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又背鍋
一座嶄新的小墳包赫然出現在了玄一宗空曠的宗門禁地之中,小墳包里埋着的是玄一宗立派祖師,雖然玄一宗立派已經八十餘年,但他們宗門墓地中埋着的掌門宗主卻唯獨少了這一位。
將小墳包最後一捧土撒上之後,無雙抓了三條大白魚擺在了小墳包前,簡單的祭拜后也算是盡了江湖道義了。萍水相逢但卻間接的受了教導傳承之恩惠,那玄一宗不知名的立派祖師也算得上無雙的半個師傅了。如今脫困無雙也便不能只顧着自己離開,總歸要將在這不知坐了多少年的老人家入土為安才是。
偶然間獲得的兩柄短劍,無雙教雲瀟貼身帶好,以防下山之後再碰上什麼蠻橫不講理的傢伙。
而他則要獨自闖一闖玄一宗,一來是為了將自己被收走的長劍拿回,二來則是順便找刀疤臉幾人打上一架,好好教訓教訓一下幾人,告訴他們到底什麼是江湖武林什麼習武之人。
雲瀟囑託了無雙幾句后帶着小丁點與小先生先行下了山,約好了等無雙拿回長劍之後在客棧的廂房碰頭,小先生也說著等到無雙下山之後將先父的手稿全都找出來,來幫他一起找一找庄夫人的線索。
無雙笑着揮手作別幾人,獨自向著山上走了去。玄一宗說到底也是個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宗門教派,任憑裏面的人怎樣蠻橫無理,也斷不能不顧自身在江湖上的名聲與威望,無雙之所以敢獨自一人闖上山門,便是算準了這一點。如若他玄一宗上下沒有一個能與之說理之人,那便打一架即可。切磋武功是江湖上再尋常之事,但是不講道理那卻是萬萬不行的。先行下山的小先生靠着說書過活,若是玄一宗仗着處在自己的地盤且又以多欺少的話,那怕是經由小先生的口舌演繹一番后,自此便會在江湖各大門派之中名譽掃地。不過現在的無雙今時不同往日,雖然只過了一夜,但他卻不再是那個打起架來只能憑藉蠻力內功硬拼的愣小子了,那玄一宗上下就算輪番上陣怕是也不一定能佔到便宜。
這麼大的一個門派怎麼大門敞開連個人也看不到,無雙來在大門前瞧着氣派無比的門樓心生奇怪。他自一旁樹上這了一段樹枝,左右揮了揮覺得倒也趁手,於是將樹枝別於身後緩步走進了玄一宗。
「有沒有人啊?那刀疤臉混蛋何在?我那長劍何在?」邊走邊喊的無雙一直走到了玄一宗的大殿外,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回應他,整個玄一宗像是無人一般靜的出奇。
無雙正皺眉疑惑之時卻聞到了面前大殿之中,空氣里傳來了絲絲的血腥味道。他警惕的將身後樹枝拿在手中,並且提起了內力,準備着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按理說日頭頂在頭上已然正午時分了,這偌大的宗門教派即便沒有操練功夫的習慣,那也應該有灶火忙碌的煙火氣息才對,但這會傳進無雙鼻子裏的血腥味道卻絕對是萬萬不應該的。
「有蹊蹺!」
無雙皺眉,手裏緊握着樹枝,快步走進了大殿。但才剛邁進玄一宗的大殿無雙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玄一宗的大殿內正當中,歪七扭八的躺着四具屍體,而這四具屍體無雙全都認識,尤其當中那個仰面朝天的男人,正是與無雙結下仇怨的刀疤臉。沒想到前一日刀疤臉沒要了無雙的命,今日卻先慘死在自己的宗門之中,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無雙上前探了探刀疤臉的氣息,隨後又摸了摸幾人的脖頸,發現幾人大抵昨日便已經身死,現下全身上下一點熱乎氣也都沒有了,已然冰冷的如同冰塊一般。
這幾個混蛋昨日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一夜之間全部慘死了?嘶......這可不對啊!昨日才與幾人結上仇怨今日他們便慘死,這我可怎麼說得清啊!無雙想到這裏一陣頭疼。
「這可不關我的事,我還是快走吧,不躺着蹚渾水,別叫人看見再誤會了。」無雙自言自語的抓緊起身尋找自己的長劍,想着趕緊拿回了長劍離開這裏,若是被人碰上了那當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白白要背上一個殺人的黑鍋了。
翻來覆去的找尋,始終沒看見長劍的所在,想着穿過大殿到內院找找的無雙轉身走到了大殿神像的背後。
「我的娘呀!」走過神像后無雙嚇了一個趔趄,眼瞧着神像背後的場景,無雙才感覺方才慘死大殿內的刀疤臉幾人,那簡直是小場面。放眼望去玄一宗的後院內竟然遍地血染,四周儘是斷臂殘肢,好似昨夜經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惡戰一般。
這玄一宗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一夜之間好似宗門全滅了一般,究竟發生了什麼了,究竟是誰幹的?無雙雖然見過些大場面,但此事眼前的景象也仍然會使得他心裏發毛。
「抓緊走,抓緊走!此地不宜久留!」無雙愣了半天,緩過神后趕緊四下尋找着長劍,嘴裏還不停的嘟囔着。
終於在一處被翻得雜亂不堪的側屋內,無雙找到了自己的長劍。平常日子裏被他愛護有加極少使用的長劍,此時被隨意的扔在地上,劍鞘也被扔在一旁,無雙瞧着心疼不已,趕忙將手中的木棍拋下后,將地上的長劍一把握在了手裏。
推開門無雙來在院內,朝着院內的一棵松樹揮出一劍,一片片樹枝樹杈緩緩落地,幾丈外松樹上的每一道切口皆是光滑無比沒有一丁點毛刺,彷彿那道劍氣切開的不是松枝而是紙張一樣。
「嗯!還是劍好!破石頭哪能這麼趁手!」劍一使得越來越熟練,無雙瞧着手裏的長劍甚是滿意。收好長劍打算離去的時候,無雙轉頭愣在了原地。
「呃...你聽我說......」
「救命啊!」一個雙手握劍,衣衫不整的少年,在看過無雙揮劍斬斷松枝后呆愣在原地。直到無雙收劍轉身少年才回過神,大喊着救命轉身向山下跑去。
「壞了!說不清了!你別跑!你別跑呀!」終於,無雙還是被人誤會了,而且好像還很難說清。
玄一山上一個少年大呼救命向山下拼了命的逃去,另一個少年高喊着別跑同樣拼了命的追趕,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不停在山間穿梭,直到他們碰上了一隊上山的官差。
「小師弟,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慌張?」官差先是攔住了逃跑的少年,
少年跑的氣喘吁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頗為費勁;「跑!殺人...殺...」
沒等少年一句話說完,看着身後追了上來的無雙,少年一臉驚恐的趕緊掙脫官兵,又再玩了命的向山下跑去。
而一眾官兵正疑惑少年所說的話,還沒弄明白少年是何意思之時,轉頭便看到迎面追趕而來的無雙。
「我的老天爺啊!詐屍了!」
昨日才眼睜睜看着無雙墜下懸崖,今日又看見他追着玄一宗小師弟漫山遍野索命,這一眾官差嚇的魂兒差點飛出來,連滾帶爬着呼喊着救命便跟着少年一同向山下逃了去。
看着四五十個官差哭天喊地的逃命,無雙停下腳步無奈苦笑;「唉~這場景怎麼有點熟悉呢?」無雙回想起了東魏郭家大宅的那一日頭疼不已,心下明白這一回自己怕是又得背上黑鍋了。可是這回卻沒有林兄能替他證明清白了,他也不想再體會一次深牢大獄了。所以還是跑吧,先跑了再說吧,
在岷州城外晃蕩了一天,直到夜深了無雙才敢偷偷潛入城內,他順着城牆邊不斷地摸索着,極力的躲避着街邊酒家燈火。終於摸進了雲來客棧的後院,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徑直從後門走進了客棧。
「無雙哥哥你回來了!」雲瀟將無雙迎進屋內,隨手關上了門便領着無雙坐在桌前。她早已被上一桌子豐盛菜肴,只等着無雙回到客棧讓無雙好好休息休息。這兩天的奔波使得大家都疲累不堪,小丁點早早的便在床榻上睡了過去,只有小先生抱着一摞手稿與雲瀟一同在屋內等着無雙。
無雙坐下后猛灌了一壺酒水,喘勻氣之後與雲瀟和小先生說著大事不好。自己本來只是上山去拿回自己的長劍,卻無端背上了玄一宗宗門全滅的黑鍋。現在雖然跑了回來,但這事卻遲早被人知曉,到時候江湖之中定會有人追殺。不知如何是好的無雙,說完看向雲瀟和小先生想看看他們有什麼辦法。
小先生聽着無雙所說欲哭無淚,自己本來只是四處說說書混口飯吃,沒想到竟然被捲入了江湖恩仇之中,這叫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如何是好。
「無雙少俠,人真不是你殺得?」小先生將手中的手稿攥緊,從凳子上站起了身向後退了幾步,詢問到無雙。
「當然不是!無雙哥哥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何況我們與那玄一宗又沒什麼深仇大恨,何至於滅他一整個宗門!」雲瀟聽了小先生的話,當即反駁道。她不容許別人污衊他的無雙哥哥。
「你們...」
「人當真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去拿回了我的長劍。我到之時那刀疤臉以及玄一宗上下已經死了多時,身上早已涼透了。更何況只我一人,就算我功夫再高也無法擊殺數十人還毫髮無傷吧。」
小先生想着無雙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他的劍法已經出神入化。但以他一人之力對陣玄一宗數十位弟子,再加上一品往上境界早已威名遠播的武痴王玄一掌門,想來他無雙只憑一人也斷不能屠殺全宗門而毫髮無傷。並且這兩日的相處她也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兩個闖蕩江湖的少俠與她以往見過的並不相同,他們心中是有自己的江湖道義,俠義心腸的。想到這裏小先生又再坐回了桌前,將手中手稿放在了桌上。
「先離開岷州城,離開舊魏吧。那玄一宗是舊魏的護國重教,且在江湖武林貴為名門正派的八大門派之一。出了這檔子事,你又無法自證清白,怕是任你武功再高也難逃江湖武林與朝廷官差的追殺了。」小先生一番話說完,無雙心裏涼了半截。
「可我們才剛回到舊魏啊!我們要尋的人還沒尋到呢!」雲瀟看着無雙不甘心的表情,皺着眉頭心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