道這玩意的名字。
我想起來，我好像在某些圖片中見過這種景象。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那首詩上配圖蓑衣和斗笠，就是這個樣子。
前面九世中我有兩世降生在C國，有幸讀到這些詩。
如果您硬要問我怎麼不在仙界讀詩，那我笑您傻得可以。
我成仙在公元前幾百年，這些公元後的小輩作的文章，哪有空理他們？
要是換我作詩，詩仙詞聖會有他們的份么？
您如果問我怎麼沒下凡看看斗笠長什麼樣！
那還真是抱了大歉了！
待在天上不香嗎？我為啥要下凡？
七仙女下凡會董永，那是她沒遇上我。
天庭也很大，有仙女可以泡，我下凡泡妞那不是腦子瓦特了！
做仙人，從不背詩！
進得堂屋的老爹在雞窩裏沒發現我，驚雷似的大喊着:“玉貞，娃呢？”
“在房裏。”我媽回應。
“自己走過去的？”我爸聲音變得很尖。
“說什麼呢？雞窩裏有蜈蚣，你也不看着點，我抱過來的！”
“不是讓你別靠近這個妖孽嗎？”我爸驚呼。
名叫劉天明的道士這時候不等我爸指引，也看到了我。
他說話了，聲音嘶啞。
“出生就會說話？”
我爸和我媽點了點頭。
“劉道士，有勞您了！”我爸說。
“你讓他說句話看看，我好辨明情況。”劉道士說。
“誒，兔崽子，不是鬧得歡嗎？講句話聽聽。”
我懶得理他，盯着樑上一處瓦片間不停往下滴落的雨水怔神。
我爸見我半天沒反應，一下也急了。擔心搞半天請來的道士以為說胡話的是他。
“嘿，咋不說話了呢，玉貞，他被蜈蚣咬到了嗎？”
“沒有！剛才他問我，是不是不說話，我們就不會懷疑他是妖怪，我說是的，後來他就不說話了。”
“喂，乖娃子，你現在說話，我們就不懷疑你是妖怪了，你說句話聽聽。”
我爸佈滿皺紋的臉上滿臉諂媚，兩顆黑黃的門牙都露在外面，還有幾滴沒擦乾的雨水旋在皺紋里。
這要是說我老爸是妖怪我都信，他的模樣，實在太丑了。
我剋制住吐槽他的衝動，依舊不說話。
我看到劉道士都開始動搖了，他舔了好幾下嘴唇，看看我爸，又看看我媽，像看倆怪物似的。
“是不是餓了？看，我這裏有糖，乖，給糖你吃。”
我爸從口袋裏面掏出紙包住的一個砂糖，糖水從紙上浸出來，黃黃的，像屎一樣。
差點沒把我搞吐了，我來人世還沒吃過一口飯呢！
“剛出生的孩子沒牙齒，吃個屁的糖！”
劉道士看鬼一樣罵著我爸。
“給他餵奶呀！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劉道士起身，走到房外！
我媽有點害羞，但是瞧我不說話，一咬牙，就要給我餵奶。
我去！
這還了得。
我起碼還是個神呢！
我分明還看到灶神在那偷笑。
不喝奶是我做人的尊嚴。
太上老爹把我弄出來后，我都沒喝過奶。
我實在扛不住這種尷尬氣氛，卸了真氣。
稚嫩而老成的對老劉喊道：
“老劉道士，回來回來，給我看看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