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極御雷真訣
女子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看齊來約摸二十一二歲年紀,一頭烏黑的長發披肩,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世。
葉無量夠長了脖子,待女子轉身時,兩人的目光恰似相對,只覺得這女子清麗秀雅,仙氣飄飄。
只不過遺憾的是,這女子神色間冰冷淡漠,真潔若冰雪,卻也冷若冰雪,實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樂。
他這一頭看得有些痴了,那廣場上的五派弟子也不能免俗。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傾城之貌,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誰也不知。此時一見這女子,各人心頭都情不自禁地湧出美若天仙四字來。
歐陽過認得這位女子,昨日只是匆匆一瞥,便生出垂涎之心。饒是對天道宗有所怨懟,但此番與佳人再會,便也一掃無遺了。
“詩瑤見過沙師伯,見過諸位師叔。”女子款款行禮,聲似天籟,空靈卻又帶着些許冷漠。
沙邢收了劍勢,看了女子一眼,心道:天機子不敢出面交待,卻將自己的掌上明珠推將出來,這算什麼事!
姬詩瑤道:“天道宗欠下的靈石,絕不會賴賬,便是砸鍋賣鐵,也會彌補大家的損失。希望諸位沙師伯和諸位師叔能高抬貴手,再容一段時日,詩瑤在這裏先謝謝了。”
沙邢不願讓步,堅持道:“詩瑤,你莫要怪師伯心狠,實在是你天道宗把事給做絕了。”
姬詩瑤幽冷的目光投向其餘各派長老,問道:“諸位師叔也是這個意思么?”
見各派長老沒有鬆口的意思,姬詩瑤眼中浮現出一縷失望之色,她說:“當年若非天道宗援助,你們五派早就遭人滅了門,接濟你們的修鍊物質,價值何止千萬靈石。而今天道宗有難,不過是央求寬鬆些時日,你們卻這般逼迫,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姬詩瑤,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師伯可是要與你論上一論了。”
沙邢耳聽姬詩瑤語氣沒有了恭敬,臉皮紫脹,極是不悅,他說:“當初你爹前往嘯月門借貸,門主念及恩情,二話不說,借出兩百萬靈石。”
“嘯月門在雲州不過是一個中流的門派,你可知嘯月門一年的進項有多少?一百萬靈石。”
“嘯月門上下不吃不喝,那也要兩年才能勉強攢下兩百萬靈石!”
沙邢展開一塊玉牒,繼續說道:“你看看這份合約上,可提及收你們半分利息?沒有!”
“你說嘯月門不近人情,不知恩圖,你出去掃聽聽,除了我們這些祖上交情匪淺的宗門,誰會願意借給天道宗一塊靈石?”
“我們知道天道宗時運不濟,沒有償還的能力,寬限了兩年,夠近人情了吧?”
“最近這一年,我們是派人上無量山討債,但你仔細想想,我們可曾派過一個元嬰期的弟子前來討債?”
“你們呢?欠債不還,還動手打人,弄得各派弟子傷的傷,還俗的還俗,於情於理,我們今日便是聯手將無量山剷平了,你們天道宗也沒有資格指責半句。”
“說得比唱得好聽,你們若近人情,若非有意逼迫,為何教唆弟子在天道宗山門前潑屎潑尿,還張口辱罵掌門和祖師?”
鍾離恥笑,一蹦一跳站到沙邢面前。
“也罷,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姑且與你們這些小輩多說兩句。”
“當初天機子借錢要擴大店鋪規模時,我們便言明個中利害,勸他腳踏實地。但天機子頑固不化,致使天道宗落得這般田地,實為咎由自取。”
“你以為我們那些門下弟子願意做潑皮無賴的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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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想逼天機子一把,讓他不要再做春秋大夢了。有困難大家好商好量,能拉一把是一把,可有用嗎?有用嗎?!”
“事已至此,他身為掌門,毫無擔當,以天道祖師的金身作威脅,他都肯現身,讓你一個小丫頭來應對這個局面。”
沙邢注視着姬詩瑤,問道:“師侄,你覺得合適么?”
“你有你的道理,但要想毀了天道祖師的金身,詩瑤只有以死相抗了。”
“呵呵!呵呵!師侄,就憑你,也敢擋我?”
沙邢大笑,七尺皓月長劍再度出現,懸於虛空,周身釋放出驚人的威勢,像洪水一般沖向姬詩瑤。
姬詩瑤連退兩步,手掐法訣騰空而起,天空驀地昏暗無光,風雲變色。
“九天玄煞,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口訣念罷,天空雷雲翻滾,咔擦一聲巨響,紫色的雷電降落,姬詩瑤抿嘴凝神,一劍劈向沙邢。
天道祖師傳承道法為太極上清道法,法術精妙絕倫,講究道法自然,以身御自然造化,化自然神威為己用。
而太極御雷真訣乃是天道宗鎮宗奇術之一,在天道宗創派早期,名動天下,只因後世歷代傳人資質有限,無法參悟太極上清道法,因此不懂造化神威之妙,名噪一時的太極御雷真訣漸漸在世人眼中逐漸淪為普通法術。
沙邢神色微變,驚詫姬詩瑤能施展太極御雷真訣之餘,口念法訣,雙手結印,皓月長劍登時嗡嗡震顫,華光流動,炫目至極。
這時,九天神雷凝成長劍,斬下虛空,無量山一陣搖晃,天威神力,不容小覷。
沙邢施展出逸風劍,四野之內狂風大作,肆虐不斷,風中劍影重重,出入無常。
只聽“着”的一聲暴喝,上萬柄真氣凝聚而成的劍逸風而行,然而雷劍極為霸道,喘息之間,上百把真劍不堪雷力,化作虛無。
只不過沙邢所修的逸風劍訣極為特殊,只要施法者不收勢,風不止,則劍連綿不息,神出鬼沒。
數個喘息下來,雷劍神光黯淡,已是被消磨去十之八九的雷力。
沙邢見狀,神色鬆弛了下來,心道,這丫頭剛剛進入元嬰,道基不穩,勉強施展出的太極御雷真訣,說是引雷,卻不若說求一道雷電而已,後繼乏力,如何能與我相抗。
打出一道法印,虛空中成千上萬的真劍匯聚凝實,一柄丈長的青鋒將雷劍砍成兩截,旋即兵解成數柄青鋒,射向姬詩瑤。
太極御雷真訣被迫,姬詩瑤體內真氣紊亂,一口腥甜湧向嗓子尖,卻是被強行咽了下去,催動身法躲避攻擊,單手掐訣,法劍繞着身體圈轉,碗口大的雷電降落。
遠遠望去,姬詩瑤彷彿置身於有雷電構成的護罩之中。
作為化神期的高手,遲遲拿不下一個半隻腳踏入元嬰期的小輩,豈不是讓五派小輩笑話。
沙邢心虛煩躁,所謂的故人之子的情分卻也不再顧及,磅礴真氣猛灌進皓月長劍中,霎時間,風勢更勝,颶風橫行。
“破!”
只聽一聲厲呵,皓月長劍如明月升空,照耀四方,雷電式微,似米粒之珠淹沒於月輝。
轟的一聲響,雷雲被轟散,護在姬詩瑤周身雷罩電網即刻消散,而她則被這股驚人的力量震得口噴鮮血,仿若一隻斷線的風箏,朝着葉無量所在的方向墜去。
“姑娘小心!”
葉無量擔心暴露身份,引發仇家追殺,本只打算遠遠觀瞧,卻不料姬詩瑤在他眼前受傷,下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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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驚呼一聲,便躍空而起,穩穩地將姬詩瑤抱在了懷中。
然而沙邢的一劍破空的餘威豈是他一個鍊氣八層的弱雞所能承受的,剛一抱住姬詩瑤,便覺全身如遭錘擊,霎時一口鮮血噴出,與姬詩瑤一同摔在地上。
姬詩瑤從未與男子有過親密接觸,見輕薄之人居然是連累他父親身受重傷的臭小子,心中又羞又惱,臉色卻是鐵青冰冷,抬手一掌便朝葉無量胸口拍去。
卻聽葉無量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你,沒事吧”,姬詩瑤連忙手掌,瞪了葉無量,心下說道:
他好心救我,我若殺了他,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念在他無心的份上,姑且饒他一命罷。
姬詩瑤盤腿做着,服下一粒療傷丹藥,一雙明眸卻是冷冷地盯着沙邢。
“師侄,人總要為自己所犯下的錯付出代價,你爹的錯,後果也該由他承擔。你還年輕,還是好生修你的道去吧。”
“沙師伯,該打該砸的,你們也都做了。”
“欠大家的靈石,詩瑤日後自會加倍奉還。”
姬詩瑤心有不甘,無奈技不如人,只得說道:“你若毀了祖師金身,天道宗就沒了,你們於心何忍。”
“師侄,我們不是沒有給過你們機會,你爹拿我們當兒戲,這事不可能就此擺手。”
沙邢將一瓶嘯月門獨有的療傷聖葯丟到姬詩瑤面前,旋即轉身,揮動劍斬出數道凌厲的劍氣。
天道祖師金身塑像屹立在無量山數百年,早已成為了天道宗弟子的精神象徵,而今金身塑像被劈得四分五裂,天道宗弟子像是失去了混,癱軟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姬詩瑤咬牙切齒地連叫三聲“好”,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衝著五大派的人冷聲說道:“五派的人聽着,今日你們施加給天道宗的奇恥大辱,姬詩瑤記下了。風水輪流轉,他日必十倍奉還。”
姬詩瑤一臉病容,像是一朵山茶花,少了些許冷漠,多了些嬌柔。
歐陽過看在眼裏,更是愛慕不已,熱血沸騰,憐惜之情澎湃不止。
姬詩瑤當五派弟子的面,放出狠話,歐陽過生怕各派想斬草除根,思來想去,想出一條十全十美的辦法。
“姬詩瑤,別以為你長得美,就可以目中無人。”
“你信不信……”
歐陽過抬頭看了姬詩瑤一眼,猶猶豫豫,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道:“你信不信我將你擄回嘯月門?”
“對,我要娶你為妻,等你成為嘯月門的人,我看你還敢胡作非為!”
這話一出,五大派弟子哄堂大笑,其實他們誰不想娶姬詩瑤為妻呢,只不過想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卻也只能遠觀,不敢褻玩。
“你敢!”姬詩瑤惱羞成怒,強行掐訣,想要引雷轟殺歐陽過。
“哎,哎,姬詩瑤,你又要耍狠是吧?”
歐陽過見天空風雲變幻,生怕又被雷電劈中,當場出醜,不過稍稍暗淡的天空又晴空萬里,他頓時明白過來,姬詩瑤已是強弩之末,於是得意地說:“嗨,我有何不敢。我堂堂嘯月門少門主,配你姬詩瑤綽綽有餘。”
“你若再敢耍狠,我就抱着你在天道殿拜堂成親!”
“你!”姬詩瑤氣得吐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倒地,壓在了葉無量的身上。
“是誰敢強搶我女兒為妻,出來受死!”
虛空中想起一道震怒之聲,無量山驟然陷入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