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 許小姐的演講
得到指揮部的命令后，楚劍萊率領天空都市的軍隊殺入夜樞城。
可一進入城市內部，楚劍萊卻有那麼一瞬間驚呆住了。
本該安靜的城市內部，此時竟然充斥着廝殺哀嚎的噪音。隨處可見血肉模糊的屍體和模樣凄慘的傷員，大部分是來自於平民，少部分則是來自於財閥士兵。
“這座城市的平民和士兵們打起來了。”福爾瑪琳的聲音從遠程設備中傳出：
“你不用管他們，只管繼續前進就行了。”
楚劍萊微微頷首，中氣十足地對士兵們命令道：
“全員進軍！以確保戰爭的勝利為前提，儘可能不要傷及平民，財閥軍人若無繳械投降意圖者格殺勿論！”
楚劍萊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他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只是口頭上的形式主義。
夜樞城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想要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顧及平民的安危是不可能的。只要手下的士兵不去濫殺無辜，楚劍萊並不准備追究任何責任。
“這還真像是陳先生會幹出來的事情。”楚劍萊的目光看向天上，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面對天空都市軍隊的進攻，財閥軍隊那邊倒沒有顯得過於慌張。
雖然他們遭受了大量平民的反抗，但是歪瓜裂棗的民兵終究敵不過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隊。財閥軍人們很快就鎮壓住了暴動的平民，部分平民則趁亂逃跑，躲藏到了城市的各個角落，想要把他們全部揪出來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至此，財閥軍隊想要拿平民當擋箭牌的計劃終究失敗了，他們只能迅速重整防線，做好與反叛軍進行正面作戰的準備。
二十分鐘后，楚劍萊率領的軍隊與財閥軍隊的防線相遇。兩邊並沒有猶豫或者試圖談判，幾乎是在見到對方的一刻起就相互開火。
真正的戰鬥在城市之中打響，陳熵坐在一棟高樓的頂端，俯瞰着這場爭鋒。
“這下可好了，地下避難所被財閥軍隊親手毀掉，民眾們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陳熵托着腮幫子，似笑非笑地抱怨道：
“這場戰爭會死很多人啊...比我想像中的還多。”
“放心啦～雖然大部分地下避難所被毀，但是這座城市裏還有很多的地下空間能供平民避難，比如說居民區的地下室，酒吧的地下酒窖，還有地下街區。”黑卡莉絲的安慰聲從耳機里傳出：
“反正我都已經駭進中央信號塔了，不妨再給所有人發一份避難點的分佈地圖。剩下的就只能靠他們自求多福咯～”
陳熵沉思了片刻后，下定決心地站起身來，說道：
“既然兩軍開始交戰，那麼我就要開始下一步計劃了。財閥玩了這麼多陰險手段，是時候該讓我盡情地玩一玩了～”
陳熵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名為“黃毛”的聯繫人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英氣十足的女聲，驚喜地嘆道：“是策劃呀！”
“嗯，我要你辦一件事情。”陳熵沒有打算廢話，直截了當地命令道：
“我發給你一份通稿，你去財閥聯合會的廣播室念出來，在全中心區播放。”
“我猜你是想要利用我來打敗財閥聯合會，我說得沒錯吧？”許卿冷笑一聲，反問道。
“你猜得很准，那你願不願意幫我？”陳熵反問。
“如果我幫你這個忙后，你願意去死然後把腦袋送給我，我就答應哦～”許卿說道。
“等到財閥聯合會覆滅之後，我可以把腦袋送給你。
”陳熵回答道：“除此之外，一切免談。”
“那我還得好好期待一下呢～”許卿輕聲笑道：“把東西發給我吧，我會幫你做的。”
陳熵掛斷電話，將一份演講文稿發給她。
“居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委託他來幫忙？”黑卡莉絲忍不住問道：
“你和他鬥了這麼久，現在居然找他合作？他靠譜嗎？”
“雖然許卿不是我創作的角色，但我很了解許卿的「人物設定」...不，我早就在那個世界見識過許卿的「人物設定」了。”陳熵深吸一口氣，露出了齜牙咧嘴的笑容：
“像他這樣自認優秀又高傲的傢伙，只有徹底碾爛他的尊嚴才能戰勝他。而他的尊嚴一旦破碎，那他就只是一支搖尾乞憐的小狗罷了，而將他征服的勝者擁有隨意擺佈他的權利。”
“誒～這麼說你是很有自信咯～”黑卡莉絲淡淡地笑着：“也好，我有點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
......
接到陳熵的電話后，許卿換上一身女式西裝，用皮筋將金色的長發紮成馬尾，又用口紅和化妝品稍微打扮了一下。
許卿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她是女人的事實，甚至將卧室內的衣服全部替換成了女式服裝，也養成了塗抹化妝品的習慣。
在學校和公共場合，許卿也堂而皇之地以女性面貌示人，對外解釋自己是在參觀藥劑工廠的時候不幸遭遇化工泄漏事故，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於許卿的驚天變化，學校里的眾人很快就接受了，甚至讓許卿變得比以前更加受歡迎。畢竟誰不喜歡跟一個魅力十足的金髮美少女一起上課呢？
至於財閥圈子裏面，雖然許多人對許卿的變化竊竊私語，但是更多的則是敬佩之情，就連許家也以許卿為榮。畢竟他可是財閥歷史上少有的，在成年之前就被教授親自授予「刀勒勳章」的天才少爺。
許卿的巨大變化對於財閥圈子來說就像是沉入海中的一滴水，沒有掀起任何波瀾，許卿的生活甚至變得比以前更好了，獲得了更多人的尊重。
但是只有許卿自己知道，他已經瘋了。
那一晚上，許卿被策劃徹底踐踏在腳底下，輸得毫無還手之力。他身為男人的尊嚴和身為財閥天才少爺的尊嚴都被策劃剝奪了，就像是在給香蕉剝皮一樣輕鬆。
策劃當時甚至可以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折磨他，讓他在肉體上和社會上達到雙重死亡，而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力。
但策劃卻選擇在許卿的身體上刻下自己的印記，讓這位天才少爺一輩子成為他的階下奴隸。
這種近乎令許卿感到絕望的羞恥感，讓他莫名覺醒了不得了的屬性。
許卿突然發覺以前那個到處沾花惹草的自己無比愚蠢，不僅辜負了許多女孩的真心，而且滑稽可笑。
如今的許卿只想在身心上徹底臣服於策劃，為他效忠至死。但與此同時，許卿依舊放不下那個糾纏了自己數年的可怕執念，那便是逮捕並殺死策劃，然後將他的腦袋帶到財閥聯合會去邀功。
兩種截然不同的衝動在許卿的腦海中相互撕扯着，就連大腦都快要像軟嫩的豆腐一樣被撕扯成兩塊，痛得許卿快要爽上天際，幾乎無法思考。
而性別身份的突然變化以及“臣服於財閥敵人”的背德感更像是致命的催化劑，加劇了許卿的精神混亂。
時至今日，許卿依舊在用他天才般的頭腦偽裝自己。他在學校里將自己偽裝成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在家族面前偽裝成一個未來可期的天才千金，他在財閥圈子裏偽裝成一個身殘志堅的財閥新星。
只有八面玲瓏的偽裝，才能讓所有人都察覺不了許卿已經瘋了的事實。
但是許卿知道，一切從那一個夜晚開始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由於戰爭的緣故，許卿的家族人員全部來到了中心區避難。而他現在的位置，恰好距離財閥聯合會大樓只有兩百米的距離。
就在許卿即將出門的時候，她的二姨正巧碰見了她，便好奇地問道：
“阿卿，你要去哪裏啊？現在外頭不安全。”
“中心區肯定是安全的，我相信財閥聯合會。”許卿那俊美的面龐上露出絕美的笑容，說道：
“我出門隨便走走，阿姨不用擔心我。”
“哦...哦，那你小心點。”二姨目送許卿朝着財閥聯合會大廈走去的背影，遲疑地說了一句。
由於擁有「刀勒勳章」，許卿順利走進了聯合會大樓。幾乎所有大門都暢通無阻地為她敞開，也沒有安保機械人過來阻攔她。
許卿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走進了一間廣播室。這是聯合會宣傳部門專用的廣播室，可以進行全城範圍內的廣播。
“這不是許卿少...大小姐嗎？”一名廣播室的工作人員見到許卿，立刻恭維地說道：
“您...沒想到您會突然駕到此處，請問有何貴幹？”
“我想要廣播一篇演講，鼓舞一下守護夜樞城的軍人們的士氣。”許卿義正言辭地說道：
“能幫我調試一下廣播設備嗎？”
“這...這裏畢竟是宣傳部門的廣播室。”工作人員顯得猶豫起來：
“大小姐的一片心意真是讓我倍感敬佩，但是我還是要先聯絡一下上級領導。”
“抱歉，我可沒這個時間。”許卿卻笑了一聲，揮拳朝那個工作人員打去。
“誒...”工作人員沒反應過來，後腦勺被砸中，昏倒了過去。
“喂！怎麼回事？”廣播室里的其他員工察覺到異常，紛紛將目光看向許卿。
許卿反手鎖上廣播室的大門，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三枚催眠瓦斯，向房間的各個角落拋去。
廣播室里的員工們在催眠瓦斯的作用下迅速昏睡，許卿則戴上一枚防毒面罩，踱步走到了廣播台前。
她簡單調試了一下廣播設備，確保廣播範圍覆蓋到整個中心區。
然後，她打開策劃發過來的演講稿，並將話筒湊近嘴邊：
“中心區的諸位，大家好！我是許氏集團的董事長之子...不，應該是董事長之女，年僅十七歲就獲得教授親手授予「刀勒勳章」的許卿。”
許卿清脆的聲音頓時響徹了整個中心區，令許多人感到詫異。
“怎麼回事？這種時候搞什麼廣播？”財閥聯合會大樓里的工作人員們紛紛感到詫異。
“是許家那個少爺啊，真晦氣！”海格力斯能源集團的老總坐在辦公室里，沒好氣地抱怨道。
“這不是少爺的聲音嗎？”許家別墅里，一個女傭驚訝地對身旁的許氏集團老總說道：
“老爺，少爺怎麼回事呢？”
就在眾人驚訝的時候，許卿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
“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隱瞞了許久的秘密，但我認為現在必須要將這個秘密講出來，有幸請諸位傾聽...”
“就在去年前的霧都事件中，我曾經被人強迫服下改變性別的藥劑，並且被迫與海格力斯能源集團的人事部總管莫科莫格發生了肉體關係。”
“事後，財閥聯合會認定這場悲劇的主謀是臭名昭著的通緝犯「策劃」。但是作為間接加害者，海格力斯能源集團仍然遭受了制裁與懲罰。”
“事實上，真相真的是如此嗎？這件事真的是策劃制定的嗎？”
許卿輕輕搖了搖頭，眼睛繼續在手機屏幕上掃視着：
“錯了！這件事情其實是早有預謀的，是財閥之間相互打壓的手段，而我只是一個可憐的犧牲品。”
“那種能夠改變性別的藥劑來自於亞雙義集團，該集團正在秘密研究這種藥劑，並且已經取得了顯著的進展，只是暫時還沒有將研究成果公之於眾。”
“而我，也是被我的家族強迫着服下藥劑，送入莫科莫格的床上。”
“這麼做的理由，是因為財閥聯合會想要借勢打壓海格力斯能源集團，徹底將該公司旗下的能源生意納入聯合會的掌控。”
“不僅如此，財閥聯合會還有意挑起新一輪的財閥戰爭。因為只要海格力斯能源集團與許氏集團打起來，財閥聯合會就能名正言順幫助許氏集團剷除海格力斯集團。”
“而我之所以選擇在此時此刻說出這個秘密，是因為我身為這場事件的受害者，至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任何的補償，甚至還蒙受了很多嘲笑和謾罵。這是我對財閥聯合會以及許氏集團的報復！”
“話已至此，我無須再有多言，祝諸位能夠擁有愉快的一天。”
聲情並茂地念完了演講稿的最後一個字，許卿扯下臉上防毒面具，任由催眠瓦斯湧進鼻腔，隨後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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