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雜耍團的罪惡

莉莉開始講述她所知道的故事，“很多年前，我記得我的老家是大俞翼州人，有一次在外面玩耍，被一對路過的夫妻叫住，給了塊糖吃，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在一個大馬車上，馬上大概有六七個孩子，都用補塞着嘴，說不了話。那夫妻的口音我現在還記得，是南江口音。後來我被賣給了一個鄉下的農夫，農夫本來要娶老婆，可是一車都是孩子，就我還歲數大些。”聽到這裏，孟一凡心頭一震，他知道這個姑娘的遭遇一定非常觸目驚心。

莉莉說的聲淚俱下，當時她只有十一歲，雖然個子比同齡孩子高些，可是還是個小孩，農夫想等她大些再同房，就沒有碰她，不過讓她做很重的農活兒。莉莉幹活兒不行，可是飯量很大，不出半年，農夫嫌棄她好吃懶做，把她賣給了同村的一個瘸子，瘸子當晚就要和莉莉同房，莉莉不肯，那時的莉莉幹了半年農活兒已經有把子力氣，又瘦又小的瘸子打不過她。瘸子開始折磨莉莉，不讓她吃飯，竟然偷襲莉莉。一天莉莉在廚房做飯，瘸子又過來騷擾她，正拿着菜刀的莉莉，一氣之下砍死了瘸子。她怕吃官司，便拿了點吃的，跑出了村子。走的時候才發現，她都不知道這個村子叫什麼，屬於哪裏。

莉莉便開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大概是受了上一次的教訓，莉莉把自己弄的和男孩子一樣。她走了很遠很遠，後來來到一個小鎮就是風墩鎮。風墩鎮非常好混生活，一開始莉莉做乞丐，過往的商人很多，都會給兩個小錢。後來便在一個客棧做雜役，這一下子就干到了十五歲。

十五歲的莉莉已經長成了大姑娘模樣。客棧的老闆不知道什麼原因把客棧轉讓給了別人，莉莉便開始給另一個老闆做雜活兒。真正的苦難故事才剛剛開始，莉莉發現客棧的客人經常失蹤，有時會有人來找，可是也找不到。一開始莉莉並沒有發現什麼蹊蹺，只到有一天半夜起夜，發現店裏的夥計拖着一個人進了地窖，地上還有血跡。莉莉當時嚇壞了，她想逃跑，也想去報官。可是她還是選擇了逃跑，她逃出了風墩鎮，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老漢，老漢便是班主。

老漢和兩個男子要回老家南江，於是莉莉便坐他們的馬車一起走，反正沒有家，去哪裏都一樣。一路上倒是平安，說說笑笑，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但是一到南江境內，老漢就用迷藥把莉莉迷倒了，等她醒來的時候，莉莉在南江邊境月甸的一個青樓里。南江不同於大俞，在大俞只有藝館，是風雅之地，收費極高，都是文人墨客，達官貴人的風月之地。由於只可以賣藝不能賣身，被看上的姑娘都會被娶到客人家中做個小妾。可是南江不同，南江的青樓大多隻賣身不賣藝，是純粹的皮肉賣場。這裏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每年還會舉行一到兩次公開的拍賣會。莉莉之後的日子便可想而知了。

莉莉在青樓待了大概一年多的時間，她嘗試過很多次逃跑，可是最終還是被抓了回來。慢慢的她才知道南江的青樓有一個大的組織，他們從大俞拐賣些女孩到南江賣到青樓，如果那些實在不聽話，愛逃跑的女孩，他們還會從青樓帶出了，再賣到鄉下給人做老婆。這個鏈條很長，基本上青樓的姑娘都是大俞人，南江地理位置偏南，男人女人相貌都不如大俞人精緻，大俞被賣到南江的女孩都很有市場。

逃跑了幾次以後，一次老漢又帶來幾個女孩，老鴇知道莉莉是個逃跑的命，便讓老漢把莉莉帶走，賣到鄉下。就這樣莉莉又被迷藥迷倒，帶上了馬車。南江鄉下賣媳婦的價格太低，老漢又把莉莉帶回了風墩鎮。白天老漢出去帶馬戲團表演，莉莉就被綁着關在店裏。

莉莉再不想被賣了去做媳婦，就又想逃跑，畢竟姿色一流，她用美色勾引了小二，想讓小二放了自己。後來小二才告訴他了真相，原來這個風墩原來不是一個鎮，是一片荒地，由於去南江必會經過風墩，所以人販子組織，便湊錢在風墩這裏建了很多個客棧，慢慢的，這裏便有一個小鎮的規模了。但是其實鎮上人並不多，也沒有官府，住着的人基本都是人口販子或者強盜，所以就算是莉莉想跑，只要沒有逃出這個鎮子，就沒有活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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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這個客棧也是人販子開的，他也是流浪到此，才勉強胡口飯吃。小二說，風墩鎮一般都是一個套路賺錢，看到有錢的商人路過風墩，先摸清他們住哪一個客棧，反正客棧都是自己人開的，然後夜間下毒行兇。不過後來風墩的名聲在外，很多商人路過就開始小心了，都帶着保鏢隊，風墩這些人販子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也吃過敗仗。於是風墩這些人販子和強盜就想出了別的招數就是用美女誘惑，然後讓美女下毒或者套路出商隊的路線，在半路截殺。莉莉就是聽到這裏，便有了兩手打算，一是趕快逃出去，一個就是退而求其次也可以扮演這個美女殺手的角色。

最終的結果就是莉莉確實沒有能逃出風墩鎮，於是便做了專門勾引有錢商人的美女。馴獸也是後來學的，因為這個馬戲表演特別能看出客人的有錢與否，如果特別大方的客人會比較容易下手。

莉莉說著十分傷心，她表示她只做勾引人，下蒙汗藥的角色，從來不動手殺人。曾經她愛上過一個年輕的富商，富商也很喜歡她，後來班主讓莉莉對富商下藥，莉莉偷偷告訴了富商，富商帶隊逃走，還是沒有擋住人販子集團的截殺。莉莉也被毒打，關在地窖一個多月。後來莉莉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先活下去，等有機會了，一定要報仇，一定要殺了這幫狗賊。

那天晚上班主就是讓她過來摸清孟一凡的身份，因為孟一凡的大方超出了以往所有的富商，從他的氣質上看，又不像是一般人。人販子團伙畢竟只是個犯罪團伙，不敢和官府和軍隊有任何衝突，所以每次下手前都要摸一摸對方的底細，那天的飯局，孟一凡和白勝都說自己是做生意的商人，所以班主才放心下手。

莉莉又說道，“這整個風墩鎮都是一個團伙，人數有個三百多人，你們現在抓了班主他們，除非悄無聲息的離開風墩，不然就你們兩人，怕是要吃虧的。”

孟一凡和白勝想想也有道理，而且他們還帶着貨物，行動速度肯定受限。現在客棧已經關門，如果想安全離開風墩鎮，怕是不能驚動其他惡賊。不過憑這些賊人的功夫，十三神總鏢局的十人加上白勝孟一凡便可以對付一兩百人，就是他們人太多，恐有閃失。而且他們畢竟還有正事，不想在風墩逗留太久。

“現在南江的皇帝沒有兒子，南江公主估計以後能做南江的女皇，南江過去也出過女皇。這個公主最近幾個月讓她父皇頒佈了不少政策。什麼不許買賣人口，所有青樓一律排除，如若有婦女被強迫的，青樓老鴇殺無赦，青樓也一律改成了藝館。聽說還聯合了花溪派在南江各地捕殺人販子。這風墩鎮本來的大客戶就是南江，現在這個南江公主已經抓了他們不少人，聽說一律處死了。他們現在只能靠搶商隊錢財度日了。”莉莉接著說道，“你們這次能把我帶走嗎，要是你們帶不走我，我估計又要被他們打死。”莉莉哀求着。

孟一凡越聽越氣，這風墩乃是大俞通往南江的必經之地，要是每天都發生這種事情，商人們還怎麼踏實的去南江做生意。風墩和翼州離的十分近，也就百里之隔，之間都是荒攤，不如拿下風墩，控制整個大俞的“絲綢之路”。

白勝看出了孟一凡的心思，“公子，此地離寧州還有一段距離，屬於三不管地區，怪不得會出現此等惡劣之事，不如讓下面人去趟翼州，驍戰營到此最快也就兩天時間，控制此地，對控制整個大俞的出口經濟是至關重要的。”孟一凡一聽白勝之言正是他要說的。

孟一凡給白勝安排了一下，別人他還不放心，只能讓白勝親自跑一趟，拿上了驍戰營的兵符，還有一份手書。讓白勝去翼州調兵五百人，再讓夏侯竹準備風墩鎮的善後工作，畢竟這裏是南江的必經之地，還是需要有人經驗產業的。孟一凡有了一個長遠的想法，翼州和風墩之間百里之隔，卻全是荒攤，翼州水土特別適合耕種，如果將這百里之地都做為農業開發，豈不是可以大大改造人民生活和財政收入。

話不多說，白勝穿上夜行衣，晚上便出發了。鏢師們把班主等人一起關進了地窖。一眾人得在客棧等上兩日。

孟一凡對莉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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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們的身份。”

莉莉有些蒙圈，“公子不是做生意的商人嗎，還有什麼特殊身份。”

“希望我可以相信你，如果你想這次能夠離開風墩鎮就拿出一個讓我相信的理由。”孟一凡有些怕莉莉是雙面間諜。

“公子，那晚，莉莉都獻身於公子，莉莉本可以下了蒙汗藥就走。莉莉要是有二心，公子怕是活不到今日。”莉莉有些不高興，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這幾個人身上，孟一凡竟然還對她有懷疑。

這也不能怪孟一凡，一開始穿越到大俞的時候，他感覺古代人都比較實在，沒有那麼多套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尤其是翼州的事情后，他才發現古代才是套路最多的地方。反而現代會簡單很多，因為沒有人再爭奪皇位，只要有錢了，起碼生活會變得很好。法律也相對健全了，在法律的範圍內，很多事情是可以控制的。他確實對莉莉有些懷疑，怕她還會去救班主等人，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但是聽莉莉說了那麼多，他想應該去相信這個女孩，起碼她沒有什麼後路，沒有哪個女孩願意以色誘客人來謀生，這些都是逼不得已，而且這些賺來的錢也不是她拿，想到這裏，孟一凡長出了一口氣，決定和莉莉聊一聊他的計劃。

“莉莉，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身份特殊，我也怕你知道的太多了，對你沒有好處。我們要去一趟南江，還要在南江找幾個人，你能幫的上忙嗎？”孟一凡問道。

莉莉不假思索的說，“南江我還是很熟的，在南江的一年多，青樓之間防止客人沒有新鮮感，會定期讓姑娘們換場子。我去過南江三個城市，月甸，安逸堡，霸尚，也逃跑過幾次，所以對這三個城市還有熟悉的。或許我能幫上忙。”聽了莉莉這麼一說，孟一凡倒是放了些心，起碼南江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國度也算是有個嚮導了。

莉莉似乎有些疑慮，“公子，剛才聽你和那個公子的對話，感覺你又不像是商人。你讓他叫人過來支援你們嗎？”

“是啊，我讓他去調兵了，過兩日估計有一場腥風血雨。你就踏實待在店中，不要誤傷了你。”孟一凡說的時候十分嚴肅，莉莉聽的有些害怕。

“公子，你不會也是山寨的強盜吧。公子你帶我出了這風墩，能讓我一個人走嗎。”莉莉瞬間改變了注意，孟一凡一聽就覺得好笑，竟然笑出了聲，也打破了這緊張的局面。

“你識字的吧，我給你看樣東西。”孟一凡回屋拿了隨身攜帶的假聖旨過來遞給莉莉。莉莉打開聖旨看了半天，“這是聖旨嗎，雖然有幾個字不認識，看這個樣子像是聖旨，你們那裏來的。”莉莉問道。孟一凡笑了笑說，“你好好看看，這聖旨是皇帝頒給我的，你現在能猜出我是什麼人了嗎？”

莉莉反覆讀了三遍，突然彷彿恍然大悟，一下子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起來，“公公公，公子，你，你，你是太子嗎？”莉莉說話已經帶着顫抖，孟一凡扶她起來，說道，“別怕，我有公務在身，要出使南江，現在朝局不穩，一切出行計劃全部保密，請你也幫我保密。到了南江，還要你做我們的嚮導。”

莉莉已經傻掉了，她的世界裏只有強盜，賊人，人販子，老鴇，聖旨沒有一個正常的好人。突然發現對面坐的人是這個國家的儲君，自己竟然還和他上過床，她簡直要瘋了。她不敢相信這一切。“太子殿下，您不會殺了我滅口吧。”莉莉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孟一凡很吃驚。“我為什麼要殺你，”孟一凡反問道。“我和您發生過事情，您不會殺我嗎？”孟一凡被這個傻傻的女孩弄的哭笑不得，“放心吧，傻丫頭，你這次也是幫助過我們，我們怎麼會恩將仇報呢。你可以在我身邊做個貼身丫頭，將來還可以去宮裏做個女官。”聽到這裏，莉莉開心的差點跳了起來，真是遇到貴人了，自己這麼一個風塵女子竟然可以日後當官。

“那可就說定了，不許反悔了。”莉莉變現出女孩子的純真，她似乎很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了。

“嗯，一言為定。”孟一凡說著，看時間不早，便回房休息了。在他的腦子裏正籌劃着對風墩的戰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