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土匪頭子
狂暴的塵土漸漸散去,濃重的喘息聲漸漸的順着混雜的塵土的微風中傳出,方才那錦衣紫袍的少年此刻單手撐地,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身上一道道的傷口將他的整個人勾勒的格外的猙獰,彷彿就是一個血人!
“老東西!”少年狠狠的揮拳,但卻帶動了全身的傷口,使得他整個人猛的扎在了地上!
好半晌,少年才緩緩的站了起來,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將在脖頸中一陣摸索,一個碎裂的寶玉被他拿了出來。
看着在自己脖子上掛了十多年的寶玉被這樣一個螻蟻一般的老東西徹底擊碎,少年人本來就傷痕纍纍的臉上一陣猙獰。這可是爺爺在自己正式踏入修真一途那年賜給自己的護身寶玉!今天竟然交代在了這裏?這老東西是從哪裏弄到那低階修士談之色變的聚靈珠的!
少年恨,恨到了極處!
想不到自己千般算計萬般準備,竟然被一個死掉的老頭算計的差一點陰溝裏翻船!將手探進腰間的儲物袋,雖然衣服已經殘破不堪,但是腰間的儲物袋確是完好無損的。
掏出一粒火紅的丹藥喂上,一口香氣從少年人口中散發開來,那香氣順着風飄散,香氣飄過的花花草草竟然飛一般的生長起來,似乎緊緊是一點點氣息,都能令這些沒有靈氣的草木變的更加嬌艷一般。
少年的臉色好看了一些,這是一粒補缺丹,是築基修士療傷時常用的丹藥,一般的小傷服下之後大多都會癒合,還能補充一定的靈氣,只不過這次的傷實在是有些重,若是想痊癒,只怕得回到門派找到自己的爺爺才可以了……
少年一臉的不甘,想來那女子已經被那三個廢物擒住了吧。先前他曾經吩咐過,若是見到車隊中的女子,無論如何不能留下活口,想來這三個廢物也不會忤逆自己的意思吧。想到這裏,少年人終於下定了決心,抽出飛劍後用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靈氣駕馭着它朝着遠方飛去了,他要儘快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療傷,這裏畢竟還是齊雲派的地盤,若是自己在這裏被他們的門下擒住……
他不用去想,只怕到時候自己的爺爺都會跳出來第一個將自己一劍劈死,博得一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吧,畢竟齊雲派現在還是一棵大樹,無人能與之抗衡。
少年的離去並沒使得車隊的情況變的有什麼起色,反而情況在那幫殺紅了眼的土匪的衝擊下,整個車隊都變得岌岌可危起來,此行的護衛本來已經有大半被第一輪滾木雷石砸死,眼見着漫山遍野的土匪呼啦啦的殺下來,剩下的一半轉眼間又少了一部分。白衣少女臉上的希冀之色漸漸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憂色和一臉的蒼白。
老者離開的時間大概可以泡很多盞茶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甚至連信號也沒傳回來一個,恐怕只有一種情況……
少女不敢去想,在他心中神一般僅次於師傅的爺爺,那個服侍了整個皇室整整四代的棟樑……
想到這裏,她不禁攥緊了腰間的香囊,握着香囊里的那一塊堅硬,那蒼白的臉色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裏面還放着齊雲派傳信飛鳥的召回寶玉,只要能堅持到齊雲派的援兵到來,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
就在少女胡思亂想的時候,山賊們的進攻忽然緩了下來,山坡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彷彿是被長刀劈過一般讓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一聲長笑順着山坡傳下,一個高大的身影順着那通道狂奔下來,笑聲由遠及近,眨眼之間,那長笑之人就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眾人只聽得這笑聲中氣十足,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和不羈的豪氣,這人一看便知道是一個外家功夫的高手!
“久聞禁軍統領歐陽景大將軍武功蓋世勇猛無雙,咱家手下兒郎衝撞了將軍,還請將軍不要見怪啊!”壯漢抱拳衝著那一直護在兩位女子前面的那尊鐵甲將軍一笑。
“既然知道是我歐陽景在此,還不趕快給我滾開!?你可知道你衝撞了公主殿下的車轅?”那將軍寒聲道,雖然面前這壯漢一副嬉皮笑臉摸樣,可是他依舊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那人身後的破山弓和手中的巨劍都卻彷彿是在無聲的咆哮着,令所有的人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下自己緊繃的神經,甚至隊歐陽景來說,這人給他的壓力比之剛才的數百人馬更甚!
歐陽景回身望着依舊躲在車轅下的一紅一白兩道嬌柔的身影,眼中全是責任。他知道,只要自己竭盡全力撐下去,齊雲派的仙人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出現,這亂局之中唯一的生門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嘿嘿,歐陽大人這話可就不對了,大人英名在外是不假,可是我們三大寨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買賣,從來就就沒有買過誰的面子,面子值幾個錢?能讓我在醉春樓快活一晚上?”壯漢笑嘻嘻的問周圍一眾手下“能不能啊?”
“不能!”漫山遍野的漢子齊聲應喝,隨後便爆發出一陣陣狂笑。
兩位嬌滴滴的姑娘不知道醉春樓是什麼去處,可是這不代表其他的人不知道。這醉春樓可是開遍了整個齊國的高級妓館,幾乎是稍微大一點的城鎮就有醉春樓的分店,檔次也分的出一個三六九等……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醉春樓的時候。歐陽景聽到眼前這粗鄙漢子如此的放肆不堪自然是心火中燒,堂堂朝廷大將軍手下數萬精兵,什麼時候受的這等的委屈?雖然手中兵刃劈腦殼劈的已經有些卷口,可是這並不妨礙他用這口卷刃的刀使出自己的成名絕技——長風萬里。
一道刀氣順着歐陽景的長刀有如狂躁的野馬一般沖向剛才那出言不遜的匪首,他相信只要這道刀氣命中,那麼這低賤的敗類就會為自己的出言不遜浮出足夠的代價。
“來的好!”匪首大喝一聲,早在歐陽景提刀的那刻起,他就已經將背後那柄長弓取了下來,可是卻並沒有取箭的意思。就看那匪首將那柄破山弓拉成了滿月,怒喝一聲后便將弓弦鬆開。
“嘣!”
弓弦發出了一陣悠長的顫音,一道藍色的氣息竟然在匪首鬆開弓弦的剎那順着弓身彷彿如利箭一般射出。兩道氣息撞擊在了一起,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就這麼風輕雲淡的消失在了風中。
歐陽景面色十分的難看,原本自己這邊最大的優勢就是自己的武力,而剛才自己的全力一擊竟然被這個滿嘴胡話的潑皮接下,自己這邊的優勢可以說是蕩然無存了!齊雲派的狗屁修士到現在還沒個影子,歐陽景此時已經有些絕望了。
“歐陽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這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公主殿下,若是你們乖乖的把公主殿下叫出來,我們大當家未必不肯放你一條生路,若是將軍有意的話,甚至可以來我們山寨中坐的一把交椅!”
“放屁!”歐陽景罵道“好男兒為國捐軀馬革裹屍,怎麼會與你這種卑微的賤民同流合污,如今形勢比人強,不過想擄走公主殿下!”
“那就先把我砍了再說!”歐陽景厲聲喝罵,可是心底卻暗暗叫苦,這山寨里的土匪心機深沉的可怕,他剛才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在從內部分化我與公主殿下,若是公主殿下現在失信於我,他就有機會兵不血刃的擄走殿下。
“好!將軍好漢子!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先砍了你再說了!”匪首抱拳衝著歐陽景行了一個江湖上的抱拳之禮:“此事罷了,我會和兩位哥哥親手將你厚葬,年年今日把酒祭奠,不是祭奠朝廷的大將軍,卻是祭奠一個忠信仁義的好漢子!”
“殺!”
說罷,那匪首扔下弓箭,將長刀握在手中帶頭沖了過來。雙刀交匯,火星四濺。兩人的額頭都是青筋暴起,咬緊了牙關拚命的把刀口往對方脖子上送。
這邊打的熱火朝天勢均力敵,另外兩邊卻呈現出一股壓倒性的優勢。本來就佔盡了劣勢的官軍們看到自家將軍和對面的匪首戰了個勢均力敵,一時間整個人群的士氣都沒了,山賊們東坎一刀西劃一道血濺四射噴的兩位姑娘滿頭滿臉都是熱乎乎的紅色。
“啊!”
兩位少女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前面苦戰的歐陽景心裏焦急,卻是分了心思。高手過招最忌諱的就是臨戰分神,這也是為什麼高手多出身於草莽,一旦進了朝廷,心思就不那麼純了。
歐陽景這一分神,匪首立刻找到了機會,獰笑一聲欺身而上,歐陽景只覺得一股大力從肩部傳來,那匪首一刀劈在了肩甲上,巨大的力量似乎都要將自己的肩部整個震碎一般!
“歐陽將軍,陣前分心可是兵家大忌啊。”匪首語重心長的說道,彷彿剛才那一刀不是他砍的,兩人只不過是在打一場友誼賽而已。
“不用你多操心,再來!”歐陽景咬緊了牙關再一次揮刀斬下,只不過這刀卻是由於肩部的重創,再也使不上力氣了。
就在人群激戰正酣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一刀劈在了一口紅漆木箱子上,一把精緻的銅鎖丁丁當當的砸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箱子蓋兒微微抬起,一雙眼睛在黑乎乎的縫隙里閃動着,緊接着,箱子蓋兒又合攏了起來。
蘇七竟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