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武德九年,農曆六月初十!
玄武門事件,才過去六天。
長安城內,仍籠罩在玄武門事件的陰霾中!
街道兩旁,緊閉門窗!
悲風呼嘯,魂驚魄惕!
人心惶惶、風聲鶴唳!
雖是青天白日,卻無多少行人!
再無長安國都之繁華景象!
滿大街的鐵甲禁軍,手持三張畫像,見人就攔,仔細比對!
雞犬不寧、卻無一敢做聲!
“陛……”
“孫老弟,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次,我們只是喬裝出行,沒有什麼身份!”身旁模樣俊朗、眉宇間充斥威嚴霸氣的男子,低聲呵斥。
“是、是!”一個體態略有福態的男子,神情緊張,“李兄,我們這番出行,是不是太冒險了?現在長安城內,還藏着無數隱太子和齊王的黨羽,我們身旁又無禁衛,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戎馬半生,跟隨父皇從太原起兵,直到現在,在鬼門關前來來回回多少次?”年輕男子劍眉緊鎖,“老孫,你放心,我們現在喬裝打扮,又有禁衛在搜尋,那些殘黨,現在躲避還來不及,怎敢出來行刺……我?”
“您說的是,但……”
“別但是了!我心中有些困擾,量思許久,沒能得到解答!此番出來,一則散心,二則,體恤民情!”
“老孫,你嗅到什麼氣味了嗎?”
“氣味?”富態男子連忙抬頭,深吸一口氣,“好香啊,陛……李兄,好像是酒香!這酒的香味,比皇宮的御酒還要醇香!”
“走,去看看!”
……
在一處僻靜的小巷子裏,卻有一家敞開大門的店鋪!
店鋪不大、一覽無遺,內部裝修更是簡陋,只三五張方桌、每張方桌配有四條長板凳!
雖整條街巷,只此一家開門,卻無半個客人!
正如店旁兩道一副新貼的對聯所言。
八方桌難迎八方客。
長安城何敢望長安!
在大門旁,一張形狀詭異的搖椅擺在這裏,搖椅上躺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孩子!
“小主人,外面風大,您莫不要着了涼!我們新來長安,偏偏又遇上這等事情,實在是不吉利!”
“多嘴,官家的事情,豈能是你、我能夠討論的?”躺在搖椅上的小孩子,手中閃着蒲扇,緩緩睜開眼睛,手中拿着一枚‘李’字青玉佩,放在眼前端詳。
這個小孩子,名叫李策,今年剛剛十二歲!
雖然年幼,只有總角之年,但他眼眸中卻充斥着他這個年齡不該擁有的氣質!
其實,李策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李策是一個穿越者,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藍星!
原本剛剛考完高考,準備不留遺憾的浪過高中最後一個暑假,再前往更高學府深造的他,卻偏偏遇上穿越這種狗血的事情!
穿越就穿越吧,不管怎樣,憑藉二十一世紀的‘三好學生’、‘有為青年’,穿越到哪裏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
凡事就怕但是!
李策的開局,非但不如意,簡直就是天崩地裂!
別的穿越者,要麼出生在帝王世家、再不濟也是什麼大臣的孩子,別說什麼呼風喚雨,最少也能衣食無憂吧?
但被李策佔據的傢伙,卻只生活在一個‘不怎麼富裕’的百姓家中!
其實,這也沒什麼,雖然不能成為富二代,但憑藉自己的知識,努力三年五載的,也能讓自己衣食無憂!
但,上天給李策關閉了一扇門,還順手將了唯一的窗戶關閉!
被穿越的那傢伙,竟然是病秧子!
先天氣虛?!
就是走幾步路沒問題,走的時間長了,就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稍微不注意,就會在喘息中,一命嗚呼!
我靠,被我佔據身體的時候,這傢伙才八歲多啊!
難道八歲就開始玩針線活?還硬生生把自己玩成如今這副鳥樣?
這也太恐怖了吧!
不止如此,人要是背時、喝涼水都塞牙!
當李策逐漸接受自己即將荒誕一生時,突厥卻將打了進來!
為了生存,李策不得不跟隨撫養者南下,舉家遷徙!
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三年,一直陪伴他成長的裴老伯,也在前來長安途中去世!
這枚‘李’字玉佩,就是裴老伯臨終前交給李策的唯一遺物!
雖說這枚‘李’字玉佩造型獨特、色澤、用料也是上乘,但裴老伯卻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將其變賣。
並且,到達長安后,也不要輕易示人!
無論怎麼端詳,它也就是一枚玉佩而已,卻被裴老伯搞得像什麼傳家寶、護身符般神秘!
“小主人,您又在看我父親給您的玉佩啊?這枚玉佩,肯定值不少錢吧?”
“怎麼?你眼紅啊?”李策莞爾一笑,伸手遞了過去,“既然你喜歡,那你拿去賣啊!”
“我怎麼敢呢,這可是我父親交給您的唯一物品,我怎麼敢輕易動呢?”店小二訕訕一笑,抬頭望向外面。
“小主人,好像有客人來了!”
“您說奇不奇怪,這種緊張……”
“少多嘴,我們剛來長安,人生地不熟的,這裏又是天子腳下,十五六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把不住風?別什麼都往外說!”李策緩緩起身,剛一抬頭,卻一陣暈眩,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
“小主人,您別太着急了,我父親說了,我們來長安,其實也為了給您治病,只要把您的病治好了,以小主人您的頭腦、手藝,別說是活出一個人樣了,富甲一方,也不成問題!”店小二連忙上前,伸手攙扶李策。
“無妨,就是起來太急了!”李策淡然一笑,扶額站立身體,“慶哥兒,如果我沒有你照顧,我恐怕活不了三五日!”
“小主人,我父親說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要保護好您!就算天塌下來,我裴慶也會幫小主人您撐着的!有我在,小主人您一定不會發生任何意外的!”
“少貧嘴了,去,客人都進來了!招待客人去!我不要緊!”李策對進來的兩人點頭示意,“本店簡陋,兩位隨意坐吧!”
“李兄,這滿巷子的香氣,真是從這裏飄出來的?”富態男子扭頭左顧右盼,眉頭微皺,“這種簡陋的小店鋪,怎麼可能釀出那麼醇香的美酒?李兄,我們應該是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