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產
“唉,許太太,你也別太難過了,第一胎不穩定是正常的,你還年輕,以後可以再要孩子。”床邊給我換水的護士安慰道。
我喉嚨翻滾了一下,鼻子酸的難受,又氣又恨,腦中不斷浮現許昌超和岳畫的臉,這種咬牙切齒的恨,我一定加倍還在他們身上。
“對了,這是那位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我捏着那張名片,看着上面姓名和電話,心裏翻江倒海,明明對他沒抱希望,可卻是他在扶住了塊暈倒的我,送我到了醫院。
“謝謝。”我啞着聲音道,隨手把名片放進了抽屜里。
醫生說流產也要坐小月子,讓我在醫院住滿一個星期,可是剛過了兩天,醫院就催着交錢,結婚之後家裏的錢除了家用歸我管以外,其餘都是許昌超自己管着,三千塊錢的家用到了月底已經沒剩多少了。
我想了半天,還是給許昌超打了電話。
“江然?”岳畫的聲音響在另一頭。
我手指發抖,險些連手機都拿不穩,“許昌超呢?”
“他在洗澡,估計沒空接你電話,你找他不就是想要兩樣東西嗎?你要人,人在我手裏,你要錢,可惜了,他現在的工資卡也在我手裏,你要是求我,我可能、也許會發發善心幫你叫一下他。”她放肆地笑道。
我心裏繃著的一根弦已經到達臨界點,如果這世界上能和魔鬼做交易,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們去死。
“怎麼不說話了?”岳畫尾音上揚。
我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想讓我求你,做你祖宗十八代的夢。”
我掐斷電話,怒火在我心中燒的正旺,我忽然笑了一聲,許昌超他能把流產的老婆孩子扔在醫院,看都不看一眼,我竟然還指望他能給我錢住院,我真是傻到姥姥家了。
漸漸的,無助把怒火一點點熄滅,我到現在才發現,江然失去了許昌超就一無所有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局面變成了現在這樣?
“許太太,您的費用……”護士又來催。
我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抱歉,我會儘快補上欠下的錢,我現在就辦出院手續。”
“可是你剛做完清宮,不能走路的,萬一大出血更嚴重。”
“沒關係。”我執意要換衣服走。
隔壁病床的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我,我猜她們是在想,這年頭還有人會因為交不起兩千塊住院費而不顧自己身體嗎?
“許太太,那位抱你找醫生的先生,他看起來應該是個心善的人。”護士提醒道,“你現在身體那麼虛弱,出去見了風,再傷到哪裏,對身體不好。”
我頓了一下,拉開抽屜拿出那張名片,想了很久,還是撥出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那天你在醫院裏救的人,我叫江然。”
“我知道。”他聲音低沉,語氣寡淡。
借錢的事在我喉嚨里滾了好幾遍,半天也沒說出口,而他在電話那頭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催促。
“岳先生,我能找你借點錢嗎?”
“我憑什麼把錢借給你?你看起來並不像有經濟能力的女人。”他說話一針見血。
我眼底閃過一抹窘迫,如果他沒打算幫我,大可以把我放在醫生面前就走,為什麼要留電話號碼?
“明人不說暗話,岳先生,雖然我不認識你,你看起來也不像一天到晚在外面做善事的人,但是你幫了我,並且也打算幫到底,那我借點錢應該不是問題,至於其他的,可以等我身體好些了再說。”
我一口氣說完,那頭沉默片刻,“好。”
錢交上之後,我過了幾天清閑的日子,第五天的時候,岳城來了,兩手空空,我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來討債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主動開口。
我搖搖頭,“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和電話,這不能代表你是誰。”
“我叫岳城,岳氏公司的總裁。”
岳氏?我的眼睛驟然睜大,“你是許昌超的老闆?”
“不僅如此,岳畫是我的姐姐,是公司的副總。”他語氣平和,跟我的情緒波動形成強烈的反差。
我老公小三的弟弟來幫我?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看起來不要那麼憤怒,“我出院之後會找工作還你的醫藥費。”
“這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是來要錢的。”他瞥了我一眼,“這是一份合同,也可以說是契約,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我接過他手中裝訂好的合同,只掃了幾眼,就已經怒不可遏了,“你姐姐搶了我老公,你現在是來幫她解決後顧之憂的嗎?什麼合同契約,這就是賣身契,讓我任你擺佈?你休想。”
我拉過被子把頭蒙起來,再也不想看他。
上面一條條都在宣示着他的主權,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江然再落魄,也沒到賣身的地步!
“江小姐,我真懷疑你們電台台長的眼光,你這樣沒腦子的女主播,他膽子有多大才敢簽下你。”岳城譏諷的說道。
我騰地坐起來,“難道賣身給你就是有腦子了?”
“現在看來,是這樣。”他把合同翻頁,我眼中的怒氣漸漸褪去,變成了猶豫。
我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想讓我求你,做你祖宗十八代的夢。”
我掐斷電話,怒火在我心中燒的正旺,我忽然笑了一聲,許昌超他能把流產的老婆孩子扔在醫院,看都不看一眼,我竟然還指望他能給我錢住院,我真是傻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