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逛社火
2月6號，農曆臘月二十九。
長安市下轄藍土縣，有一場熱鬧非凡的傳統社火表演。
謝圖南在經歷一番思想鬥爭以後，還是被路遙勸說動了，二人駕車來到藍土縣。
縣城內外張燈結綵，紅紅的燈籠高高掛。
路遙和謝圖南走在主街道上。
路兩邊擺滿了各種小攤兒，吃食、玩具、手工藝品、年貨，千羅百布，看得人眼花繚亂。
“那個是什麼？”
謝圖南白蔥玉指向前一指，驚喜的問道。
路遙順着她的方向看去：“餄絡，是秦省的一種小吃，要嘗嘗嗎？”
“看起來很誘人啊。”
謝圖南今天的穿着打扮很偏年輕化，上身是一件天藍色衛衣，印着哆啦A夢的圖案，下身則是一件修身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高筒靴，再配上姣好的面容和隨意扎在腦後的丸子頭，看起來就像是剛畢業的學生一般，充滿青春活力。
“我告訴你啊，這個餄絡，分蕎面和麥面兩種，吃法也有涼拌、蒸調、澆汁兒三種。”
路遙拉着謝圖南坐到攤販位子上，介紹道：“我個人認為啊，澆汁兒是最好吃的，不管是雪白的麥面還是黑中透綠的蕎面，給上面蓋上提前燒好的湯汁兒，再配上秦省地道的油潑辣子，那個味兒是一絕。”
謝圖南搓搓手，一臉期待的點頭：“那就嘗嘗吧。”
逛過廟會的人都知道，廟會上的各種小吃，衛生條件可能一般，但味道是真的棒。
很快，兩碗地道的澆湯餄絡就被盛在套上膠袋的瓷碗裏端上桌了。
湯汁泛紅，餄絡純白，周圍伴着切成丁狀的豆腐乾和瘦豬肉製成的臊子，最上面再撒着一層嫩綠的蔥花，香味撲鼻而來。
路遙貪婪的湊到碗邊吸了一口，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就是這個味兒，趁熱嘗嘗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就自顧自的先夾起了一筷子餄絡，塞進嘴裏，辣椒伴着肉香瞬間充斥了味蕾。
“絕！”
路遙忍不住贊了個大拇指。
謝圖南看着路遙狼吞虎咽的架勢，好像是在吃山珍美味一樣。
夾起幾根誘人的餄絡，小口的嘗了嘗，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真的好吃誒。”
......
吃飽喝足，兩人繼續在街上轉悠。
謝圖南就像個從未出過門的富貴大小姐一樣，看見什麼都是驚訝好奇的。
“路遙路遙，你看那個人，嘴巴里會噴火誒，好厲害。”
“誒，那個大頭娃娃是什麼，好好玩。”
“哇，哆啦A夢的氫氣球，我要買一個。”
“誒，那裏是在套圈兒嗎？我去套個娃娃！”
謝圖南逛着逛着，彷彿徹底放飛自我。
平日裏的溫婉柔和、工作狀態中的清冷沉着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青春活潑、以及如同小女生一樣的單純靈氣。
讓人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一路跟着活潑靈動的謝圖南，笑聲清脆，路遙的心情也變得大好。
“套圈兒啊，這事我擅長，來，我給你套幾個。”
十塊錢六個圈，路遙直接套中了四個最大的毛絨熊。
“路遙你太棒了！”
謝圖南自己一個未中，但看見路遙的輝煌戰果，驚呼萬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最後為了不讓老闆虧本，路遙和謝圖南只抱走了最大的那個毛絨熊。
“咚咚鏘，咚鏘鏘。”
剛離開套圈兒的地方，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還夾雜着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謝圖南連忙抱緊比她還高的毛絨熊，混在人群里站在路邊踮着腳尖兒看去。
“社火隊伍來了。”
路遙一聽這熱鬧聲響就知道是今天的重頭戲來了。
果然，不出半分鐘，視線里就出現一隻規模龐大的隊伍。
從主街道那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高蹺隊。
“哇，腳下面踩着那麼高還不會摔倒，好厲害啊。”
謝圖南美目睜的大大的，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聚精會神的盯着身穿五顏六色風俗服裝的社火隊伍。
隊伍的最前方，是由一輛人力車拉着的一面巨鼓，一個赤裸着上身的中年漢子手持兩個鼓槌，一下又一下的賣力敲着。
寒冬臘月天，氣溫低下，可是中年漢子的臉上和身上，都流着明晃晃的汗珠。蒸發之時，渾身都冒着肉眼可見的熱氣，如同冒火般的熱情。
鑼鼓隊過後就是剛才看到的高蹺隊，有男有女，有大人，還有幾個半大的小孩兒，臉上都被抹的千奇百怪，站在上面昂着頭，神氣揚揚。
之後便是風旗、舞獅、驅禍把式、關中秧歌等一連串當地習俗的隊伍。
謝圖南嘴裏的驚呼就沒有斷過。
“路遙，那個小獅子好靈活呀。”
“路遙，那個穿着花襖子的是什麼？”
“還有那個，手上拿着的棍子真帥！”
路遙笑呵呵的湊在她耳邊一一解說著。
這支社火隊人員規模之大，路遙粗略一估計，最起碼也有兩三百人。
“熱鬧啊。”
哪怕前世已經看過了無數次社火表演，再次看見，路遙心中還是充滿激動，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少不更事的年齡。
隨着社火隊伍的前進，路兩邊圍觀的人群也在流向前方。
謝圖南還沒有看夠，可是抱着毛絨熊擠不進人群，很快被拉在了後面。
路遙在一旁看的失笑，剛想上前幫幫她，就見最後面幾個年輕男子各手持一卷衝天鞭快速跑來。
“去災辟禍，來年好光景！”
他們嘴裏大聲喊着，然後直接將鞭炮在地上一滾。
刺啦啦，火紅的鞭炮眨眼就鋪滿了街面。
火柴點燃引線，噼里啪啦的炮聲轟然炸響。
謝圖南被突如其來的鞭炮嚇了一大跳，倉皇一躲，腳下卻是一下沒踩穩，眼看着就要跌倒。
路遙反應極快的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手心傳來相當美妙的觸感。
但路遙不是個色中餓鬼，顧不得體會，連忙拉着她閃到了路邊的屋檐下。
謝圖南站穩后似乎是有些受不了這近在咫尺的炮聲，想要捂住耳朵，可是兩隻手都被懷裏的毛絨熊佔據，又捨不得將其扔掉。
剛準備將耳朵直接堵在毛絨熊身上，就感覺到兩隻溫熱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將刺耳的炮聲隔絕開來。
謝圖南美目驚疑，餘光一瞥，發現是路遙，紅潤的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發出聲音，腦袋一縮就不再動彈了。
只是臉上不知是冷還是怎麼的，逐漸攀上了一抹粉色。
路遙比她高出半個頭，站在身後幫忙捂着耳朵。
遠遠看去，兩人就好像是相擁在一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