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夏去秋來

第一零二章:夏去秋來

隨着夏天的到來,馬小跑的日子越過越多彩。

他經常“駕駛”蒙達到外面溜達。

蒙達對於外出玩耍更象是上癮一般,一天不出門,雙眼就無神。它與黃丫頭的愛情故事,也毫不避嫌地一次又一次在馬小跑面前展開。甚至還與數位其它狗狗不斷擦出火花。

對於蒙達的艷福,馬小跑深為他高興,他唯一替蒙達擔心的,就是它的身體。

馬小跑有時由福元元帶着上城裏玩耍。

他去過元元的單位,去過她的家裏,甚至有一次元元將他帶到了金海皇朝大酒店,他雖然不敢露面,卻也見到了不少他曾經的同事。

他還跟隨奶奶去過兩個寺廟,跟隨馬小跳去過一次學校。

晴朗的夜晚,馬小跑總喜歡在桂花樹下的草叢中溜達。各式各樣的蟲子都長大了,那些小不點蟋蟀,也開始鳴叫。

他興緻一來,也振翅爭鳴一番,往往此時,其它蟋蟀都會不約而同停下來,似乎要將美好的夜晚,留給他獨唱表演。其實是它們的聲音太弱,完全被馬小跑雄壯的叫聲掩蓋了。

有一隻油頭蟋蟀慢慢靠近馬小跑,眼中滿是友好。馬小跑清晰地瞧見,這隻蟋蟀的眼中有一個白點。馬小跑馬上想起,它就是曾被他稱為小不點的那個小姑娘,現在長大了。

馬小跑讀懂了蟋蟀姑娘眼中表達的情義。他苦笑起來,心裏說,多情的蟋蟀姑娘,我不能做你的情郎,我只是一個穿着蟋蟀外殼的人啊。

馬小跑立刻跳上蒙達的背,落荒而逃。

他心裏美到冒泡,為人的時候,有元元深愛着,化蟲體驗期間,居然也會有愛情追上門。這種浪漫,不常有啊。

唯一讓馬小跑苦惱的,就是能否跟隨賈宰相冒險。

賈宰相總是時不時出現在馬家門口,亦或馬小跑與蒙達玩耍的地方,馬小跑心裏明白,賈宰相鐵了心要打他的主意。

他很想跟隨賈宰相參加鬥蟋蟀比賽,這種冒險與刺激,他十分嚮往,同時他感到,或許真能如賈宰相所說,為家裏掙點鈔票,為父母減輕一點壓力。

不過,他無法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家人,也無法與賈宰相交流,告訴他比賽結束后,一定將他安全送回家裏。

這一日,馬小跑趴在蒙達背上剛出大門,就瞧見賈宰相在幽幽的竹林里望着他家大門。

馬小跑瞧見賈宰相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心裏一陣鄙視。不過,一個大膽的決定也在他心裏誕生。

蒙達走到竹林邊時,馬小跑縱身跳上一根竹枝。

蒙達望了望馬小跑,又望了望遠處的賈宰相,便蹲在竹林下。

馬小跑瞟見賈宰相雙眼賊亮,不過並未挪步。他在心裏焦急地驅趕蒙達,你快去玩啊。

機會很快來了。

蒙達的老相好黃丫頭從小路上屁顛屁顛地向這邊跑。

蒙達一瞧見相好,經不住誘惑,扔下馬小跑,迎着黃丫頭跑去。

說是遲那是快,賈宰相如餓狼撲羊般衝過來,一下子將馬小跑兜在了專用捕蟋蟀網中,迅速將他裝進了瓷盒。

馬小跑心裏暗罵,好你個賈宰相,如果我不配合,料你快如閃電也別想捉到我。

馬小跑的心跳動得利害,他也不知道這一去,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風險等着他。

他突然想起,蒙達回來時找不着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奶奶發現他不見了,會出現什麼情況。還有父母親,哥哥嫂嫂以及元元,發現他失蹤,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馬小跑突然發現自己是多麼冒險和自私,竟然為了一時的刺激,沒有細想家人的感受,他立刻後悔起來。

不過,此時的他在黑漆漆的瓷盒中,只感到搖晃,卻無法看見外面的情況。

他料定,賈宰相“捉”到他之後,絕對不會耽擱,一定會立刻上路,向著百裡外的省城狂奔,甚至為了不讓他的家人找到,賈宰相的目的地根本就不是省城,而是千里之外的北京天津等地,或者一到省城就將他高價出手。

情況正如馬小跑所料,賈宰相帶着馬小跑連家都沒回,徑直飛奔省城,他的方向,就是早已經聯繫好的能出高價的買主。這個買主一將馬小跑得到手,也就立刻離開省城,直接去天津,因為那裏的鬥蟋蟀比賽,場次多,規模大,勝者的獎金豐厚。

馬小跑揣測着各種風險,心裏越來越害怕,越來越感到對不起家人。他絕望地想到,他這一去,再也沒有了回家的機會,就連還陽的機會也永遠失去了。

口缸大的瓷盒被嚴絲合縫地蓋着,對於如今的馬小跑來說,堅固到除非將蓋子推開,否則他根本就別想逃出去。

馬小跑用力推蓋子,卻是紋絲不動。他從出氣孔向外瞧,外面罩着一層布,根本看不見外面的情景。

馬小跑靜下心來,經過一番思量,作好兩手準備。如果賈宰相直接帶他參加比賽,那麼他就參加。如果賈宰相要將他出賣,在打開蓋子時,他立刻逃走,他自信憑他的彈跳能力,三跳兩跳隨便找個縫一鑽,賈宰相就只能望洋興嘆了。

約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停了下來,馬小跑聽見賈宰相的說話聲:

“秦老闆,我老賈吹不吹牛,你看了就知道。”

“哦?老賈,你還真給捉來了,趕快讓我瞧瞧有沒有你吹的那麼神奇。”顯然,這一定是賈宰相口中所稱的秦老闆的聲音了。

“嘿,別忙,快拿只籠子來罩着,這隻蟋蟀彈跳力非常神奇,不小心就跑了。”

聽到此話,馬小跑暗叫不妙,這個賈宰相不但真是要將他立刻賣掉,而且心太細了,想要逃走,沒那麼容易。

蓋子揭開了,馬小跑看見瓷盒外面罩着一隻鞋盒大的細鐵絲籠,鐵絲之間的縫隙不足筷子寬,即使跳出瓷盒,也沒法逃出籠子。

馬小跑瞧見兩個腦袋湊在籠子外盯着他,那個賈宰相一臉興奮,另一個方臉的中年男子更是一臉驚奇無比。

“秦老闆,不用看了,出個價吧。”賈宰相直起身,眯眼瞧着中年男子開口說。

“大是大,不知中不中用,這樣吧,馬上用我的那隻豹頭試一試,只要這隻打得過,我給你這個數。”中年男子也直起身,向賈宰相豎起食指。

“秦老闆,看來你一點誠心都沒有,算了算,我去找鍾哥得了。”賈宰相一邊說,一邊就要收起瓷盒跑路。

“賈兄弟,當初說好的,我先給你這個數,然後你跟着我到天津,只要它能斗,所贏獎金,30%歸你,一路的吃住玩我通通包了。”

“秦老闆,要不這樣,這個數我不要,所贏得的獎金我倆五五分成。說實話,如果我有本錢,我根本不來你這裏。”

馬小跑聽着兩人的對話,心裏無比悲哀。他現在就是個角鬥士,即將上角斗場去,一邊為人們帶去快樂,一邊為這兩個傢伙掙鈔票。

賈宰相正與秦老闆討價還價,聽見外面兩聲狗吠,緊接着門被“碰”的一聲猛地推開,馬小跑瞧見他的父親和哥哥如猛虎一般衝進來,後面跟着蒙達。

賈宰相心驚肉跳地望着怒氣沖沖的馬跑跑父子倆,手足無措,他根本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知道是他捉了蟋蟀,並且這麼神速地跟蹤並找到他。

“賈宰相,你個窮瘋了的龜兒子,老子兩腳踢死你!”馬小跑的父親平時溫文爾雅,這時卻象頭鬥牛,瞧見了地上瓷盒中的馬小跑,抬腳就踹向賈宰相。

賈宰相閃到中年男子身後,支支捂捂地向馬跑跑解釋。

中年男子正要理直氣壯地替賈宰相辯解說,這隻蟋蟀頭上又沒寫你家名字,憑什麼說是你家的。他還想嚴厲地譴責馬跑跑父子私闖民宅,哪曾想看見馬小跳剛一揭開鐵絲籠,瓷盒中的蟋蟀一縱身就跳到了馬小跳的手掌心,立刻驚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跑跑父子帶着蟋蟀和蒙達立刻轉身出門。馬小跳出門時回頭惡狠狠地瞪賈宰相一眼,拋下一句話:

“賈宰相,我奶奶急得進了醫院,如果因此有什麼不好,我和你沒完!”

馬小跑的父親和哥哥帶着他直接去縣城醫院,奶奶一見馬小跑完好無損的回來,病一下就好,然後回了家。

馬小跑從父親和哥哥的對話中明白,是蒙達帶着他們,直接追蹤並找到了賈宰相。他對蒙達越發寵愛,心想等還了陽,對蒙達一定要呵護備至。

從此,除非是家人或者元元帶着,馬小跑再也沒有機會“駕駛”蒙達出門玩耍。

馬小跑也後悔自己的舉動給家裏帶來的動亂,從此不再到處亂跑。當然,他想跑也跑不了,大門隨時關得緊緊的,除了各個房間和庭院,他沒地方可去。

重複而平淡的日子漸漸讓馬小跑習慣,除了元元的到來會讓他興奮外,其他事情沒法讓他提起興趣,他盼着閔公或者是無常爺來接他,讓他早日還陽。

好不容易秋天來臨,天漸漸涼快起來。一晚缺月高掛,馬小跑在草叢中“用餐”之後,突然想起好久沒有在草叢中過夜,於是打定主意至少要玩到後半夜才回屋,心想反正有忠誠不二的蒙達守着,不會有什麼危險。

馬小跑在草叢中、地縫中爬來爬去,饒有興緻地瞧着各種夜蟲來來去去,儘管感覺有點冷,但是能承受,馬小跑也不在意。

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馬小跑依舊不在意。

一滴雨點落在馬小跑身上,他還是不在意。

一道閃電橫空閃過,瞬間照亮大地,馬小跑的眼睛被閃花。他不太相信剛剛還曉月當空,這麼快就會變天下雨,但是此時他在意了,他覺得還是回到家裏更好。

馬小跑被閃花的眼睛未及恢復,緊接着一道爆裂的驚雷砸向大地,他突然失去知覺。

當馬小跑恢復知覺時,他不敢睜眼睛,他對剛才的閃電和巨雷深感驚懼,這巨雷怎麼會將他震得暈死過去?

馬小跑聽見耳邊傳來既驚又泣的呼喚聲:

“小跑,小跑!”這分明是母親的聲音。

“你確定小跑的手剛才動了一下?”這分明是父親的聲音。

“是的,我確定,不止一下,動了好幾下。”母親的聲音分明顫抖不已。

馬小跑感覺到自己的一隻腳被一雙溫暖的手緊緊地捧着——不,他分明感覺自己的腳不是蟋蟀的腳而是自己的手。

馬小跑緩緩睜開眼睛,白熾燈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疼,他重親閉起來,等一會再次緩緩睜開,這一次,他適應了光線,瞧見兩張有些模糊晃忽的臉正在他的正上方盯着他。激動地呼喚着他的綽號:

“小跑,小跑,你醒啦!”

呼喚聲驚動着馬小跑的耳膜,他聽見奶奶一面大聲問話,一面朝父母的房間急奔而來,父親趕緊去接奶奶。他聽見樓梯上咚咚奔跑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馬小跑的眼睛看得清晰了,他瞧見奶奶父親母親哥哥嫂嫂全都圍在他床邊,激動萬分地望着他,所有人的眼角都掛着淚,母親更是泣不成聲

馬小跑將自己的手舉到眼前,他分明瞧見這是一隻人的手,而不是蟋蟀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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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陽差之鬼精靈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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