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弱的二胡師父會揍人
第二天,福祥茶樓沒有開門營業,而是進行了內部整頓。茶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在淮陽城內鬧出了很大的風波。
孔慶東不僅僅是福祥茶樓的大東家,還是淮陽城第一富翁,他手中還有着很多產業,他一死,整個淮陽城的格局會有變化,這無疑會挑動很多人的神經。
而孔慶東手中最重要的一個產業便是福祥茶樓,它是一個金銀地,誰掌握了這裏,就會擁有源源不斷的財富和人脈關係網。更重要的是,福祥茶樓內還養着一大群漂亮的姑娘,她們不諳世事,長得如花似玉,十多年來只習得如何服侍男人,讓男人開心。
財和色,分開了是麻煩,如果連在了一起更是惹禍精。孔慶東的死,不用想,便是因為孔慶東攔住了被人的財色之路。而孔慶東一去世,這福祥茶樓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了。
因為出身於“瘦馬”,白媚娘天生性格有點軟,但不代表她不聰明。她知道孔慶東一死,福祥茶樓必定會變成別人眼中的香餑餑。當下最關鍵的是要凝聚員工的向心力,只有內部不會散,才能夠更好地應對外面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蘇言一早起床,喝了一大碗涼水,然後到後院一處密林內,悄悄練了一會刀,這是他十多年來每天都做的修行。後院很安靜,這十多年來,竟然沒有人知道蘇言會耍刀,只以為他是一個沒有父母,跟着一個醉鬼爺爺的文弱孤兒。
練完了刀,出了一身汗,蘇言回房間擦了一遍身子,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開了門,對面卻是一陣驚呼,卻見可兒矇著眼睛,笑罵道:“死鬼,死暴露狂。”
“呃,我這就穿衣服。”蘇言有點無語,暗道這小丫頭看見自己光身子不止一次了,今天怎麼這麼害羞了。
可兒,全名叫胡可兒,是福祥茶樓姑娘們當中年紀最小的,往常都是分配給白媚娘做使喚丫頭使用。不過,她倒是一個美人胚子,不過十八歲,卻是出脫得異常俊俏,今天穿着一件粉底碎花連衣裙,頭上戴着一朵白色蝴蝶發卡,身上綻放着青春活力。
蘇言轉身進房間套了一件衣服出來,笑問道:“什麼事兒,火急火燎地來找我。我這地兒,你一般不愛來了呢。”
“當然不愛來,男人住的地方,都臭臭的。”可兒做了一個鬼臉,鬱悶道,“老闆娘喊你去開會呢。現在除了你之外,都齊了。你今天可是主角哦。”
蘇言暗嘆,沒有想到,白媚娘這麼快便有了動作,倒是雷厲風行。昨天剛說要讓自己當大掌柜,今天清晨,便召集所有人,準備宣佈這個消息了。
進了大廳后,發現百十名員工一個不落,都站在了台前,等候白媚娘的指示。白媚娘遠遠望見了蘇言,給了個眼色。蘇言心中瞭然,便站到了白媚娘的身後。下面的員工一陣騷動,暗自揣測,這白媚娘遲遲不開始內部會議,難道是為了等蘇言。
關於白媚娘,福祥茶樓裡外有很多緋聞,其中之一,便是白媚娘和年輕的二胡師傅有一腿。而孔胖子死,更有人將謠傳,是白媚娘聯合情人殺掉了孔胖子,意圖圖謀孔胖子的家財。
“大家都知道,福祥茶樓出現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我的丈夫孔慶東昨天遇害了。我丈夫一直將福祥茶樓管理得很好,因為他的去世,咱們茶樓將會迎來史無前例的困境。昨日,我看到了他在律師那裏留下的遺書,這福祥茶樓是留給我的。但我畢竟是一個女流,並不適合在外面東奔西走,所以便想在福祥茶樓設立大掌柜一職。”白媚娘說完了這句話,稍微停頓了一會,她發現台下的員工已經開始交頭接耳個不停。
“大掌柜?這倒是一個新鮮說法,我看是她想給自己找一個新男人吧。”
“福祥茶樓反正是得垮掉了,弄個大掌柜就弄吧,反正我也就是混口飯吃。”
“大掌柜這個職位很重要啊,如果能弄到手,豈不是財源滾滾。”
“我看丁執事很有可能當選,他是咱們茶樓除了孔老闆之外,時間呆得最久的。”
“千萬不能讓丁執事當選,他心胸有點狹窄。”
“這話你也敢亂說,不怕被穿小鞋?”
……
台下站着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人,他氣度不凡,樣貌俊朗,面色沉穩。他聽到身後員議論紛紛,回首掃視了一圈,鷹目如電,卻是將眾人的聲音給逼小了下去。
這個中年人就是丁執事,他在福祥茶樓呆了近二十年,是孔慶東的得力幹將。昨天孔慶東出事的身後,他在外有事,並不在場。
見周圍安靜了一些,丁執事咳嗽了一聲,用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道:“大家稍安勿躁,聽老闆娘將話說完了再討論。”
見丁執事很簡單的用一句話便將員工收服,白媚娘心中卻是有點擔心,選擇蘇言的原因便是丁執事手中的權力很多,孔慶東一死,這富春茶樓很有可能便被他奪取。她提一個大掌柜上來,正是想要制肘他。
白媚娘回頭望了一眼蘇言,美眸流轉,暗自嘆了一口氣。
而蘇言反應卻是很快,上前一步,貼得白媚娘更近了些,並迅速地捏了一下白媚垂在身側的手指。
白媚娘臉色一紅,有點嗔怒,暗罵蘇言有點膽大妄為,同時也有點欣慰,她知道蘇言是在給自己鼓勁。
“大掌柜的人選,大東家在先前跟我溝通過,覺得蘇言不錯。蘇言雖然年紀輕,但平時處事很靈活,昨天在場內調度,也很老道。”白媚娘淡淡道,她知道丁執事必定不會同意,但還是將決定說出了口。
丁執事心中有點錯愕,但面不改色,他做事老辣,早就想到了如果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置。
他兩隻手背到了身後,暗自做了幾個手勢,平時聽他擺佈的兩個小廝便走到了前面。
這兩小廝一人叫做齊二虎,一人叫做段小山,長相不佳,但生得高大威猛,平常在丁執事的指示下,幫助孔慶東處理一些“臟活”。他們兩人是孔慶東手上養的打手,昨天跟着丁執事出去外採辦事,所以沒有在現場,回來之後發現孔慶東被槍殺,心中有點怒火,暗地裏將罪責無理由的加在了白媚娘的身上——紅顏禍水。
“老闆娘,你這個決定太草率了,讓蘇言做大掌柜,說是孔老闆的意思,咱們可都不信。誰都知道平常孔老闆最信任丁執事。如果要推大掌柜,必定非丁執事莫屬。”齊二虎沒有什麼涵養,說話直接,臉上帶着一絲狂妄望着白媚娘,絲毫沒有將老闆娘放在眼裏。
“老闆娘,你要讓那小白臉蘇言當大掌柜,是不是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段小山在旁邊陰陽怪氣道。一對三角眼,滴溜溜地轉着,讓人看得很不舒服。
“血口噴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兒在旁邊聽得不舒服,怒聲斥罵道。
“哎喲喂,主角沒有發脾氣,小丫鬟倒是跳起腳來了,看來這小白臉果真厲害。”段小山擺了擺手,臉上帶着壞笑道。
“一群走狗,沒了主人,竟然亂咬人了。”可兒俊秀的臉上露出了紅暈,她平常乖巧萬分,哪裏會說髒話,這時怒極而罵,顯然是被這兩個混蛋小廝給氣着了。
齊二虎平常愛慕可兒的活潑靈巧,如今聽到心上人罵自己是狗,心中憋悶了一股怒氣。
他低聲與身邊的段小山,道:“那小白臉真是太氣人了,整天躲在脂粉堆里,我們這些人累死累活的,平常想靠近些,都沒有辦法,今天趁這個機會要教訓一下他。”
段小山拍了下他的後背,道:“儘管上,兄弟給你掠陣。”
齊二虎身材高大,三兩步便跳到了台上,筆直地奔向蘇言。
白媚娘臉色微變,想要攔住齊二虎,但只感覺人影一閃,一個瘦削的身影擋住了白媚娘的視線。
齊二虎冷笑道:“沒有想到,你這小子倒還有幾分膽氣,沒有躲在女人的懷裏痛哭流涕,還敢出頭。”
“大家都是同事,還是心平氣和一點比較好。如今老闆屍骨未寒,咱們就大動干戈,未免有點太說不過去了。”蘇言臉上帶着微笑,他當然不會跟齊二虎和段小山一般見識。這兩人算是富春茶樓的打手護院,沒有什麼文化素質,如果自己跟他們糾纏,豈不是掉了身價。
“誰跟你是同事啊,要不是孔胖子攔着,我早就收拾你這個小白臉了。”齊二虎見得蘇言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他就是要挑起蘇言心中的怒火,但是沒有想到一拳打倒了棉花上面,心中非常不暢快。
“齊大哥,你對我有意見,這是私事,今天老闆娘在開全體員工會議,咱們的事情還是等到會後在商量吧。您大人有大量,還是忍一下不知如何。”蘇言依舊儒雅,依舊退讓,不願意跟齊二虎正面衝突。今天是白媚娘封官的大好日子,他並不想一上台,便把事情鬧大,以後再管理手下的話,會非常麻煩。
“忍,忍你妹啊!”
蘇言每句話說得在理,但偏生都帶着刺。齊二虎雖然粗魯,但也是有臉皮的人,他一步步緊逼,沒有將蘇言逼到絕境,但是自己卻是萬難回頭了,如果這個時候,他下台,身後的那些人,豈不是會說齊二虎不知好歹,而蘇言卻是以禮服了人。
粗人要有做粗人的覺悟。不動口,只動手。
齊二虎不再多言,揮出了一拳,沖向了蘇言的面門,這一拳至少有百斤力量,挾裹着虎虎風聲,果斷而狠辣。
齊二虎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小時候曾經上過少林寺學過些正統功法。因為身負武功,所以被孔慶東看中並中庸。他這一拳是少林長拳,出拳技巧簡單,但勝在力量威猛。
拳風撲面而來,蘇言只感到面門一陣刺骨,心生警惕。他知道如果這拳打中自己,整個鼻樑都會被打碎,過了今朝,破了相,以後也就不用被人喊作小白臉了。
無知者無畏啊。蘇言搖着頭,冷笑了一聲。
齊二虎只能算是會打架,跟會武功其實還是相差甚遠。這一拳雖然來得威猛,但在蘇言的眼中卻是慢到了極處。
而且因為齊二虎將全身大半的氣力灌注於這一拳,全身留下了許多空擋。他右拳擊出,左半邊身子完全暴露在蘇言的攻擊目標之中。蘇言微微側步,一個勾手,順着齊二虎的勁兒,將他帶了一步,隨後使出一拳硬生生地捅在了齊二虎的腹部。
腹部,是人體最柔軟的地方,愣是齊二虎練成了八塊腹肌,被蘇言這一拳打中,也是眼冒金星,抱着肚子狂嘔起來。
蘇言一拳打倒了福祥茶樓第一護院齊二虎,這一舉動迎來了眾人一陣驚呼。主要是因為蘇言這傢伙隱藏得太深了,平常都和姑娘們廝混在後院,偶爾出現在眾人的眼中,都是文質彬彬的二胡師父模樣。現如今露了一手,卻是讓人眼前一亮。而那些姑娘們眼中也異彩連連,在她們的眼中,蘇言平常都是一個被欺負的對象,在她們的眼中,蘇言是最沒有攻擊力的男人,但這一拳卻是讓她們改觀,原來蘇言還是有點男子漢氣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