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問瑾遺參戰
時水月城地底洞窟之中,白鱷與牛尾遙向對峙,問瑾遺梁曉烔觀戰在旁。
此時,牛尾的臉色陰沉地可怕,戰鬥不過一開始,自己便吃了如此大虧,更緊要的是,且還看不出白鱷用了什麼手段。
白鱷這傢伙,莫不是隱藏了實力?
此時,牛尾心中驚疑不定,光是天地雙游,自己便已經是深感忌憚,如今再加上那不知名的能力,卻是已然心生退意。
念及於此,牛尾沉聲開口道:“白老龜,你真是陰險至極,多年來,你的天地游,傳得煉妖穀人盡皆知,不料卻是還藏着第三種能力。”
牛尾此時卻是懷疑,白鱷的天地游莫不是他自己傳出來的,為的便是隱藏其真正的能力,好在關鍵時刻,能夠殺敵與意料之外。
別看方才的交手只有短暫的片刻,期間也無駭人的術法動靜,看似只是拳腳相加,小打小鬧,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牛尾和白鱷兩人對戰,並非是戰爭,而是戰鬥。
而戰鬥殺敵,講究大巧不工,克敵致勝,那簡單的一掌一槍,此時卻是比任何術法,都要顯得殺機十足。
華麗的術法,往往只能傷敵,卻是不能殺敵,一擊而勝。
正如牛尾所受白鱷的那一掌,落到實處,牛尾此時,只感覺體內五臟六腑,俱是疼痛難忍。
如此,才是致命的殺招,奈何牛尾實力也是不凡,故不能一擊而勝。
白鱷聞言,卻也是不否認,冷笑着說道:“便是如此,你卻奈我何?”
牛尾誤會了白鱷隱藏能力,然而事實上,白鱷不過是借遊離小魚施展的遊離之術。
而且,遊離小魚也不過是白鱷近些年才遇得,早前還未遇到遊離小魚時,白鱷且根本就對遊離一無所知。
而見牛尾誤會,白鱷不解釋,卻也是因為內心惶恐。
牛尾實力非同一般,比白鱷卻還要強上不少,心知敵不過,白鱷一開始便是想着要出其不意。
戰鬥一開始,白鱷當即就動用了遊離之術,打了牛尾一個措手不及,。
早前那一掌看似簡單試探,實際上,白鱷卻是奔着一招擊殺牛尾的想法全力施為的,然而就算如此,牛尾依舊扛了下來,且還‘活蹦亂跳’的。
全力施為卻不能一擊而殺,白鱷此時心中也是惶恐,聽牛尾如此誤會,又豈會解釋?
白鱷卻是巴不得牛尾如此誤會,如此其心中存了忌憚,或許就不戰自退。
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白鱷與牛尾以往接觸不多,大抵還是不知牛尾脾氣,牛尾脾氣火爆,最是激他不得。
見白鱷面露嘲笑之色,牛尾已經是氣的肝火直冒,心中那一絲退意瞬間消散,只欲將白鱷原地葬送。
只聽得牛尾怒氣勃發地說道:“好賊子,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狠。”
話音落下,牛尾手抓周遭湖水,竟是又抓出一柄長槍。
但見牛尾一槍擲出,長槍瞬間劃破湖水,直衝白鱷而去。
牛尾雖是暴怒出手,然因對白鱷穿透自己攻擊的手段,不甚了解,故選擇了遠攻試探。
在搞清楚白鱷能力的真面目之前,牛尾卻是不敢輕易近身。
眼見長槍破空襲來,白鱷眼神一凝,地游之術施展開來,卻是瞬間遁入地底之下。
長槍擊空,轉眼間飛向了遠方,只在遠處石壁之上,留下來一道深不見底的小口子。
白鱷自是知曉牛尾的目的,不過是欲看穿自己的能力,多次施展遊離躲避攻擊,難保不會被牛尾看出什麼,因此,白鱷沒有選擇施展遊離躲避,且是選擇了地游之術。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最令人心悸的,白鱷卻是存着讓牛尾忌憚下去的想法,如此才能身處主動之地,不至於太過被動。
見白鱷施展地游之術,牛尾微微一皺眉頭,心中暗罵,這白鱷卻是陰險至極,對人心的把握可謂犀利,如此行徑,只欲讓自己畏手畏腳,不敢全力出手。
心裏正暗罵間,牛尾忽然神情一動,身形急掠拔空而起。
堪堪離開地面之際,但見原地地貌巨變,瞬間有無數礁石冒出,盤根交錯,那尖銳的礁石頭部,猙獰異常。
若是方才牛尾沒反應過來,此時身上必然已經千瘡百孔。
牛尾身體把控,也不見停止,直直往上蜉蝣而去。
地游之術戰鬥的局限性頗大,若是遠離地面,白鱷也是無計可施,通常情況下,此法多用於遁逃或遠行,少有用來爭鬥者。
往上遊動不過片刻,牛尾便停止了身形,此地距離地面已經足夠遠,乃至於已經快接近洞窟定,白鱷的地游之術絕計觸及不到此處。
浮立於虛空之上,牛尾嗤笑一聲,嘲諷着說道:“地游之術不過如此,於戰鬥全無作用。”
說話間,牛尾眼光掃視地面之上,視線更是透過地底,不過片刻,便發現有一抹身影從眼前劃過。
一聲冷笑,牛尾卻又是凝出一柄長槍扔出。
但見長槍槍頭,卻是與之前所凝不甚相同,槍頭碩大異常,比之之前,大了足足一倍有餘,其上光波流轉,隱隱間,有股暴動的妖氣真元凝聚於槍頭之上。
長槍落下,有如彗星一擊,瞬間沒入地面。
地底之中,白鱷見牛尾又是扔來恐怖長槍,身形急掠,卻是發現還未行去多遠,身後竟是有暴亂真元襲來。
白鱷內心一陣大駭,暗道一聲:“不好!”
‘轟隆’一聲巨響,長槍沒入地底,槍頭竟是瞬間炸裂了開,將方圓數十里土地皆炸裂開來,一陣濃煙隨即翻滾而出。
承受着巨大的浪潮席捲,問瑾遺神情凝重地看向,“好大的動靜。”
梁曉烔也是不安,“那老龜卻是能打得過牛尾嗎?”
片刻之後,濃煙散去,牛尾俯視而下,神情頓時一愣,“龜殼?”
但見深坑之中,有一個巨大的龜殼落於其中,卻是白鱷見躲閃不及,顯出了巨大的妖身,以妖身龜殼之堅固,扛下了牛尾的攻擊。
重新顯化為人形,白鱷周身未傷分毫。
寸功未立,牛尾當即皺起眉頭,不由得面露深思之意。
這白鱷太過難纏,且還是先把他放一邊,先將那兩小賊殺罷再說。
這般想着,牛尾突然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問瑾遺兩人,殺機畢露。
牛尾心中剛下了決定,身體上動作更是毫不遲疑,當即便是急掠而來,目標直指問瑾遺梁曉烔。
白鱷見此,眉頭微微一皺,天游之術施展,瞬間攔在了牛尾前進的路上。
牛尾行進間,見白鱷攔路,身形不見停止,卻是一槍橫掃而出,頓時在身前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眼神微微一凝,白鱷在浪中巍峨不動,
那巨浪打在白鱷身上,雖是氣勢駭人,然而卻並不藏有殺機,只是一時間遮蔽住了白鱷的視線,讓他微微錯愕了一下。
瞬間的錯愕之後,白鱷隨即反應過來,感受到牛尾的氣機已然繞到身後,頓時有些心急。
天游之術再次施展,頓時出現在了牛尾身後,然而距離卻是未見拉近,仍然身處巨浪之中,白鱷吃了一驚,暗叫一聲不好。
這巨浪的衝擊力,雖是對白鱷不能造成傷害,然而行動力卻是受到了不小的阻礙,天游之術施展,竟是未曾直接趕上牛尾。
此時,見白鱷果真如自己所料,被困巨浪之中一時追趕不上,牛尾心頭不由得一聲冷笑,這卻是一瞬間的判斷失誤。
牛尾掀起巨浪,一開始的目的便是如此,一為遮蔽白鱷視線,二是拖延其追趕的步伐。
那巨浪興起的初始之時,雖勢急卻也不及白鱷施展天游之術的速度,若是他一開始不選擇直面,也不會被巨浪拖住了腳步。
可惜,白鱷初見巨浪,只道是普通的‘浪花’,未曾在意動用天游要術,一時不察,卻是不甚落入了牛尾的算計之中,為牛尾爭取到了擊殺問瑾遺兩人的片刻時間。
心間冷笑之際,牛尾卻是突然神情一動,身體趕忙向側一避,但見一道匹煉的劍光堪堪劃過眼前,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是!?”
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問瑾遺,牛尾突然發現,自己計劃得很‘完美’,唯一忽略的一點便是,問瑾遺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看着牛尾,問瑾遺含笑說道:“若是你小看了我,我卻也是很苦惱的。”
說罷,問瑾遺飛身而上,又是一劍逼退了牛尾。
這一瞬間的失手,白鱷已經來到了問瑾遺身邊。
白鱷略感歉意地說道:“卻是讓小友看了老朽的笑話。”
只聽問瑾遺毫不在意地說道:“我也沒想到我被當成這般軟柿子,你又怎會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失手也是正常。”
說著,問瑾遺又是看向牛尾:“我雖實力不及你,可想在眨眼間便取我等首及,莫不是太小瞧了我?”
聞言,牛尾神色陰晴不定,確實,計劃‘完美’,自己卻是忽略了問瑾遺的實力。
事實上,其實牛尾對問瑾遺的實力,並非一無所知,早前交手,也見過他兩劍,那兩劍,一劍直接救下了梁曉烔,而另一劍則是直接退開了他。
然而,牛尾對問瑾遺,也只是對那兩劍風采的驚鴻一瞥,之後便是一路追尋,未曾再打過照面。
正因為如此,此時的問瑾遺,在白鱷這個強勁的敵手面前,牛尾下意識地就沒反應過來,問瑾遺並非泛泛之輩,他是個能在自己手下救人逃生,更能一劍迫開自己的人,儼然也已經是一個不俗的強者。
見牛尾面色難看,白鱷內心失笑,牛尾卻也真是異想天開。
白鱷對問瑾遺,可是推崇至極,初見便是‘驚為天人’,只道此人絕對深不可測,區區一個牛尾,根本不足以對問瑾遺造成威脅。
也正因為如此,白鱷被‘困’巨浪中時,其實心中並無多少急促感,因為他清楚,牛尾絕計得不了手,至少一時半刻拿不下問瑾遺,之前自己主動出手攔下牛尾,也是為了在問瑾遺面前賣個好,以求取問瑾遺的信任和幫助。
念及於此,白鱷對問瑾遺笑着說道:“且勞煩小友稍等片刻,我先退了這廝再陪兩位尋找出谷之路。”
說著,白鱷便向前走出一步。
不過,話雖說得輕鬆,白鱷內心卻也是凝重。
這牛尾實力不俗,兩人雖然看似打得有來有回,實際上,卻是因為白鱷從不和牛尾正面交鋒,只是借天地游二術與其糾纏,真要逼退他,其實在白鱷心中,也沒有多少底氣。
然而,話且都已經說出去了,絕計不能因此影響到問瑾遺對自己的評價,看着牛尾,白鱷內心暗自想道:“只能打心理戰了,讓這牛尾不戰自退,或者...憑藉還未被看穿的遊離之術,一槌定音。”
心中思定,白鱷就要再度出手,卻是被問瑾遺止住了。
但見問瑾遺也是向前一步走,並在了白鱷身邊,笑說道:“我觀這牛尾也是頗為狡詐,為免夜長夢多,我且與白老先生聯手退敵,如何?”
聞言,白鱷當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思考了一下后,苦笑着應了下來,“那便依小友所言,我等聯手,退了這廝。”
牛尾強於自己,‘明眼人’且都看得出來,如問瑾遺這等人,白鱷自是不信他看不出來,問瑾遺如此說,也只是為了照顧自己的面子罷了。
對此,白鱷心中自是感激,其中不只是因為,問瑾遺照顧了自己的面子,更多是因為問瑾遺的‘關切’。
事實上,有問瑾遺參戰,退走牛尾無疑要簡單得多,如白鱷這等心態,其實也早已不在乎所謂的面子了,只是為了不影響自己在問瑾遺心中的評價,白鱷才始終不曾請他出手。
如今問瑾遺主動請戰,白鱷自然是樂得歡喜,因為縱使是自己,如若當真逼退了牛尾,想來自己也是好不到哪裏去,至少也得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因為如此,白鱷才感激於問瑾遺的‘關切’。
見此,身後梁曉烔也是躍躍欲試,然而,未等梁曉烔也開口請戰,問瑾遺便淡淡地說道:“曉烔,你且退後,我二人足矣。”
梁曉烔聞言,頓時面色訕訕,一番欲言又止后也只得悻悻然退後。
對於梁曉烔,問瑾遺卻也不是嫌棄她,事實上,梁曉烔實力也尚可,有她助陣,此戰當更顯從容。
不過,梁曉烔戰鬥經驗頗為匱乏,應變不及問瑾遺兩人,為免牛尾狗急跳牆,實在沒必要為戰場添加一個變數,故問瑾遺讓她退下了。
問瑾遺參戰,白鱷歡喜,牛尾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白鱷已經是難纏,手裏更拿捏着一種不知名的能力,除了一開始展露過一次,至今未曾再見過他動用,想來防備着自己看出什麼來,準備着出其不意。
如今,再加上一個看不出深淺的問瑾遺,兩人聯手,牛尾心中也是驚懼不已,早前的退意再度萌生。
只是,好不容易尋了人來,如此輕易退去,豈不是人面皆失,牛尾此時舉棋不定,進退兩難。
此時,問瑾遺兩人臨陣許久,卻見牛尾遲遲不見攻來。
問瑾遺皺了皺眉頭,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輕笑着嘲諷試探道:“牛尾,你卻是為何還不攻來?莫不是心生懼意乎?”
一語道破牛尾的心思,牛尾大怒,“庶子安敢辱我?小小的苦境修士,我殺你如屠雞狗。”
說話間,牛尾身形卻是不動分毫,明顯是口不對心。
見此,問瑾遺心中思定,這牛尾確實是心生忌憚了,若非如此,按照自己早前的觀察,他此刻早已沖將過來。
牛尾實力不一般,來歷更是不明,問瑾遺自認為,聯手白鱷兩人,想要拿下他也不一定能做到,此番最大的目的也只是逼退他而已。
念及於此,問瑾遺心中有了計較,這或許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想了想,問瑾遺意味不明地笑了,對牛尾說道:“且說我並非爾口中所言雞狗,就算是,須知,雞狗亦有爪牙之利。”
說著,問瑾遺揚了揚手中伊人劍,說道:“你且看我這柄劍。”
橫劍於前,問瑾遺含笑,手掌輕輕撫過劍身,頓時有輕微的劍吟之聲響起。
梁曉烔修為尚淺,自是不知其意,然而,牛尾和白鱷見此,俱是面色一變。
牛尾白鱷所聞,卻不單純是那劍吟之聲,而是那劍吟之聲中,竟是透露着一絲舒適之感,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手掌劃過伊人劍,但見問瑾遺突然面色一變,隨即劍指牛尾,厲聲喝道:“我之劍,雖不爭長短,卻是天地唯一。”
話音落下,伊人劍劍吟卻是驟然猙獰起來,其中透着一股桀驁的氣勢,彷彿在響應那句天下唯一的話語。
劍指牛尾,牛尾只感覺被劍盯上了一般,那目光有如實質,彷彿下一秒便要按耐不住,暴起傷人。
牛尾當即面色巨變,心中已然確定,此劍卻是傳說中的有靈之劍。
問瑾遺與白鱷聯手,情況太多不明,牛尾雖然忌憚,也不是不可嘗試交手一番,若果真被自己拿下了自是喜事,最不濟也是敗走而已,牛尾對自己有着這般自信。
然而,當問瑾遺亮劍之後,牛尾卻是不敢再嘗試,面對有靈之劍,若是一時大意,絕對會命隕當場。
深深地看着問瑾遺,牛尾心中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