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鬼仙初現(中)
上回書說到,顧墨在賒粥道人蕭小樓的指導下獨自走陰,剛走到枉死城下,就遇到了曾經幫助的白衣女鬼。在白衣女鬼的介紹下,顧墨得知,六十餘年間她、多次來到枉死城。之後的斷魂橋更是兇險非常。
顧墨小心翼翼地走在陰司斷魂路邊,怎想身後黑暗處,突然跳出一隻赤面獠牙的鬼差。單是一斧就將顧墨的魂鏈斬斷。顧墨看着鬼差疑惑。鬼差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斷魂利斧。(不應該啊,遊魂野鬼通過這枉死城來到斷魂路上,一旦被切斷魂鏈,應該掉到熔岩池中。怎麼這個遊魂沒有掉下去?!)
顧墨打量着鬼差,鬼差青面獠牙一臉可怕醜陋樣貌,赤裸着胳膊光着腳站在那裏,腰間繫着五個骷髏的紅色遮羞布。正在兩人疑惑的時候,半空傳來一句話語.....顧墨聽后抬頭觀望。
半空中飄來這麼一位,細觀此人,生得一副俊秀面龐,一身白沙格外飄逸,頭戴黑色紗帽,腳踏一雙黑色厚底官靴,手中拿着竹簡,顯然地位很高。
這緩緩飄來的俊秀之人,剛剛落定便拿手中的竹簡敲擊鬼差頭部。一敲之下,這赤面獠牙的鬼差瞬間矮了一截。
“汝等還敢在次造次?這一對招子要來何用?”(幸虧來的及時,要是出了岔子,這陰曹豈不招來滅頂之災!)
赤面獠牙的鬼差不明所以。顧墨也是一頭霧水。
顧墨觀瞧來人之時,這位俊秀之人也在打量着他。一身簡單運動裝,腰間一柄量天尺冒出森森鬼氣。他周身有着道力護法,也難怪枉死城鬼差那麼說。這還不夠,他隨身的運動包里鬼氣逼人格外(陰)涼。
俊秀之人猛睜雙眼,眼中爆發出綠色鬼氣,這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引魄葫蘆燃魂燈?這年輕後生仔怎麼會得到古籍描述的這兩樣陰司法器?難不成此人正是失蹤的陰司鬼仙?
陰司鬼仙早在上古就銷聲匿跡。看此人年歲也就二十有餘。想到這裏俊秀之人摸了摸額頭的汗水,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片刻之後。俊秀之人一臉謙恭。“在下判官高文遠,不知鬼仙大人來此有失遠迎。”
不單是青面鬼差,就連顧墨都頗為吃驚,這叫高溫遠的判官為何對自己如此謙卑。稱自己為鬼仙大人?
既然人家賣面子,顧墨也就不端着,他如實道來。
“高判官言重了,此番下界只為尋人。”
高文遠稍微一愣:“不知大人說的是何許人也?”
顧墨微微一笑:“剛過世不久的李紅岩。”
高文遠一聽連忙微笑道:“好說。大人隨下官到陰司大殿,一查便知。不過,下官有一事相求。”
顧墨起先聽到判官一口答應,可這之後的言語讓顧墨有些疑慮。怎麼求人辦事未成,先幫還一件?等下看他所求何事。
“判官大人所說何事?”顧墨求人在先,自然微笑而對。
“大人說笑了,請您在這斷魂路上走上一趟。”(判官高文遠心說:要真是誤打誤撞得到陰司法器這熔岩鬼池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見這高文遠高判官一臉的嚴肅不像是開玩笑。難不成這斷魂路上有什麼貓膩不成?顧墨心裏沒底。扭頭和白衣女鬼小聲說道。
“我先行一步。看看這斷魂路怎麼個厲害法。”
說罷,顧墨提着心吊著膽緩緩前行,看着石路之下熔岩池中,池中波濤洶湧熱氣逼人,各色厲鬼哀嚎四起。顧墨咬牙邁出重重的一步。
剎時間,熔岩池子沒有了波濤洶湧,滿池子厲鬼也不再哀嚎。顧墨內心頗為疑惑,這什麼個情況?顧墨想到這兒扭頭看向判官高文遠。判官相視一笑,伸出左手說了個請字!
顧墨一咬牙,既來之則安之!走就完了。顧墨緩緩走到橋中央,頓時腰間運動包里的紅皮葫蘆自行跳將出來,懸在半空之上。
砰的一聲壺蓋彈出!顧墨沒個心理準備自然一愣,可一想身後的鬼差判官,只能強裝淡定!
轉眼間,嗖的一聲!
大量冤魂惡鬼全數被引魄葫蘆吸了進去,橋下熔岩池子頃刻間明鏡如水,清澈見底,岩漿池化作一汪鏡湖。
身後的白衣女鬼,赤面鬼差目瞪口呆下巴都快耷拉到地上!(“判官大人,這小哥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你可是越來越長行市了!這可是陰司鬼仙大人!正是他當年點化了十個陰魂,才有了十殿閻王,才有了這陰司秩序!閻羅大帝見了他都不敢造次!你說他什麼來頭?”
赤面鬼差一聽,赤紅的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大把的冷汗澄澄的往外冒?我滴個乖乖,今後怕是我鬼生不長了。
說完一旁的判官高文遠緊緊地盯着顧墨。他身邊的引魄葫蘆吸食完餓鬼魂魄緩緩落下。
顧墨小心接住蓋上蓋子收入腰間。神色坦然繼續邁步走去。池子裏沒了波濤洶湧沒了厲鬼的哀嚎,走起來也是輕鬆了很多。三步兩步就將這長長斷魂路走完。
顧墨走完之後扭過身來朝着白衣女鬼招了招手,白衣女鬼如履薄冰般飄了過來。若不是恩公出手,單憑自己一定會被池中的餓鬼拉入岩漿池,成為他們的一員,終日受着烈火焚燒的苦楚。
白衣女鬼走完這斷魂橋后。判官高文遠踏步一躍而來,撇下發獃入神的赤面鬼差,站到顧墨身邊,頷首道。
“大人隨我前往。”(判官這次算是真的怕了!)
一人一鬼跟着這判官高文遠向前緩緩走去。穿過洞府一陣陰涼驟然而起,不久便看到遊魂野鬼排着長長的隊伍站在石階之下。遊魂野鬼老老實實站在那裏沒一個膽敢喧嘩。
隨着高文遠帶路,顧墨與這白衣女鬼來到隊列最前端。顧墨好奇地抬頭張望,陰森的閻羅大殿高八丈有餘,寬七丈有四。
大殿之上一塊牌匾上書‘閻羅大殿’四個斗大金字。兩個燈盆分居左右,冒着綠色光芒。燈盆之下一張碧綠書案。書案上陳設着油燈,毛筆鎮紙,簽桶,一本古書。(難不成這傳說中的就是生死簿?)
書案之後兩個鬼差舉着蒲扇,這兩鬼差黑膚紅髮怒目而視盯着石階下的眾多遊魂野鬼。閻王爺竟然不在閻王殿中……
顧墨眼睛瞪大觀瞧,一旁的鬼差不明所以,這是哪來的土包子?怎麼判官大人親自去迎?算了!多說多錯,還是閉嘴,省的惹火燒身。
顧墨正在疑惑間,判官高文遠小聲道:“大人稍等。待下官查點一二。”
說罷,判官高文遠快步前往自己的書案,飛快翻閱書籍。一番查閱之後,額頭上滲出汗水。排隊等候的遊魂野鬼低着頭抬眼偷瞄……(生死冊上,這叫李紅岩的女子陽壽未盡,又不曾被牛頭馬面牽魂,為何遊魂突然來到這陰司大殿之中?)
沒一會兒,判官高文遠迅速來到顧墨身旁,臉上的表情不易形容。“大人息怒,這名叫李紅岩的女子已經到了奈何橋,忘川河。”
顧墨聽后眉頭一皺,頗為不爽,敢情小爺白忙活了。剛要開口。判官高文遠連連道歉,“大人息怒,說不定還來得及。”
聽到這番話,顧墨一仰頭,高文遠連忙帶路,七拐八拐穿梭在洞府之間。洞府角落不少厲鬼受着各類刑罰,鬼哭哀嚎四起。
最後他終於看到忘川河,奈何橋。
“忘川河上休望穿,奈何橋頭莫奈何。”顧墨搖了搖頭嘆息道,一旁的判官高文遠小心伺候着。
此時的忘川河倒影中正顯象着小三十李紅岩的種種過往,顧墨呼出一口氣,看來今天運勢不錯總算趕上了。
這小三十李紅岩看着自己生前的種種過往經過,流下一滴凄涼的鬼淚,這鬼淚滴落到忘川河中激起陣陣波紋,小三十抹着眼淚來到橋頭。面前站着一位年邁婦人,正是孟婆!
孟婆滿頭華髮盤在腦後,一身素樸棉袍拖在地上,右手扶着高出身高些許的拐杖,拐杖之上懸着一顆黃皮葫蘆。左手端着孟婆湯。身後的大缸里咕嘟咕嘟冒着熱氣,兩旁的綠皮紅髮小鬼用竹筒吹着火。
這小三十看了看碗中的孟婆湯,停頓少許甜甜來了一句“阿婆,能不能來點胡椒粉!”
這一句后,孟婆眉頭一皺。(怎麼陽間陰魂來到陰曹地府都是同樣的要求!)
正在孟婆疑慮之際,身旁忽然飄來判官高文遠,兩人耳語幾句。孟婆側過身來小聲說道。“這恐不合規矩吧!”
高文遠一臉尷尬:“我說孟婆大人,這位要是稍不滿意,怕是你我都化作引魄葫蘆里的燈油!”
孟婆聽后思考片刻,“沒辦法,老身只好破例!高大人,你可欠老身一壺老酒。”
判官高文遠一聽孟婆說辭,連忙笑着答謝道。“好說,好說!”
說完判官高文遠畢恭畢敬地將顧墨迎到橋上,顧墨走到橋頭,根本不正眼看這小三十李紅岩。
這李紅岩一臉懵X的看着突發的變故。沒多久,便看到了熟人。她想都不敢想,這人不是前男友蘑菇還有誰?(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做夢?!)
想到這裏,李紅岩猛然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卻絲毫沒有任何痛感傳來。
顧墨來到孟婆面前,孟婆臉上皺紋橫生,一雙眼睛半睜不閉。顧墨上前拱手:“小生叨擾,望孟婆大人不要見怪。”
孟婆微微欠了欠身子:“大人說笑,折煞老身了,老身年歲已高不便行禮,望大人海涵。”
顧墨一愣很不自然,這陰曹地府一路通關,並不像賒粥小道所說兇險非常。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周身的符篆所致?那可得好生感謝他了。
說罷,顧墨恭敬上前與孟婆耳語幾句,後者緩緩點了點頭。他便無關風月地下了這奈何橋頭。
孟婆見顧墨下橋,輕咳兩聲,將手中的孟婆湯遞到李紅岩面前,後人看了看還是一飲而凈。
隨後,判官高文遠掏出袖中的判官筆在其額頭輕輕一點,將李紅岩魂魄收入筆中。與孟婆道別之後來到顧墨身邊。
判官高文遠一邊引路一邊說道:“大人,事情已經辦妥,待我派遣黑白無常與您重返陽間。”
顧墨拱手致謝,隨後扭頭對白衣女鬼耳語。“你的事情我已經託付他倆,安心投胎去吧!”
白衣女鬼一聽瞬時跪了下來:“恩公大恩無以為報,受小女子一拜。”
說完磕起頭來。顧墨連忙將她扶起。“言重,舉手之勞。”
“恩公,小女子王初靜,大恩來世再報。”
顧墨臨行前扭頭看着女鬼王初靜,她已經插隊到了最前邊,一個女鬼正在那裏偷偷抹着淚。
顧墨搖頭嘆息,陽世間機關部門與這陰曹地府無異,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有道是:陰曹地府且凄涼,一趟走陰墨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