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懷孕了?
姚傾被這一聲吼嚇了一跳,遲疑間,永寧侯已經提了刀進門。一雙眼睛猩紅可怖,見了姚傾便要往前沖。
顧氏跌跌撞撞衝進來,雙臂一展擋在姚傾前面。永寧侯手裏的刀頓在半空,僵持半晌后,到底泄了氣,喝道,“你攔着我做什麼?閃開!便是遭了報應我今日也必定要結果了這個混賬東西。”
顧氏嚇的臉色蒼白,簌簌兩行清淚落下來。哽着聲音道,“侯爺不問青紅皂白,就拿我傾姐兒治罪。便是那下了大牢的犯人,也總有個陳情的機會。更何況傾姐兒是侯爺的女兒啊!”
永寧侯一句她算我哪門子的女兒險些脫出口來,咬死了嘴唇瞪着顧氏。又僵持了半天,方才將手上的刀仍在一旁。卻自懷中摸出一塊玉佩來,在姚傾眼前一抖。“這是你自小的貼身物件兒,如今怎不在身上了?你給我說清楚!”
姚傾驚魂未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定睛一瞧,永寧侯手上的可不就是自己貼身的那塊玉。
那玉因託了賀伯卿找陶戩,後來又讓賀伯卿出征時帶着以防陶戩下殺手,給了賀伯卿,一來二去折騰着竟忘了要回來。
姚傾心道莫不是永寧侯怪她與賀伯卿之間私相授受?可到底是未婚夫婦,便是有一兩件定情的小物件也無傷大雅。倒怎麼這麼傷心,一面遲疑着,一面回道,“這玉佩自小跟着女兒,原想它是吉祥之物,是以伯卿出征,女兒便將它贈給了伯卿,以保平安。”
顧氏忙幫着說辭,“本就是未婚夫婦,相互贈送物件也不足為奇。侯爺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誰知永寧侯卻似聽了天大的笑話。一雙鷹眸滿是寒光看向姚傾,冷笑道,“事到如今,卻還要這般狡辯?給了伯卿?”說著又瞪向顧氏,頗為無奈,“你養的好女兒,到底要許幾個人家?”
姚傾和顧氏都是一愣,完全陷入茫然狀態。
永寧侯又道,“今日早朝之後,二皇子拿了這玉佩跪在皇上面前。求娶傾姐兒!這原是我兒貼身之物,若非有私情如何會在二皇子手上?聖上體恤皇後娘娘,顧忌我們永寧侯府幾輩子的老臉。方才私下裏將我叫去盤問,這玉不是我兒的又是誰的?原本傾姐兒已經說給了肅王世子,人盡皆知。如今又鬧出這檔子風月事,我永寧侯還有什麼顏面可言?”說著手指向姚傾,咬牙切齒道。“你一個不知廉恥便罷,無端端的連累了我滿門女眷名聲!你三姐姐嫁了二皇子為妃,你叫她如何自處?!”
姚傾聽過之後,完全愣住。這玉在賀伯卿手上,怎麼會到了賀綫那?以賀伯卿的精明強幹,賀綫是不會自他手中奪走這玉佩的。除非他拱手相讓。否則賀綫不會得逞。難不成,是賀伯卿不想娶自己,卻又不好駁了肅王爺和永寧侯府的意。於是便私下裏將這玉佩給早就對自己起了心思的賀綫?
思及此處,姚傾心中隱隱作痛。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難以喘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緊緊咬着雙唇盯着永寧侯手中那塊玉佩。
顧氏見姚傾魂不守舍樣子,着實心疼。一把摟在懷裏。對着永寧侯道,“傾姐兒既然說這玉給了肅王世子。便不會錯。侯爺如何不去問問肅王世子,興許是誤會也未可知。”
永寧侯抓狂,“我有臉去問?肅王爺知道了這事兒,已經決定要退婚了!”
姚傾如遭雷擊,訥訥道,“退婚?”
女子若被退婚如同被休棄一般,自此便要受盡別人冷嘲熱諷。想要再說人家很難。而且家中姊妹也多少會被牽連,更會被指家風不正。怪道永寧侯如此生氣。
賀綫不僅前世毀了自己,就連今生他也執意不想放過自己。姚傾原本平和下來的恨意再次洶湧起來。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嵌進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顧氏側頭看了一眼,心疼不已。摟着姚傾的手臂收緊力度,道,“事情未明之前想要退婚,豈不是欺負我永寧侯府?侯爺,您是大老爺自不知這婚配之中的細枝末節。明日,我親去肅王府走一趟,便是想要退婚,也得做足了禮數。”
顧氏鏗鏘有力的話,讓永寧侯的氣焰頓時少了大半。遲疑要不要吐口。此時姚傾卻是恍如大夢初醒一樣,看着永寧侯手中玉佩問道,“這玉佩是二皇子拿出來說,是我贈與的?”
此時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真是不知廉恥啊!永寧侯氣血上涌,喝道,“這玉佩不是你的還能是誰?不是你給的,難不成是人家偷的?”
“我將玉佩親手交到肅王世子手中,這是千真萬確的。倘若我說半句假話,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姚傾賭咒發誓說道。
這毒誓說出口,到叫永寧侯心裏生出疑慮。此時世人皆信因果報應,尤其內帷女子。姚傾能說出這樣的話,怕是當真被誣陷了?
此時聽見動靜趕過來的姚子瑜,在門外聽了半天,見永寧侯遲疑,便一步跨進門來,緩聲道,“我曾聽說苗疆有特別手巧的玉匠工人,凡所見古墓中出土的玉器亦或配飾皆可仿造,且其仿造技術一流,可以假亂真。為了提高真實性,每件東西他們只仿造一件,而後以假充真販賣以牟取暴利。是以,這世上不會找到兩個相同玉佩的說法便自此再也說不通了。”
永寧侯眼珠一轉,看向兒子問道,“你想說什麼?”
姚傾如醍醐灌頂,情緒也平靜下來,沉聲道,“父親就一定確定這玉佩便是傾兒自小帶在身上那一塊嗎?”
永寧侯此時也動搖起來。
姚傾雖生的美艷,可卻並非是輕浮之人。自己似乎有些太衝動了。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還想要繼續爭執一番。
顧氏最了解永寧侯的脾氣,於是上前軟聲道,“侯爺稍安勿躁,明日我且去肅王府上走一趟,真相也就大白了。”
永寧侯點了點頭,又指着姚傾教訓了幾句,便由顧氏攙扶着走了出去。
永寧侯前腳一走,後腳林媽媽便哎呦一聲,被嚇的腿軟跌倒在地上。
尚且還能動彈的流蘇和流螢趕忙上前將她拉了起來,帶到下面休息。
姚傾看着躺在地上的刀,也是一陣顫慄。世上最怕是后怕啊!
姚子瑜見姚傾面色慘白,上前扶了她按住肩膀在屋內的堂椅上坐下。嘆了一口氣,“何必生得傾城顏啊。”
姚傾眸光閃動,看向姚子瑜。忽而覺得滿滿的委屈都湧上了心頭,喊了一聲三哥便哭了起來。
姚子瑜見她哭,已是手忙腳亂。顧不得禮數,上前摟了輕輕拍着後背。“就算大家都不信你,三哥也信你清白。”
這般境地之下,能有一個人相信你,且毫無理由的相信你,該是多大的安慰啊。
姚傾越發的抓緊了姚子瑜的衣角,哭的傷心。
待她哭累了,姚子瑜又哄着她吃了粥,吩咐流蘇、流螢仔細照顧,方才離開了沉魚閣。
而心力交瘁的姚傾,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姚傾身子本來就弱,夜裏又連發惡夢,折騰下去第二日竟是病了。顧氏哪裏還顧得上去肅親王府,便一直留下照顧姚傾。
賀綫不知消息為何如此靈通,第二日晌午便就到了永寧侯府。跪在門口,求讓見姚傾一面。
雖然唐突,可他是皇子,永寧侯府上下誰敢攔着。恭恭敬敬的請了進來。
顧氏看着他便恨的牙根痒痒,行了禮之後,便冷聲道,“蘿姐兒未出閣之前,與傾姐兒最為交好。二皇子還真是愛屋及烏啊。”
賀綫面上一訕,笑道,“岳母大人說笑了,倘若當時若非我與傾兒鬧了彆扭,恐怕也不會生出這許多事端來。”
顧氏原本想提醒他自己取了永寧侯三小姐為嫡妻,就不要打七小姐的主意。卻不料他根本不把姚三小姐當回事,反倒說的如此露骨。讓她接不上話。
賀綫頗為得意,看着高燒昏睡中的姚傾。伸手探了探姚傾額頭,驚道,“怎麼這麼熱?可叫太醫瞧了?”
“嗯,”顧氏點頭,也露出焦急之色,“吃了兩服傷寒的葯。”
“吃了葯還不見好,豈不是庸醫?”賀綫怒,吩咐道,“去太醫署請了江太醫來。”
姚傾此時正是半睡半醒,聽見賀綫聲音,掙着着睜開眼睛。入目出明黃色腰帶異常刺目,她恨的要開口罵他,卻只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賀綫轉頭,忙扶她坐起來,輕拍着後背哄到,“我請太醫來給你好好瞧瞧,你且忍一忍,就快好的。”
姚傾恨極,卻說不出話。顧氏只好上來拉開賀綫。片刻之後,江淮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裝腔作勢把脈。
姚傾最是厭惡他,可病來如山倒,此時也做不出什麼反抗的舉動。
顧氏在一旁卻頗為焦急,問道,“太醫,我兒如何?”
江淮似是有難言之隱,半天後方才道,“七小姐有孕在身,如此高燒怕是保不住肚中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