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吵鬧
天微亮。
六點自然醒，昨晚在公園的長椅上，被硌得骨頭痛.
稍微活動了身體，拿起書包，路過昨天的西餐廳，朝里望了望，朝着學校走去。
看着門上寫着“A市二中”的名字，凌琳想起了自己的中學，那是原來世界上最好的高中，同文中學。
附近來來往往接送孩子們上學的車輛，此刻在凌琳的眼中顯得尤為懷念，但是又很清醒。
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回去，既然來到這裏，那就既來之則安之。
她在上課之前去了洗手間，用清水洗了洗臉，只能說是困難的刷刷牙，覺得有些噁心，很快又逼迫自己克服。
看來需要趕緊找一個住所才行，不然最基本的生活起居都不能保證，自己的生活談何容易。
嘆了口氣，回到了座位上。
周奇今天來的很早，看着凌琳下眼瞼烏青，眼睛眯起，想去找她，又在猶豫，乾脆不再看她。
注意到周奇的目光，心中默然。
第一節課是英語課，少女百無聊賴地翻着英語必修一，看着這些單詞和英語課文，有點犯困。
還不是因為昨天沒睡好，她心想。
想到周奶奶，心中冷笑。
得好好了解這個國家的法律才行。
讓一個15歲的女孩子嫁人，是人干出的事嗎？
本就沒吃早飯有些餓的女孩，頓時感覺飽了。
同學們陸陸續續進入學校。
不一會兒，上課鈴響起。
英語老師邁着緩慢地步伐進入教室。
一臉微笑，看向台下的學生，PPT上是今天新學的內容。
她掃了一眼，發現全是小兒科。
簡單地不能再簡單。
腦袋有些放空，做膩了數學奧賽題的她突然有那麼幾分想念。
就在她沉思過去的時候，一道聲音將她拉了回來。
“請周雨諾同學回答這個問題。”
老師泛着女生細細尖尖的嗓音，操這一口流利的英語腔調，指着ppt白板上的一道填空題。
“周雨諾？”
英語老師看向她，眼睛帶着疑惑。
一個微胖的女孩子突然“噌”的一聲站起來，眼睛盯着黑板，快速說出了答案。
“選B”。
“能給同學們解釋一下為什麼選B嗎？”
“因為四個答案中中只有B才有這種用法。”
“坐下吧！同學們都聽懂了嗎？好，下一題。”
底下的同學：老師，我們不知道為什麼B才有這種用法。
她忽略的是，其實原主的英語和語文都很好，相對來說，數理化才是拖後腿的有幾次考試，原主的英語成績都是前三。
歐陽菲不屑的看着剛回答問題的女孩，小聲地說：“她也就英語好點，其他的成績一塌糊塗。”
下課後，有個圓臉大眼睛的小女生來找她。
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周同學，請問剛剛這題問什麼選B？”
凌琳將正在看的歷史必修一放在桌子上，用着流利、帶有美式英語的語調告訴問問題的女同學。
“因為只有which才能用在非限制性定語從句。”
女同學一臉懵懂，“什麼是非限制性定語從句？”
這下輪到她懵了，她只知道高中會教非限制性定語從句，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教。
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是否存在非限制性定語從句或以另一個名字定義它。
輕微的搖了搖頭，丟棄雜念，告訴女同學，“非限制性定語從句就是對其前面的內容其補充說明的作用。”
“比如說這題”，她指着女同學問自己的題目。
“Iwantedtoknow()schoolitwasyouwentto,這裏只能填which,A和C可以根據題中意思排除，剩下的D答案that,that不能用在非限制性定語從句中。”
女同學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周同學你好厲害呀！”
“怪不得你英語成績這麼好，原來我們沒有學過的你都知道。”
女同學像發現秘密一般開心說道。
“啊~是嘛？”凌琳懷疑自己聽錯了。
表面上波瀾不驚，內心os：原主英語成績還不錯？
“謝謝你，周同學。我叫陳小果！”
眼睛亮閃閃的、朝着她伸出左手。
“你好。”凌琳伸出手。
眼前的少女長得很乖巧，一雙眼睛尤其的大，撲閃撲閃的睫毛下顯得嬌憨可人。
陳小果為人通透聰明，跟班上每個小集體的關係都非常好，可以說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比如說和趙蘇落、錢淺文在一處玩也不會被排斥，和歐陽倩倩的表妹歐陽菲、張雅雅在一起也不會受到冷落。
歐陽菲某天加入了趙蘇落她們群體，一直遭吐糟周雨諾，說她膽小、自私，虛偽至極，知道林初陽學長有喜歡的人後還死皮賴臉的追求他。
陳小果恰好也在那裏，聽着她將周雨諾說成了一個機器卑劣的小人。
有些嫌惡，但神情自然地看着歐陽菲，雖然和周雨諾不熟。
可她覺得周雨諾不像歐陽菲說的那般額惡劣。
可是說的太真實了，小果就想下課試探試探。
問了個英語問題，發現對方很有耐心的解答，並不自私。
於是內心明白的清清楚楚，後來歐陽菲繼續談論周雨諾的不是，陳小果看着歐陽菲就像是看跳樑小丑。
但是表面上一句話也不說，也沒有顯示任何“我覺得你說的不對”神色。
有時候不一定非要說出來，自己心裏有塊鏡子就好。
但輿論總是傳播的如此迅速，凌琳尚且不知自己已經處在輿論中心口。
仍舊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事情。
倒是歐陽菲一直在吵吵鬧鬧，有些聽得多了的同學都有些煩躁歐陽菲了。
而更多的聽眾則是懷揣着八卦氣息，央求歐陽菲繼續說著關於周雨諾的事情。
尤其是周雨諾給林初陽學長送蛋糕、買早餐的事。
歐陽菲：“周雨諾家裏很窮，但是她有錢給林初陽學長買早餐。”
“她甚至為了給林初陽學長買蛋糕，吃了半個月的泡麵。”
“最後蛋糕也沒送出去，還被林初陽學長扔進了垃圾桶里。”
或許是歐陽菲的聲音過大，凌琳也聽見了。
他們口中的周雨諾自然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林初陽這個名字好像在援助的日記本里看見過。
因為不是太重要，她選擇性的記憶日記內容。
“哈哈哈哈，小菲，那你之前怎麼還跟她玩得這麼好？”
歐陽菲旁邊剪個學生頭的張雅雅說
“哼！我早不想跟她在一起玩兒，還不是她一直求着我。”
旁邊寫着數學作業的錢淺文突然開口，“那你們現在咋樣了。”
“還能咋樣，我看清她為人了。”
歐陽菲繼續說道：“再跟你們講講她家庭情況哦。”
被歐陽菲吵的頭有些大，明明在談論周雨諾。
她又不是周雨諾，沒必要聽這些話，更沒必要生氣。
但轉念一想，算了，既然靈魂在周雨諾的身體裏，不管怎樣，都不能再以凌琳的身份面對了。
這個世界沒有凌琳，只有周雨諾。
女孩深吸了口氣，準備朝歐陽菲的座位上走去，剛踏出一隻腳，便聽見一句極其不耐煩的聲音。
“你媽生你知道你這麼吵么？”
男生似乎睡了一覺，所以聲音顯得有些嘶啞。
又聽見一句：“看來是啞巴投胎咯！”
語調輕微上揚，帶着不掩飾的輕蔑。
教室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凌琳噗嗤笑出聲。
眾人又看向她，男生也看向了她。
那雙桃花眼帶着點探究和不懷好意的危險氣息。
女孩閉上嘴巴，默默轉過身去。
高談論闊的歐陽菲臉色鐵青，怒氣沖沖朝着男生說道。
“葉晨，你什麼意思？”
班裏其他同學不由得屏息，歐陽菲膽子也太大了，公然挑釁葉晨。
眾所周知，在二中，葉晨是個誰都不怕的活閻王！
當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只是話已說出，不好收回。
此時另一個渾厚中帶有點尖的嗓音說：“我告訴你什麼意思。”
“葉哥說你上輩子是個啞巴，所以這輩子話才這麼多。”
胡胖子作出一個女性化的動作，學着歐陽菲用手捂嘴。
不過卻是用蘭花指捂嘴。
眾學生哈哈大笑，不得不說胡胖子作出的動作實在是惟妙惟俏，生動極了。
直到上課鈴響了，一場鬧劇結束，眾人也不再去討論了。
只是歐陽菲的臉色一直不太好。
看樣子中午都沒心思吃飯，病懨懨地趴在桌子上，用手裏的筆在紙上亂畫。
凌琳心情大好，原本她想直接跟歐陽菲來一場女子間的戰鬥。
不料被人三言兩語化解，比揍了歐陽菲一頓感覺還要好。
往後歐陽菲再次議論周雨諾的時候，還要注意那個名葉晨的人是否在場。
無心之言，她懂得有心利用，下次拿葉晨嚇唬歐陽菲想來不錯。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物理，少女雙手立在桌子，捧着臉看講台上眉飛色舞的物理老師。
物理老師姓孫，孫老師講課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大嗓音，明明人不高，看着弱小。
但聲音像個演奏家的南高音，雄渾有力。
她坐在最右邊的第三排，看黑板需要稍微左傾着身子。
所以目光所觸及處，看見的卻是大部分同學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心中多少知曉多少，這應該是平行班。
因為班級中出現年紀前五的同學，所以不可能是差班。
想來自己在同文中學的時候，班級上各個都是學霸，上課更像是打了雞血般。
這種老師台上講，學生桌上睡的情況絕對不會出現
一有問題，片片都是舉得超高的手。
...
還有一分鐘就是十一點半，就要放學。
凌琳將其餘的文具收拾好放在桌子一側，一隻腳已經迫不及待準備第一個衝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