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洞天
這黑木匣子是細長方形的,上邊花紋繁複,沉舊古樸。
不得不說,和電影裏演的月光寶盒形象,真挺接近的。
陳凌不敢確信這玩意是不是和月光寶盒一樣有穿梭過去未來的能力。
但是,他敢肯定的是,這玩意跟他穿越到1995年必然是脫不開干係的。
當初在國外拍賣的時候,只是覺得這黑木匣子是祖國的東西,不想讓它流落在外。
倒也沒多想別的。
至於櫻花拍賣行對外宣稱,說這玩意是大唐天寶年間,皇室流落在外的秘匣之類的話,他純粹當做是個噱頭。
一看就是為了吸引人傻錢多的國人競拍的。
當然了,這黑木匣子雖不知是各種木材所制,也稱不上精美,倒勝在古韻盎然,作為收藏品還是不很錯的。
隨行的一個老大哥,對古董頗有研究,知道古董真偽的大概鑒別方法。
說這匣子確實是國內古代的老物件,至於是不是唐朝的東西,那沒人敢保證。
陳凌當時也沒管那麼多,他本來就不是奔着發財去的,只要是祖國古代的東西就行。
拍賣結束,泡了溫泉浴之後,他還拿着匣子小小的把玩了一番。
後來朋友說要品嘗一下這邊的特色風俗,他沒好意思拒絕,就把匣子塞在枕頭底下沒管。
後邊的事他記不清了。
只知道一睜眼,他就成了平行世界1995年的這個陳凌。
“唉,辛苦了半輩子,就不能讓我好好享受享受嗎?”
“這一穿越,什麼都沒有了……”
“這裏雖然有後世一萬人中都難挑出來的賢惠媳婦,但後世也有我在意的、割捨不下的親朋好友啊……”
陳凌擺弄着黑木匣子,啪嗒啪嗒的張開合上,心裏漸漸滋生出許多愁緒。
“我來這裏倒還好,可另一個時空的我要是消失不見,跟我一起看奧運的老友們恐怕得受影響。”
“秘匣哥,秘匣大爺?能把我送回去嗎?”
“般若波羅蜜!回到原來世界的2021年!”
“芝麻開門……”
陳凌反覆的試了很多遍,黑木匣子都沒反應。
他是認定這黑木匣子與他穿越脫不了干係的。
只是到底能不能讓它把自己送回去,他心裏也沒底。
因為陳凌沒有忘,他現在是靈魂穿越到了這個平行世界,取代了這個世界的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兩個平行世界的陳凌融合在了一起,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能回去的可能性很低。
研究了大半天,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搞得陳凌當天夜裏都沒睡好覺。
既然知道這秘匣特殊,就算回不去,也是想挖掘出它的秘密的,這是人之常情。
……
於是第二天早上,陳凌起床后就拿着黑木匣子翻來覆去的擺弄,但還是沒什麼收穫。
這種看到希望又不能得其門而入的感覺讓他很憋屈,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幾縷愁雲。
王素素見他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又一整晚都抱着匣子睡,以為他沒在裏面找到錢心裏不高興,也不敢去招惹他,就默默地把爐子裏的廢炭掏出來,去外邊倒掉。
陳凌則捏着匣子,回憶穿越前後獲得這個匣子時的一些細節,怔怔的有些出神。
直到王素素進來和他說話,才打斷他的思緒。
“我聽外邊有人在說,二柱和咱們村裡好幾家交換耕地了,也有不跟他換的,他就花錢承包下來……”
“包好幾年呢,聽說是想蓋大棚。”
“蓋大棚?”
陳凌眨了眨眼,看向王素素。
緊接着,他想起來95年前後的鼓勵種大棚和第二輪家庭土地承包的政策。
陳二柱雖然是個二流子,前些年還被抓進去過。
但鼠有鼠道,這傢伙也不知道咋回事,出來后竟然在縣裏結識了兩三個有頭有面兒的人,進了縣裏的采沙場,倒是撈了不少錢。
不然可沒那資本大肆承包土地。
這次種大棚,想來陳二柱就是從縣裏聽到了風聲,趁着重新分地的機會到處找人交換耕地,換不成就花錢包下來。
“想種大棚掙大錢?那今年他估計要把褲衩子都賠掉……”
陳凌嗤笑一聲,心中想道。
要問為啥?因為95年有大洪水唄!
按他的記憶,包括本縣在內的幾個縣都是重災區。
“我……”
王素素不知道陳凌的心思,見他莫名其妙的發笑,剛要說話的她,頓時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麼了素素?”
陳凌回過神,問道。
“我、我在想,咱們能不能去跟二柱商量商量,跟村裡那些不願和他交換耕地的人家一樣,咱也承包給他……”
“他要是覺得不行,咱們就先按他換地貼補的那些錢,多包給他兩年。”
王素素輕聲細語的說著,她實在被陳凌打怕了,怕到了骨子裏。
雖是跟丈夫說話,姿態卻是像在求人。
說到後邊,眼神忍不住躲閃着,不敢跟陳凌對視。
因為她明白,陳二柱貼補的那些錢,肯定已經被陳凌糟蹋的差不多了。
就算沒花完,也肯定不會再拿出來的。
她可沒膽子說什麼讓陳凌退還給二柱之類的話。
只能盡量委婉的與陳凌商量,按陳二柱交換耕地貼補的錢,多給他承包幾年。
這樣的話,陳凌手裏的錢也不用動,地也能保住,那他反對的可能性就小一些。
另外,陳二柱這種人屬狗的,跟他講條件,不舍點肉出去,根本懶得搭理你。
“我聽村裡其他人,都是每畝地一百塊錢承包給二柱一年,他跟咱們換地每畝貼補二百塊,咱們這二百塊包給他三年、四年都行!”
“只要別和咱家交換耕地……”
“好不好?”
王素素說完,幾乎是哀求的望着陳凌。
為了保住家裏的地,她是鼓足了勇氣。
換做其他時候,哪敢在陳凌跟前兒說這麼多話。
可是沒想到,陳凌聽了她的話,居然點頭說了聲好,然後又笑着道:“等吃了早飯我就去縣城,找二柱重新商量一下耕地的事!”
這下子,倒是把王素素搞得有點懵,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按陳凌的性格脾氣,不應該這麼輕易就答應啊,難道……
他也後悔了么?
想問又不敢問,見陳凌說完這句話后就走了出去,便無奈的輕嘆一聲,走到一旁準備早飯。
其實她又哪裏知道,陳凌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陳凌了,又怎會像往常那樣一旦有什麼不順心,就對她非打即罵的?
只不過陳凌挂念着黑木匣子的事,做什麼都有點心不在焉。
不然的話,又豈能跟以前的陳凌一眼,做什麼事都不照顧她的感受。
“難搞啊這玩意兒!”
陳凌把匣子放下,呼吸了兩口清晨的新鮮空氣,伸展了幾下筋骨,準備讓腦子清醒清醒,不然要被這匣子搞瘋掉。
“咯咯噠,咯咯噠……”
家裏的老母雞下蛋了,在院子裏踱着步大聲叫着炫耀。
陳凌見此,抓了兩把糠麩放到雞舍的石槽里,倒上水攪拌成稀狀,犒勞犒勞下蛋的老母雞。
然後走到壓水井旁洗漱了一下,整個人頓覺清醒了不少。
這才又掏出秘匣,對着太陽光仔細的打量着。
“誒?”
“有字?”
陳凌目光一頓,停留在匣子內部一個扭曲的文字上。
這是一個黯淡到幾乎快消失的文字,刻印在匣子內部的中間位置。
鬼畫符一樣扭曲,類似於鐘鼎文,像一個怪物的眼睛。
具體的陳凌也分辨不出來,也不理解這個字是啥意思。
“嗯?這邊也有一個……”
陳凌匣子另一半的內部中間也有一個相似的文字,同樣是黯淡的幾近消失,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盯着這倆神秘文字,陳凌在院子裏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把陳凌自己整得頭昏眼花的。
不僅看東西顯模糊,還有種噁心欲吐的感覺。
不好!
這鬼畫符不能多看,看多了要出問題的!
“富貴,素素,不得了,不得了了啊!”
陳凌正準備蹲在地上緩一緩,院子外又傳來王來順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就看見一個瘦黑老頭兒推開了柵欄門,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咋了五叔,出什麼事了?”
王素素正在做飯,聽到動靜,也急忙從屋裏走出來。
“二柱在縣裏找了關係,想提前蓋大棚,現在鄉里下文件給了批准,二柱蓋大棚的那些土地都定了性質。”
“是承包的就是承包的,是交換的耕地那就是屬於二柱的。”
“交換的耕地沒法兒更改,你家的地現在換不回來了。”
王來順聲音很急,但每一句都讓王素素的臉色蒼白一分。
那邊在說著,陳凌卻只能聽見聲音,眼前是天旋地轉的,看不清楚東西。
最後感覺自己實在撐不住了,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歪倒在地。
“阿凌!”
“富貴!”
院子裏兩聲驚叫,陳凌已聽不見。
……
不知過了多久,陳凌睜開眼睛,周圍一片白霧籠罩。
只能看清楚面前是一塊石碑,碑上刻着一行神秘的扭曲文字。
仔細看去,開頭兩個文字與秘匣內部的那兩個字一模一樣。
“日月……”
“洞天?”
也不知為什麼,之前根本看不懂的鬼畫符,陳凌現在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來秘匣內部刻印的兩個字是日和月……”
“我是被秘匣帶到了這裏!”
陳凌看着石碑上的字,喃喃自語道。
輕輕摸了摸石碑,入手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粗糙,反而溫潤如玉,摸起來非常舒服。
“呼……”
然而,就在陳凌接觸到石碑的瞬間,周圍一股微風拂過,濃稠的白霧竟然開始向石碑這裏匯聚。
“這什麼情況?”
陳凌吃了一驚,急忙把手拿開。
但緊接着,發生了更令他吃驚的一幕,濃稠的白霧竟然開始向著他的身體之中瘋狂的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