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名花有主
兩人一個卯足了勁在跟身上的繩索抗爭,一個悠哉悠哉靠一旁淡定看着。
未等陸離把那繩索掙開,山寨版的山匪頭兒領着小弟們呼啦啦闖進了門。
她慌裏慌張坐好,瞅見山匪們手裏居然捧着大紅色喜袍,陸離呆了。
“這是?”
她愣愣看着依然矇著面的山匪頭兒,卻見他萬分嫌棄掉轉過頭,直直走向了綏遠。
“這位公子,早膳可還滿意?”
哦,敢情不是來找自己的,陸離癟嘴。
“嗯,湯不錯,當家的有心了。”
綏遠淡淡應他,目光落在他腰間那個香囊上,看清上頭那對丑的堪比大笨鵝的‘鴛鴦’,綏遠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位當家好生面熟,你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山匪頭兒僵了僵,連忙搖頭,“沒見過,不認識!”
一旁被‘冷落’的陸離開始氣呼呼瞪綏遠,渣男泡妞的慣用語錄: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
“渣男!”
陸離冷不丁蹦出這個詞,把綏遠罵得好不委屈,“我真見過她!”
“是是是,夢裏見過!長得像前任女朋友!是這麼個意思吧?渣男!”
“我不是!”
“渣男!”
“我沒有!”
“渣男!”
“……”
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綏遠欲哭無淚,但見她一臉受氣包那樣,擺明了是在吃醋,他又暗自樂開了,行的吧,只要她是在乎自己的,受點冤枉怎麼了?
他樂意!
正想開口哄哄她,山匪頭子受不了了,十分暴躁掄起了大刀往桌上一砍,隨即扯着嗓門沖陸離開嚎:“幹什麼呢幹什麼呢!當著我面辱罵我夫君,你這女子當本當家是死的?”
“夫,夫君?”
陸離猛地抬頭,在山匪頭子和綏遠二人間來回看,“你們昨晚趁我睡着的時候,幹什麼了!!!”
一晚上過去,這就成別人夫君了!
“我tm刀呢!”
她氣極,綏遠默默扶額,自己也是雲裏霧裏。
“我幾時成你夫君了?”
他臉色不大好看,緊緊盯着山匪頭子,目露警告,“本公子心有所屬,不管你是男是女,若再氣着我的小離,我不饒你。”
山匪頭子卻是愉悅得很,絲毫不懼,“如今你可是在我的地盤,我還能怕了你不成?實話告訴你,本姑奶奶看上你了,想要你當我夫君!”
她說著,便將小弟們手上的大喜紅袍沖綏遠展開,“你瞧,我倆的喜服都備好了,今晚,咱們就洞房花燭!”
“你敢!”
這山匪頭兒果然是個女人!陸離危機感炸裂,“他名花有主了!不是你的菜!”
“哦?他成親了嗎?”
“這”
她與綏遠哥確實沒成親啊……
“這你少管!反正他是我的。”
這回,陸離說的坦率,小臉無比嘚瑟瞅着山匪頭兒,就差沒拉着綏遠當場來個擁抱熱吻以證明二人的關係了。
一見陸離如此,山匪頭兒不樂意了,掄起大刀朝陸離來回比劃,一臉的氣勢洶洶:“閉嘴!今日他落到我的手裏,便是我的人!待入夜我倆成了親,我便將你這厚顏無恥的女人一刀砍了!”
“砍我?你tm先把你砍了!”
涉及綏遠的事,陸離再不能淡定了,尤其是聽見這山匪頭兒夜裏當真要與綏遠拜堂成親,陸離直接炸了。
她這異能雖是不管用了,可到底身上還有武藝的,想從她手裏搶人?沒門兒!
不等那山匪舉刀,她直接一個閃身撲了過去將她撞出老遠,雙手順道在她那刀上一劃,接着雙腳一抬對着大刀又一劃拉,繩索瞬時解開。
“你,你這女子好大的狗膽!敢撞本姑奶奶!找死!”
山匪頭兒被她撞倒在地摔得七葷八素,緩過神來時,立時抬手對着陸離就是一掌轟了過去。
那掌風霸道,直直衝着陸離胸腹襲來,“看招!”
山匪頭兒招式凌厲,陸離不由些許驚訝,這山寨貨的掌法倒是厲害的緊,掌法耍的虎虎生風,隔着幾步遠都能感到殺氣。
可是,她出掌再快,能快得過她的騰空飛腿?
只見陸離不慌不忙,從容活動了下僵硬了許久的雙腿,在她掌風即將攻至面門時,猛的抬起一腳,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狠狠踹上了她的臉。
“啊啊啊啊啊!”
殺豬般的叫聲從山匪頭兒處傳來,陸離乾淨利落收回了腳,便已然見着山匪頭兒那鼻頭正源源不斷滲出血。
甚至連臉上那個蒙面面巾,也在十分湊巧在那一刻滑落下來。
“輝月?!是你!”
看清這山寨貨的臉后,陸離十分震驚,眼見身份暴露,山匪頭兒小心翼翼撇了眼一旁的綏遠,面有驚慌之色。
陸離驚訝之餘不免疑惑,“你怎麼會在這裏?”
輝游尚書的千金,跑來當山匪?!
離了大譜。
只是不等她有後續反應,便被圍過來的山匪小弟們架了個嚴實。
陸離十分苦逼被一夥山匪扣住,憋屈的小臉氣得通紅。
“狗日的輝月,你以多欺少,不講武德!”
“那又如何!綏遠本姑奶奶要定了!”
“滾!”
“喲呵你還挺囂張!弟兄們,給我將她壓住!”
“啊疼疼疼!有種咱倆單挑!仗勢欺人算什麼本事!”
“少廢話!”
……
“噗”
一旁許久默不作聲的綏遠終於沒憋住笑,撇過了頭齜着牙笑得很是欠扁。
小離與輝月曾幾何時還是太院的同窗,萬萬沒想到,兩個千金小姐,一個成了山匪頭子,一個成了階下囚,這會兒很是豪放互相對罵了許久。
只是兩人看着針鋒相對,但輝月卻並沒對陸離下死手,這便說明,她不想要陸離的命。
看出這點后,綏遠心裏安心不少,陸離的反應讓他很是欣喜,此刻他比較好奇,若他當真被別人搶了去,她會是個什麼反應?
於是,他繼續袖手旁觀,比之前更加淡定了。
相比於綏遠的平靜,山匪小弟們就顯得暴躁得多。
一見自家頭兒受傷了,小弟們氣得不行,他們求爺爺告奶奶才將大當家忽悠留下,怎能讓這陌生女子欺負了!
“敢,敢…敢敢傷,傷傷…我們大當家的!我我我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涮涮涮,涮了她!”
為首的兩個山匪小老弟,指着陸離憤憤不平叫嚷着。
一個頂着雞窩頭,一個腦門鋥光瓦亮,一個說話漏風,一個說話磕巴。
明明看着凶神惡煞,放狠話時卻愣是將陸離給逗笑了。
輝月哪找來的山匪小老弟?這麼別具一格!
“我我我我我我什麼我!本姑娘揍的就是她!識相的快放開我!”
她頗為潑辣,惡狠狠瞪着輝月,輝月亦滿臉不善瞪着陸離,二人殺人般的眼神隔空交戰了一會兒后,輝月率先敗下陣來,“哼,沒想到啊,他那愛的死心塌地的心上人,原來是你!”
曾經的羿王妃,陸離,居然是北疆太子的心愛之人,這可真是讓她意想不到。
若不是她陰差陽錯來到這山寨,巧合之下將他們擄了,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眼見一旁的綏遠十分安然,輝月屬實氣不過。
“這就是你所說的心上人?本小姐哪一點不如她陸離!為何偏偏是她!”
若是個正經官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女子也就罷了,可他偏偏喜歡的是陸離!這女人的過去只怕如今南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他居然還對她如此鍾情!
此時的綏遠這才勉強提起些興緻,懶懶抬眼睨她,十分坦然反問,“為何不能是她?我愛的人,自然是天下最好的!我早說過,我有所愛,這世間除了她,任是天仙也入不得我的眼,輝月小姐不會以為,本公子在開玩笑?”
“你!可我救過你的命!你對救命恩人也如此絕情?”
她曾經不顧性命救他與水火,他怎能如此冷漠對她!
輝月心中憤懣,對陸離的厭惡此刻更是到了極致。
見她一臉怨毒盯上了陸離,綏遠眼眸危險的眯起,冷冷道:“恩情與感情,望你仔細分清楚!”
如果她真敢對小離做出什麼,別怪他心狠手辣翻臉無情!
這女人雖然曾經待他極好,還救過自己的命,但恩情歸恩情,妄圖挾恩圖報,那這手段過於低劣了些。
他與輝月曾經有過短暫的接觸,那也是因為她一路追着自己到了北疆,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留她在府里待了些日子,後來他因為魯國公的暗算,得她相救一次,這份恩情他銘感於心,但她若想以此破壞他與陸離間的情感,他定不容她。
只是好好的閨閣小姐,怎麼淪落到當山匪?
綏遠心內詫異,下意識問道:“你為何會成了山匪?”
千金小姐當膩了,想體驗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綏遠這麼一問,輝月原就被他刺激到的玻璃心此刻更加脆弱了,只見她忽然萬分委屈看着他,“我聽聞北疆太子來了南陽,便不顧爹娘阻撓去往卞京,沒想到,路上走岔了路,就……就被這群山匪擄上了山。”
“嗯?你被擄上了山?若沒我眼睛沒瞎,你如今是山匪頭兒吧?一介女子是怎麼從階下囚爬到當家的位置的?我倒是挺好奇,你且細說?”
綏遠對此表示很感興趣。
“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見他對自己的事如此關心,輝月心裏稍稍好受些,便十分耐性與他講起了自己的經歷。
原來這群山匪的頭兒從前是個喜好劫富濟貧的草莽漢子,因着喜好男色,時常在路中打劫富貴男子,那日輝月女扮男裝剛出禹州,因着走岔了路來到這山裡,於是衣着富貴的公子,正好碰上了那喜好男色的山匪帶着幾名小弟出門打劫。
可巧,輝月姑娘憑着一身過人的武藝,愣是將山匪頭兒給降服了,暴躁如輝月,好好出個門被人堵了,險些人財兩失,這口氣她豈能咽的下去?
一怒之下,她直接拎着山匪頭兒一路打上了寨子,一頓操作猛如虎后,整個寨子被她挑了。
事後才發現,這山寨窮的叮噹響……
小弟們被她訓得跟孫子似的,可這三教九流之地,打劫的錢財居然全用在了接濟窮苦百姓去了,寨子裏的小弟們倒是過得凄凄慘慘嘁嘁,輝月姑娘嫌棄至極,拎起包袱準備溜之大吉,可小弟們被她整服了,個個佩服她武藝,原就是富貴之人,如今既然勝過了他們當家,那理當將她擁立為新主。
於是,女山匪頭兒橫空出世了。
原本這爛攤子輝月不想接,可架不住小弟們軟磨硬泡,另,寨里窮的揭不開鍋,出於善心,輝月姑娘當即決定,幫着他們劫富幾單后,解決了前寨主那缺心眼遺留的爛攤子,自己便能放心跑路。
而打劫綏遠那一次,便可算是輝月的最後一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金盆洗手’的一票,居然碰上了綏遠。
尷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