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意外死亡

幸子廚藝很好做得一手好料理。有時候，我會故意當著吉村的面誇讚幸子。說幸子將來一定是一個好妻子，還說沒準以後會追求幸子。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觀察吉村的表情變化。在這個時候，吉村不苟言笑的大黑臉上往往會表露出一副夾雜着尷尬、強笑、嫉妒又有些小氣憤的複雜表情。他的這種表情，總是會把我逗得哈哈大笑。小晴和我都知道吉村喜歡幸子，甚至連幸子她自己也能感覺的到。只是一直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幫他們把話說開，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就只能這樣一直僵着。

小晴曾跟我說：”要不幫咱們幫他們把話說開。不然這兩個內向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走到一起啊。”我說這樣不好，“吉村的心意大家都明白，但幸子是什麼態度卻不明朗，如果輕易捅破這層窗戶紙，萬一不成，大家在一起相處會非常尷尬。我覺得感情的事應該順其自然。關鍵的話還是由他們自己說出來比較好。”

小晴倒是挺認可我的話，可是她並不知道我的小心思，更不知道我是故意這麼做的。看吉村笨拙的偷偷喜歡幸子是件太特別有意思的事，這種有意思不該被輕易打破。其實幸子的心意我早就摸透了。有一次跟幸子聊天的時候，我就試探過幸子。我問她覺得吉村怎麼樣？問她願不願意讓吉村做她的男朋友？幸子當然說不願意了。我問她是不是嫌吉村年齡大然後又丑又野蠻像個大猩猩啊？幸子笑着說不是，說反正就是不喜歡吉村當自己的男朋友。

我從幸子的表情里很容易就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幸子也很喜歡吉村，而且她這樣柔弱的女孩子也需要一個像吉村這樣有責任感、有擔當又有一定能力的男人保護。既然他們彼此已經郎情妾意了，我又幹嘛着急把他們往一塊撮合？看他們倆玩玩愛情捉迷藏不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嘛。

……

自從第一次拍攝結束后，東條太太和西尾太太就只來過公司一次，或者說只被我碰到過一次。兩個貴婦太太看去比以前更加滋潤了，精神面貌非常得好。看來，她們的需求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就這唯一的一次碰面，我們沒有任何交流，彼此之間就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我原以為純子對我多少會有些顧戀之情，必定那天她樣情真意切地跟我訴過苦。但事實上是我想多了，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片桐又消失好些天了，打他電話要麼是不通要麼就是無人接聽。像他這樣獨自流浪在都市的小角色，很容易被身邊的人遺忘。片桐跟我也算是好朋友。他有時候會跟我聊起他過去的生活，也會說一些不願意跟別人說起的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成功地攀附到了想要的靠山。我只希望他能平安。連續多日的失聯，讓我對他有些擔心。

片桐家裏非常貧窮，兄弟姐妹又很多，所以他的父母根本沒有精力去關心他們每一個人的生活。片桐國中畢業后就獨自來到了東京。起初他是在一些小餐館打工，後來在機緣巧合下進入了SK映像公司成為了一名劇務。是的，他之前跟我說上過大學什麼的都是假話。當然，我並沒有因為片桐跟我說慌話而鄙視他。相反，還因為他對我的坦誠而感覺他人很真，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片桐非常渴望出人頭地，他總是會死死地抓住每一個可能讓自己發達的機會。可無奈現實太過殘酷，他每次抓住的所謂機會，到最後無疑都會變成不值得一提的狗屁。在生活的起起落落中，片桐經常迷失自我。他會自暴自棄、會買醉、會眠花宿柳，然後用這樣近乎放縱的方式來麻醉自己的神經，藉以此來求得到片刻的滿足和存在感。

這天晚上，我正跟吉村在拳館練習格鬥，淺川社長的電話突然打到了吉村這裏。淺川讓吉村馬上到一番街一趟，說是有特別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問吉村怎麼了？吉村說，“好像是片桐出事了。”

當時我腦袋嗡得一下就炸了，連忙抓起外套跟着吉村跑了出去。

當我們打車來到一番街淺川所說的地方的時候，現場已經拉起了警界線。我們撥開人群走進一看，片桐已經躺在了冰冷血泊之中，現場慘不忍睹。片桐的死太過突然，以至於後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公寓。

此後兩天，我一直沒有心情工作，索性申請跟吉村一起處理片桐的善後事。幾天後，警方的調查結果和屍檢報告出來了。據調查報告上說，片桐是醉酒後跟幾小混混發生了衝突，在混亂之中被人用刀刺中要害部位而斃命的。而屍檢報告上顯示，片桐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竟然有四十多處。

是什麼樣的衝突？有多大的仇？致使對方要往片桐身上砍四十多刀呢？這根本就不是簡單的泄憤，他們的目的顯然就是砍死片桐。

警方雖然立案進行調查，可是我們都知道，像片桐這樣的社會小角色，像這種群毆性的犯罪，警方給不出任何滿意的調查結果。這種事，往往到最後就是不了了之。

片桐雖然放蕩，但他做事不是沒有準頭，而且處事非常圓滑。以他的脾氣性格，是不可能做出酒後跟小混混死磕，進而丟掉性命的蠢事的。片桐的死太過蹊蹺，我不相信他的死會這麼簡單。

片桐死了，但他的死卻沒在公司內引起太大的波瀾。有些人除了惋惜一下也就沒有別的表示了，而有些人甚至連惋惜都懶得去惋惜一下。

公司委託律所給片桐的父母寄去了信函和慰問金。自此也就算是與片桐這個人劃清了所有關係。警方調查遲遲沒有進展。如此下去，慢慢的也就成了懸案不再有人問津。在這個物慾橫流的都市森林，人如螻蟻命如草芥。誰又會真正在乎一個小人物的生與死呢？！

就在片桐死後沒幾天，東京都又發生了兩起命案。一個是在江戶川里被撈起了一具浮屍，據新聞報道說，這具浮屍是一名阿V界的知名男演員，具警方調查初步判斷，此人系醉酒後墜河溺亡，屬意外死亡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另一個是一起墜樓事件，死者是一名非正常入境的外籍男士，墜亡原因經過調查也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