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李瑩現身

某一刻，來自樓上的聲音忽然消失。

陳如風側耳傾聽，除了風刮過的呼呼聲外，任何動靜都沒有。

出什麼事了？

陳如風猶豫要不要上去看看，在大樓里沒有信號，距離自己編輯的報警信息還有二十分鐘才發送，這期間最好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

劉冰無力的伸出右手朝着顧傑的背影揮動，她很想喊出來，脖子卻被一隻蒼白的手死死掐住。

呼吸越來越困難，瞳孔放大，她多麼希望顧傑能轉過身來看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並且拯救自己。

在她的面前，是一個身穿紅色衣裙，漂浮在半空中的“人”。

接受了幾十年科學教育的劉冰怎麼也無法想像，為什麼一個早就死在他們手上的人會出現在這裏，還擁有了不可思議的能力。

或許這就是鬼吧。

隨着掐住脖子的手漸漸用力，劉冰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開始渙散起來。

“不是讓你好好拿手電筒照着嗎，你在搞什麼鬼？”

顧傑半個身子都鑽進樓牌開鑿出來的洞中，發覺外面手電筒的燈光不見了，不由得不滿的罵道。

回答他的，卻是一聲什麼東西掉落在地板的聲音。

顧傑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放棄了已經挖出大半的屍體，探回身子打算看個究竟。

結果他回過頭時，是一雙沒有任何感情，冰冷，詭異，散發著綠光的眼睛和他對視。

或許是強大的心理能力，又或許是瞬間驚嚇導致的失聲，顧傑在第一時間居然沒有尖叫起來，而是反應飛快的向後退。

隨着距離的拉開，他看到了掉落在地板上的手電筒，燈光照射在九層的天花板上，反射下來的光芒讓附近的環境清晰可見。

劉冰癱軟在一旁的地上，雙眼翻白，手腳無力的垂放，看不清胸膛是否還有起伏，生死未知。

站在顧傑面前的，是他在熟悉不過的人。

“你你你...你還活着？！”顧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扭頭又看了一眼洞口。

裏面那具沾滿水泥的屍體仍舊保持被拉出一半的姿勢，沒有變化。

看到這一幕，顧傑的眼皮狂跳，他意識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可能...是鬼！

李瑩靜靜的立在顧傑身前，沒有急着動手，也沒有開口，就這麼直直的和他對視。

“咕嚕。”顧傑吞了口唾沫。

理智上告訴他現在必須快點跑，管劉冰死不死，自己不死就好了。

但精神上巨大的恐慌導致他現在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儘管他很努力的想要抬起腳，然而腳好像灌了水泥一般，牢牢的紮根在地上。

“冤有頭，債有主，我就是個幫手的，要報仇也找不上我對吧，大不了我出去就去自首。

對對對，我自首，我這樣的人就該接受法律的制裁，就該一輩子呆在牢裏。”

顧傑說著說著，唾沫橫飛，口齒不清。

李瑩慢慢的抬起蒼白的手，幾乎是一瞬間就達到了顧傑的面前，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但李瑩並沒有讓他以這種死法死去，而是提着他，來到了九樓的陽台前。

將顧傑狠狠地往地上一丟，面無表情的繼續盯着他。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要讓他自己跳下去，當初她和哥哥怎麼死的，今天她就要一點點尋回來。

“我當初鬼迷心竅，求你繞我一命，我這種人死不足惜，可我還有老婆，還有孩子，還有家人。”

顧傑探出腦袋看看了猶如深淵的地面，忍不住跪地哀求起來，情緒激動時甚至一巴掌一巴掌的使勁扇自己。

李瑩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冷漠的眼神和表情彷彿亘古不變，就這麼死死地看着顧傑。

任憑顧傑說得天花亂墜，她都在緩緩的逼近顧傑，若是顧傑不願主動跳下去，那她就幫他跳下去。

“呃，雖然此情此景我很不應該出來說話，不過那啥，我覺得，你還是得放他一條生路。”

就在李瑩和顧傑之前的氣氛逐漸要炸裂的時候，黑暗中，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陳如風一臉尷尬的從旁邊走了出來。

李瑩的腦袋來了個180度大旋轉，身體還是朝前對着顧傑，腦袋卻轉過來看着陳如風。

陳如風這會心裏也打鼓，腦門上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很想說，這不是他自願的，都是系統逼的。

“救我，救我。”

雖然顧傑沒有開口，但是陳如風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這個信號。

斟酌思考了一會，在李瑩飄向顧傑時，陳如風開口了：“我知道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幕後真兇，你就更清楚了，殺了他們無濟於事，還會讓真相徹底泯滅。”

李瑩停下了腳步，臉上冷漠的神情不變，那雙只有眼白沒有瞳仁的眼睛空洞的看着陳如風。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無法開口說話，但請你相信我，放他們一條生路，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真相，平反這一切的。”陳如風沉聲說道。

李瑩歪着頭，似乎在進行思考。

隨即伸手指了指躺在一旁生死不知的劉冰，又指了指陳如風。

最後繼續面朝顧傑，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陳如風看懂了，李瑩的意思是，劉冰可以活下去作為找尋真相的籌碼，但顧傑必須死。

他是不知道李瑩對顧傑的怨恨為何這麼深，但既然人家開口了，陳如風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主要是再討價還價下去，可能他也要涼在這裏。

內心計算了一下報警信息的發出時間，陳如風點了點頭：“可以，顧傑隨你處置，劉冰我交給警察，不過我能不能提幾個小小的要求？”

李瑩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你和你哥的屍體我需要帶走，這是很重要的罪證。

顧傑的生死我不管，不過希望你等我帶走了劉冰，警察到達現場之後再動手，免得我還要去警察局喂蚊子。

最後一個請求，不對，是懇求，我不知道你會在這裏呆多久，我也不清楚你為什麼只能呆在這裏，不過我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在我沒有查到真相之前，不要濫殺無辜。”陳如風誠懇的說道。

他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太良善的人在這個社會上根本活不下來，就像島國發生的那件事一樣。

顧傑罪大惡極，他沒能力，也不願意去管他的死活，至於劉冰，若不是需要留着她挖出真相，陳如風同樣不介意留給李瑩自己處置。

至於最後的懇請，他只是不希望無辜的人受牽連罷了。

這一次李瑩的思考持續了很久，一直到陳如風以為她是不是直接就站着睡著了才看到她輕輕的點了兩下頭。

然後便提着顧傑飄向黑暗，徹底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