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懂藝術的人
烏托鎮的清晨,美好而又安詳,有着號稱史上最紊亂生物鐘的羅傑,卻起了個大早,他走在路上,跟已經歸來的牧羊人打招呼,向剛剛開張的小店老闆們點頭微笑,身後則跟着那位雜牌魔法師,他的臉像是融化在晨光中的玉,會讓許多情竇初開的少女吃不消,身材修長的像個女人,穿着布料粗糙的紅袍,甚至連最簡單的e級附魔圖紋都沒有。
很難想像,如此英俊的魔法師,物質條件竟然如此窘迫,不過羅傑更喜歡把卡頓的“魔法”定義為“耍把戲的。”
因為他那該死的幻術,除了能移動質量稀疏的物品外,簡直一無是處,導致每次在幹活的時候,羅傑已經把魔獸們揍的半死不活,他還停留在吟唱狀態,不過偶爾也有成功的時候,比如憑空掀開某位大舌婦的裙子,迫使其在眾人面前出醜,亦或者控制某些精神力幾乎為零的蠢貨身體上的某個部位,更為神奇的是,卡頓始終不為這種窘境而所動,每天讀些不知所云的書籍,甚至研究魔葯和煉金,把羅傑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私房錢揮霍掉,還要堂而皇之的說上一句“別忘了你小的時候,哥哥是怎麼對你的。”
總之,這是對可以趴在同一個婊子身上喘氣的兄弟。
拉切爾傭兵公會,翻譯成中土文就是希望的意思,不過羅傑從十三歲開始,在這混了七八年,除了得到兩枚老鐵匠都懶的回收的銀質勳章,連匹像樣點的好馬都買不起。所以希望二字純屬扯淡。
今天的接待大廳異常熱鬧,不僅有像羅傑這樣的獨行俠,還出現了不少只接大活的傭兵團,對這種傳統組織,羅傑有着自己的獨到見解,因為他始終認為高手都是寂寞的,撐死帶個武力值弱點的美女,而悲催的是,除了有着基佬嫌疑的卡頓外,他的周圍,似乎很少能嗅到雌性氣息。
“又是荒誕而無聊的一天,魔法師大人,煩勞用您奇妙的幻術,為我變出兩個烤蛋,或者一杯剛剛擠出來的鮮牛奶。”
面對羅傑尖酸刻薄的諷刺,卡頓根本不屑理喻,他擦拭着手上的劣質水晶球,晃動裏邊摻雜着銀粉的液體,陽光灑在球壁上,耀耀生輝,像是火焰的吐息。
羅傑憤怒的衝過去,想要搶下那隻寶貝,卻被卡頓以很曼妙的身法躲過,輕輕邪笑道:“不懂藝術的人,永遠無法領悟魔法的真諦,小羅傑,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羅傑有些哭笑不得,咬牙道:“我只知道你是個金幣的劊子手,我那點可憐的積蓄,總有天會被你揮霍一空,如果我餓肚子了,就把你捆起來賣到名媛館,貴婦們肯定很樂意嘗試你的細皮嫩肉。”
說話時,那隻水晶球愈發絢爛,隨着光元素與精神力的相互碰撞,決定着力量歸屬者,而卡頓的操控力顯然輸給了外界,水晶球在華麗的自爆后,只換來圍觀者暗含嘲諷的白眼。
而羅傑早已未卜先知的離開,他剛要進入公會內部,就遠遠看到兩位氣質非凡的白袍者,正是昨天給自己留下印象的牧師。
“上帝的使者,我代表拉切爾傭兵公會。感謝你們的大駕光臨,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羅傑故意很卑謙的樣子,就像是說完這句奉承話,對方就會拿出整瓶的龍舌焰紅酒送給自己一樣。
牧師們停下腳步,面紗下的輪廓很清新,那種撲面而來的氣息,分明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少女,這點小貓膩,早在昨晚的接觸中,羅傑就心存疑慮。
“這裏的傭兵,都像閣下這樣熱情嗎?”牧師開口道,很清澈的女音。
“那倒不見得,比如昨晚那個喝醉酒的莽夫,我相信在上帝膝下承歡的綿羊,都能交到好運氣。”
“這個作為馬屁的話,我可以接受,你很聰明,懂的識人辨物,但如果給你一個接觸上帝的機會,你一定不會是最虔誠的教徒,我的推測對嗎,傭兵先生。”
羅傑尷尬的撓撓頭,不願承認也不想否認,心中醒悟道:是因為那個很糟糕的教士禮嗎?
所有人都在議論關於亞瑟藍戰事和伊菲公主流亡的話題,今天的世界任務牌剛剛亮起,《獵捕亞瑟藍黨羽》便名列首位,任務難度跳到驚艷的s級,薪金方面更為離譜,竟然是少見的大領主職位,這意味着,贏家會被封地封爵,進入光怪陸離的貴族階級。
這應該是歷史上最荒謬的一次政治顛覆,入侵者竟然稱呼亞瑟藍王國的逃亡者為黨羽,伊菲有些頭暈目眩起來,她對藍玲的口信產生強烈懷疑,亞瑟藍城中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盟軍援助。
“牧師小姐,你怎麼了,也在為可憐的伊菲公主擔憂嗎?”羅傑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
強行控制住情緒的藍玲,趕緊護在伊菲身前,盡量使表情自然化,突如其來的噩兆,竟然讓她有些慌亂,以至於忘記了臉上戴着面紗,而等她剛想搪塞掉羅傑的問話,就感到大地在劇烈顫抖。
不遠處的卡頓慢慢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幽幽道:“密集如鼓點一樣的聲音,好像有什麼大傢伙從籠子裏跑出來了,而且數量眾多。”
接待大廳里的所有人,也感受到這股強烈的震感,而距離地面幾百米的高空中,已經出現很擁擠的黑點,那應該是支戰鬥能力不差的空軍,針對性也是如此的強烈。
“終於還是追來了。”藍玲輕喃道,暗暗握住伊菲冰涼的小手,她能感受到那顆怒火滔天的心,像是要焚盡大地。
兩個小時前,約德爾將軍莫名失蹤,約定地點連任何記號都未留下,這很違背軍事常識,萬分危急之際,藍玲沒有選擇貿然前進,而是繼續以牧師身份隱匿,可她未想到的是,追兵的追捕力度,竟然如此雷厲風行。
玉石俱焚?還是祈禱命運?
這恐怕是她職業軍事生涯中,最具重量級的一次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