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待價而沽
十五萬靈石買一張小登科的門票,在葉無量看來已是極為奢侈的一件事,但當活胭脂賽芙蓉宣佈第一輪晉級名單時,葉無量才算認識到何為揮金如土,何為紈絝大少。
別的不說,就說歸海一策、李玄和白蕭三人,為了搶個好名頭,每人擲出的靈石竟有三十萬之多。獨孤念和野狐兒這兩位敗家娘們兒,也只能屈於中流之末,葉無量若非是那賽芙蓉多報了兩萬靈石,他連晉級的資格都沒有。
葉無量不得不心下感嘆,“他娘的,還是服務業來錢快。”他這心下還盤算着,等回了雲州定要跟柳玉兒好生合計一番,尋些失足女子,教導些花間派的獨門秘術,在九州開他個九九八十一家青樓藝館連鎖店,不比買丹藥、靈石賺錢!
青樓藝館龍蛇混雜,消息四通八達,不但能給拂衣里的小娘子們一個落腳點,還能藉著藝倌兒的身份作為掩護,開展情報的工作,也更加安全穩妥些。
“老弟,艷福不淺啊。連賽媽媽都對你這般傾心,看來今晚是要一戰到天明了,哈哈。”
秦刀“呲溜”一口,酒水下肚,臉漲紅了些。
活胭脂在這永州胡蠻之地,比那些年年新出的花魁還要搶手,就是一些宗門大佬都垂涎三尺,但這麼多年來,只見賽芙蓉時常對貴重的賓客說些調情之語,但從未聽說與哪位風流漢子一夜風情。
奇怪的是,像賽芙蓉這般風情萬種,又有傾城絕色的女子,竟然無一人敢用強硬手段將其抱到床榻上去。坊間多有傳言,賽芙蓉與永州道盟的盟主——震天門門主歸海霸刀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傳言畢竟是傳言,無人應證,就連歸海霸刀本人也從不回應此事。
久而久之,也沒有人將這傳言當回事。流連在逍遙閣的風流嫖客們,每天的樂趣之一便是與賽芙蓉打趣調笑,甚至還會趁着賽芙蓉心情不錯之時,大着膽子揩些油水。不過賽芙蓉是個極講規矩之人,就算是關係再好的朋友,也得按照章程辦事,該付的嫖資一分都能不少。
畢竟能來逍遙閣的嫖客,在永州多少都還有些名頭,誰也不好意思動那佔小便宜的念頭。秦刀是逍遙閣的常客,見慣了賽芙蓉的八面玲瓏,但還從未見過她壞了規矩,為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墊了嫖資。
媽媽給嫖客付嫖資這種事,就是放眼九州任一家妓館青樓,也可謂是罕見。頂多也就是淸倌兒的初夜,為了那莫須有的霉頭,淸倌兒才會象徵性的封個一兩錢銀子作為彩頭,討個吉祥話。
“人長得帥,也不能賴我不是。賽媽媽也算是有眼光,不像某些人,嘴跟刀子似的,如果嘴能殺人,我恐怕已經被謀殺幾百回了。”
葉無量斜眼瞥了一眼孤獨念,一杯烈酒下賭。
“哼,真不要臉。”獨孤念哪能不知葉無量故意揶揄她,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手伸到他的大腿內側,用力擰了下去。
“嘶——”先天神魔體就是尋常劍刺刀劈都不會留下半點痕迹,獨孤念的這點力道又能算得什麼。葉無量覺得調息眼前這個大小姐脾氣的丫頭很是有趣,於是佯作吃痛不忍,連倒抽兩口涼氣,徑直地倒在了野狐兒懷裏。
野狐兒微微挪了挪身子,只留一條細長的大腿給葉無量枕着。
周遭人群見狀微微一愣,有些鋼鐵漢子吐出一口酒水,臉上露出些許厭惡之色。“好好的漢子,竟也如那些公子哥一般,喜歡養幾個長得跟小娘們兒似的兔哥兒耍弄,晦氣!”另一邊,有些世家公子哥倒是會心一笑,眼中頗有幾分欣賞之色,目光游向野狐兒和獨孤念,臉上露出艷羨之色。
若不是台上歌舞結束,賽芙蓉重新登台準備宣佈第二輪的規則,只怕是要走過跟葉無量、野狐兒和獨孤念三人套套近乎。
“嘿嘿,永州會玩的公子哥果然不少。”葉無量見獨孤念臉色紫脹,心中偷樂。
獨孤念是在受不了那些公子哥玩味的眼神,恨不得就此離去,但想到來此的目的,只得忍氣嗔罵一句“無恥下賤,噁心至極”,隨後便在葉無量的大腿上用力地發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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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賞,賞對知性。
顧名思義,逍遙閣會幾幅上聯,在場之人只要能對得出下聯即可。不過這一輪不分勝負,也不分下聯高低。樓上的淸倌兒會根據自己的喜好選出最為偏愛的下聯,並且將手中的美人團扇差人送給心儀之人。
淸倌兒都是逍遙閣的台柱子,平時賣藝不賣身,可若真是遇上喜歡的男子,也沒那麼多的講究。就好比今日這賞花詩會,這些淸倌兒定然是比不過壓軸的花魁,但如果在第二輪率先搶到一位喜愛的小郎君,去那暖閣中吟詩作賦也好,彈琴吹簫也罷,抑或是魚水一夜,便也是知足了。
這種規則的設計對於姥爺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即便在第三輪中敗北,亦可從淸倌兒送來的美人團扇中,挑一位或者全部淸倌兒瀟洒風流去,當然每一個淸倌兒都是明碼標價,就看姥爺們的“資本”了。
當然,抱得美人歸,也並非都要花錢。姥爺們手中有一塊“靈犀”牌,在第二賞開始之前便要寫下心儀的淸倌兒。如果姥爺們獲得的美人團扇中有與“靈犀”牌對應,那麼便能免費抱得美人歸。
打個比方來說,如果這位姥爺今晚選擇了三位淸倌兒,每位淸倌兒都是一千靈石一晚,其中有一名小娘子正好是這位‘靈犀’牌上所寫的心儀女子,那麼只需交付兩千靈石,便可成為三位小娘子的入幕之賓。
經過方才血腥之事,現場的賓客不再起鬨,老老實實聽着賽芙蓉講完“第二賞”的規則。賓客們高呼“良心”,葉無量直道“他娘的,真的個經商小天才”,賽芙蓉將人心琢磨得透徹,如果能收為己用,跟柳玉兒打配合,天底下男人的銀子有多少是賺不到的。
秦刀扯着嗓子問:“賽媽媽,老秦我有一問。如果在做的兄弟們和樓上的小娘子們都落選,那又該如何?”
“只要你情我願,自然可以付錢去快活。如果有哪位公子、大爺對樓上的淸倌兒不滿意,可隨小廝去挑選不在今日賞花名單之內的姑娘們。”賽芙蓉笑着說。
“嗯,那到有點意思。今日怎麼著也要打十個,但凡有半點力氣,都不興鳴金收兵的,大家說是不是!”
秦刀一開口就是老葷腔,客官們都是風月老手,自是滿堂喝彩,紛紛應和。
“賽媽媽,如果未能獲得心儀女子的的美人團扇,又該如何?這‘靈犀’牌是否只限一人一塊。”金公子把玩着摺扇說。
“金公子聰慧!如果諸位客官覺得,僅憑一塊‘靈犀’牌很難獲得心儀姑娘的美人團扇,那麼可以交付銀子,向逍遙閣購買額外的‘靈犀’牌。一塊‘靈犀’牌一千兩銀子,每位客官至多只能購得九塊‘靈犀’牌。正所謂琉璃易得,明珠難求。這般解釋,金公子可明白?”
“賽媽媽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手,小生佩服。”金公子笑了笑,便坐了下來。
“金公子謬讚。”賽芙蓉合首一笑,對樓梯旁的小廝們吩咐了兩句,繼而又對眾人道:“第二賞,即將開始,奴家祝諸位爺好運。”
樓上的淸倌兒笑語盈盈,擺弄着各種與氣質相符的姿勢。大廳里的客官們眼神火辣,認認真真地一一端詳,腹中的火苗,熊熊燃燒,口乾舌燥,只得一遍飲酒,一邊再去瞧那些小娘子,左右一炷香過去了,始終難以抉擇。
那些在第一輪中敗北的看客們,只得再花些靈石,尋個以前的“故交知己”,去那雅間活動手腳去了。
噹啷一聲,逍遙閣小廝敲響了銅鑼。
“華燈上月,伊人梳妝貼花黃。盼新郎,幾般嬌羞,半點朱唇待君嘗。一夜風雨,海棠花落,含淚迎新送舊知。莫笑真情假心腸,獨影闌珊倚軒窗。”
不知是哪位酸文秀才做的詞,在煙花柳巷流,賺足了淸倌兒妓.女的淚珠兒。賽芙蓉台上獨吟,倒也有幾分情景相合,惹得台下的眾人心生憐愛,直呼世間教條害人不淺。在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物慾橫流,娼妓何其不幸,又何其幸運。
活胭脂賽芙蓉見慣了人性,也不覺得做個妓院的媽媽有什麼丟臉的。青樓里的姑娘們誰沒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誰的心裏沒有一道不想再揭開的傷疤。大家出賣着色相,出賣着技藝,不過是為了活着,片瓦遮頭,好過那些欺男霸女之徒,在小樓老死,有人收屍埋骨,這清苦的一世也算是終了。
賽芙蓉問:“女兒們含苞待放,諸君可願採擷?”
台下的眾人聽到“含苞待放”四字,個個眼中燃起兩團烈火,赤裸裸的慾望。樓上的淸倌兒們一個個掩面嬌羞偷笑,顰顰扭捏間,媚態橫生,秋波泛濫,真是好不動人。
“奴家宣佈,第二賞,正式開始。”
“好!”
台下眾人鼓掌叫好,這些人好似發了情的野獸,他們有着華麗的外表,卻面目醜陋,如地獄修羅,無情無性,而樓上那些姑娘們彷彿砧板上新鮮肥肉,待價而沽。
“最美的夜,最傷人的事。”葉無量慨嘆一聲,將“靈犀”牌丟進了盤中。
獨孤念冷嘲道:“你現在感懷有何用,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他們又何來的不幸。”
“你別忘了,你也是臭男人。”
“……”獨孤念冷哼一聲,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