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面子
我問：“幹什麼？”
小弟說：“明石先生請您到後邊茶室敘話。”
在小弟的引路下，我來到後院一間裝修古樸的茶室。此時明石信一正端坐在茶桌旁一絲不苟地泡着茶。
“先生請坐！”小弟一伸手說。
“好……”我慢慢坐下。
小弟轉身向明石信深鞠一躬，然後後退出茶室並隨手關閉了茶室的門。此時，室內就剩下了我和明石信一兩個人。
“請用茶！”明石信一雙手奉茶恭敬地送到我的面前。我用雙手接過茶，輕品了一口，然後將茶碗放回到了茶桌上。
“日本茶道是一門綜合性的文化藝術活動，是生活與宗教、哲學、倫理和美學的完美整合體。不知道先生平時是否有飲茶和品茶的習慣？”明石信一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心想：“這傢伙真有意思，剛才還凶神惡煞的，怎麼一轉眼又擺出了一副與世無爭的隱士模樣……”
“茶能讓人凝神、聚氣、靜心、逸志……所以有時間還是應該多多飲茶的。那天我遇襲受重傷，幸被先生所救，萬分危機時刻先生甚至還捨身獻血救我於垂危，真是不勝感激。同樣都是RH陰性AB型血，這真得是一份莫大的緣分啊。剛才我以重金酬謝先生，先生不為所動；以結義相邀先生復又拒絕。只在我以自殘表感恩時，先生才退而求其次，認下信一這個兄弟。可見先生是個胸懷坦蕩重情重義之人。”
“明石先生言重了，我真得沒你說得那麼好。那天救你真得只是碰巧，而且救你也不是為了錢。至於拒絕您的結義邀請，我也只是覺得你我身份懸殊，不適合在一起稱兄道弟。承蒙明石先生看得起，以後我們還是做個淡淡如水的朋友吧。”
“先生說得好。我聽聞手下說，先生現在供職於SK映像公司？”
“是的，只是一名普通的攝像編導。”
“信一非常敬佩先生您的大智大勇，誠摯邀請先生加入我們會社。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加入你們會社？”
“是的。”
“不不不……我目前還沒有換工作的想法。何況我對貴社一無所知。加入之後，能否勝任貴社的工作都尚不可知。怎麼好冒然辭職。還是算了吧。謝謝你，明石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是了。”
“先生多慮了，信一既然邀請先生，就一定有邀請先生的道理。請先生一定不要推辭。”
“真得不用了。明石先生，謝謝你這麼看重我，不過加入貴社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好吧，既然先生主意已定，那信一就不勉強先生了。”
“謝謝明石先生的理解。那個，您的傷現在沒問題了吧。”
“承蒙挂念，請先生放心，信一的傷已經痊癒了。
“那就好……明石先生你對我不用這麼客氣，你比我年長，所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這樣顯得也不那麼生分。”
“如此甚好。這樣才更像兄弟。那以後我就直接叫你雲。你叫我信一即可。”
噹噹當……正在說話間，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只聽一個小弟說：“明石先生，外面有一個叫吉村勇的帶着一眾人來這裏找雲先生了。”
“知道了！”明石信一回了小弟一句，然後問我，“這位叫吉村勇的是你的朋友？”
“哦……是的。請明石先生一定交待手下不要傷害他。”
“放心，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這位朋友為了救你敢帶人來一這裏，也算是有膽有識了。算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吉村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明石先生，既然我的朋友過來接我了，那我就告辭了。”
“好的，我送送你。”
“好……”
我跟明石信一同時起身，然後一前一後走出茶室。明石信一一路把我從茶室送到了院門外。走出的這一路我才發現自己自處的這個地方竟是一所氣派的私人園林住宅。其中飛檐翹角、綠竹翠柏交相輝映；山石流水、閑亭幽逕自然天成；遠天可看流雲飛鳥，近處可聽風呤蟲鳴，真得是靜怡修心美不勝收。
剛出院門，就看見吉村帶着十來個小弟等在那裏。這個明石信一應該是個很有勢力的人，吉村在道兒上混跡多年應該也是知道明石信一的。所以他並沒有帶人硬闖，而是帶着人前來協調要人。看到他今天帶這麼多人來給我助陣，我心裏那叫一個高興。吉村帶這麼多人來找明石信一要人，也算讓我賺足了面子。從這一點上，我打心裏給吉村叫好——“真是個好哥們兒！”
“雲桑，你沒事吧？”見我走了出來，吉村迎上來關切地問道。
“沒事兒。”我裝作氣定神閑地說，“明石先生只是請我過來喝了個茶。你們不用擔心的。”
吉村說：“那就好，那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吧。幸子和小晴還在家裏等着呢。”
“好……”我點點頭，然後轉身對明石信一說，“明石先生，謝謝你的盛情款待，我告辭了。”
明石信一淺鞠一躬說：“先生再見。”
“再見！”
告別明石信一，我坐上吉村的商務車沿路返回公寓。
車子一開出明石信一的視線，我就一拍吉村寬厚結實的大肩膀：“吉村，真有你的。太謝謝了。今天你真是太給我長面子了。”
吉村笑了笑說：“沒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嘛。”
“誒，你是怎麼知道我這裏的。”
“通過車牌查到的。”
“有你的呀。通過一個車牌就能夠查到這裏。”
“不是我厲害，是車牌厲害。”
“噢……誒？吉村，這個明石信一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他呀。他可是個響噹噹的人物。這個明石信一是黑山組東京堂的少堂主，他老爸是黑山組元老、江湖上頂頂有名的毒龍明石友競。明石信一在東京黑白兩道通吃，那絕對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雲桑，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就說來可就話長了。回頭我慢慢跟你說吧。那個，小晴知道我被人擄走的事情了？”
“知道了。是幸子打電話告訴她的。”
“幸子還真是個大嘴巴……”
“這也不能怪幸子，她看你被人抓走了嚇壞了，一時慌亂就把電話打到了晴子小姐那裏。”
“我也不是怪幸子，只是有些事情我太想讓小晴知道。”
“你是怕晴子小姐擔心？”
“嗯……算是吧。”
叮鈴鈴鈴……正在說話時候，吉村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