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會漢子
第二天郗子晴醒來，發現郗雪瑤已經不在了，睡眼惺忪地問奶娘，奶娘回答說她一早就被老爺叫走了。聽罷，郗子晴又一頭栽進了被窩，準備睡個回籠覺。
白水出去巡邏回來，一進屋就看見她在床上橫七豎八地呼呼大睡，一條腿直接裸露在外，看得他嘴抖了三抖，一下跳上床，把她整個人往被子裏推了兩把，自個趴在邊上擠進她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下。
郗子晴一直睡到晌午才醒，像是受到某種召喚，叮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大喊：“啊，李默！”
白水被她驚醒，卻聽見她在喊男人的名字，原本搭在她手上的小爪子暗暗捏了一把，疼得她立馬叫了起來：“啊，小白你壓到我的手了！”隨即又撇下了他，“差點忘了正事，小白你在這好好待着哈，阿晴回來再給你喂吃的！”
說著，便飛速穿戴好，拿起桌上的點心飛箭一般沖了出去。
白水黑着臉，看着她迫不及待神色匆匆的樣子，聯想到她剛才呼喚的名字，黑着的臉又染了一層綠。
且說郗子晴跑出了府，往李默的小吃攤那跑，幾次險些把阿瑤做的點心給拋出去來個粉身碎骨。好在安全抵達，不然阿瑤的心意就要毀了。
這條巷子很深，但道上幾乎都是各種小吃攤，而且不愁沒生意。這裏的攤面都很小，有店鋪的裏邊也只有三四張桌子，更多的是那種一個小攤就支起一家店面的，而李默的餛飩麵店就是其中之一。
他家沒有專門的桌椅，但他人緣好，周圍的店鋪都願意支援。他家的生意也不錯，從早到晚都有客人，不僅是因為好吃，還有就是便宜。
來這的客人大多都是普通百姓，沒權沒勢也沒錢，能吃上這樣一碗熱騰騰的餛飩麵，已是心滿意足。周圍的店鋪也不怕他搶生意，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的難處和為人。
他人老實勤快，每天起早貪黑，賺的錢要養一大家子，他爹遭惡霸欺負成了殘疾，他娘要照顧他爹，他還有個十歲的妹妹，他不僅要負擔生活費，醫藥費，還要省下錢來讓妹妹讀書學字，他希望妹妹將來能嫁個讀書人，至少不會被人瞧不起。
郗子晴跑來的時候，聞着這一路的香味，口水直流，她早午飯都沒吃，餓得飢腸轆轆。再看這色澤金亮的麵湯，哪裏受得了，肚子不由自主地叫喚起來。
“客官要不要來碗餛飩麵，剛出鍋，熱乎着呢！”
“阿晴好想吃，可是阿晴沒帶錢。”
李默抬頭一看，笑了：“是你啊！沒事，坐吧，我請你吃！”
她摸摸肚子笑了起來：“你真好，你不知道，阿晴都快餓死了！”隨即找了張凳子坐下，盯着支在外面的那口鍋。
“來咯！豪華版的餛飩麵，還特意給你加了個蛋。”很快，他就捧了一大碗餛飩麵過來。
郗子晴看着眼前香味濃郁的餛飩麵，兩眼放光：“哇塞，李默你真是太好了！那阿晴就不客氣啦！”說著，就埋頭大吃一通。
吃飽喝足之後，她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剛想起身離開，忽然看到桌上的點心盒，才想起來：“李默，阿晴忘了給你這個了！”
“這是…”
“這是阿瑤親手做給你噠。”
李默的臉要不是整天被油煙熏着，怕也是張俊俏的。畢竟他的五官很端正，不笑的時候還沒什麼，一笑起來春風和煦的，直盪人心波。不像那些小白臉般嫵媚嬌俏，他的笑很清爽，和着香油的味道，沁人心脾。
可一聽到那個名字，他卻忽然僵住了，低下頭去，手上擀麵皮的動作也慢下來：“是么…”
“對啊，你怎麼了？臉色不好看誒！”郗子晴雖然不懂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看得出來他很在意阿瑤。
他抬起頭重新笑起來：“沒事，替我謝謝她。”
可她分明看到了他笑得很勉強，端着點心盒卻遲遲不肯鬆手，直到他又望過來，她才認真地說道：“你這樣可是追不到阿瑤的哦。”
李默怔在原地，阿瑤那張嬌羞可人的臉一下子浮現腦海，她的眉目傳情，眼帶秋水，硃唇皓齒，衣裙盈盈，無不令人心醉。再看看他自己，整天奔波勞碌，汗如雨下，滿身油漬，皮膚也早就曬得黝黑，也難怪被她家裏人瞧不起。
郗子晴見他反倒愣住了，連忙湊過去低聲道：“阿晴跟你說個小秘密，你可別告訴別人，其實阿瑤她可在意你了！”
“真的？”他不信，在這段感情里，他無時無刻不感覺自己處於被動狀態，跟她幽會也好，討她歡心也好，哄她莫要憂慮也好，給她信心也好，即使明明最該憂慮的是他。
“當然是真的！昨夜我倆還聊你聊到半夜呢，她見不到你都睡不好了呢。”
他的心悄悄一動：“那她最近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阿晴看得出來，阿瑤這裏裝了心事，就像阿晴沒吃飽就睡覺一樣，怎麼可能睡得好呢？”她指了指自己的心窩說道。
李默有些猶豫：“可是我最近很忙…”
他怎麼可能不思念不牽挂，尤其聽到她不好的消息他多想立刻飛奔過去，可他上次對她的態度不好，還說了那樣的話，他不得不承認他原本堅定不移的感情從那時起動搖了，他有何顏面再去見她？
“有什麼可忙的，賺錢能有阿瑤重要嗎？錢不多也可以活得開開心心，但沒了阿瑤你還能開開心心的嗎？”郗子晴擺出一張想要嚴肅又嚴肅不起來的臉，突出兩頰圓潤的嬰兒肥，故意把點心盒重重放下，“如果能，那阿晴就看錯你了！”
擰成麻花的眉頭慢慢舒展，他竟被這個處處受排擠的郗家二小姐給點醒了，心下不由對她刮目相看：“二小姐說的是，是李默愚鈍了。那依二小姐，我應該怎麼辦？阿瑤那麼多愁善感，我傷了她的心，她還能原諒我嗎？”
“這我可說不好，你們見面了自個說清楚吧，噓，點心裏有秘密哦。”
李默恍然大悟，心如明鏡。
“你可得抓點緊啊，不然阿瑤就要跟別人跑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李默一下子急了：“別人？誰呀，誰要搶我的阿瑤！”豈料，他握住她雙肩的力道沒控制好，捏得她生疼，晃得她眼暈，感覺自己在山地轉圈圈，哪裏還顧得上說話。
看見她這副模樣，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放開她：“對不起。”
郗子晴在原地左搖右晃了好一會才恢復，擺擺手笑嘻嘻地說道：“阿晴沒事，就是看見了好多星星在眼前晃，好了，現在星星飛走了，那個，你剛剛說什麼來着阿晴沒聽清？”
“你剛剛說阿瑤她要跟別人跑了，是什麼意思？”
“啊，就是那個戶部尚書的兒子，阿爹想把阿瑤嫁給她，前幾天還給他倆安排見面了呢，”郗子晴忽然嘟起嘴生起氣來，“不提他還好，一提他阿晴就來氣，李默，再給我來碗湯！”
李默愣了愣，便依她盛了碗湯。
她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心滿意足地繼續說：“你是沒看到，那廝看阿瑤的眼神，色眯眯的，第一次見面就試圖摸她的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也不知道阿爹怎麼想的！太氣人了！”
李默猛地一拍桌子，真想擼起袖子揍那廝一頓，他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人，何況是冰清玉潔的阿瑤！
“所以說，你要抓緊，瞅准機會就帶她離開！阿晴可不想看到她被那廝糟蹋了！”
李默在她激情昂揚的鼓動下點了點頭，面上已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郗子晴摸了摸自個圓鼓鼓的肚子，春風得意地離開了。
白水變成人身站在暗處，恨得咬牙切齒，先是請她吃餛飩麵，再是她雙手送上點心盒，一會含情脈脈忘了時間，一會咬耳朵說悄悄話，更甚者那男人居然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看着她離開時滿臉的春風，白水憋了一肚子氣，衝著糾纏在他周圍的一群女人厲聲道了句：“滾！”嚇得她們乖乖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