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如果言語有靈
做完引產手術需要卧床休息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程錦在這幾天當中,依然每天都會來重症監護室這裏來看他。
丁婉容每天都會來給程錦送一些補身體的湯,幾乎是每天都不重樣。
時間過的很快,在丁婉容的照顧下,程錦的身體漸漸地變得好轉了起來。
程振國也來過一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之後沉默了好久。
程錦知道爸爸的心裏不好受,知道了程馨然現在還在昏迷當中,但是其他的沒有問起一句。
擔心他多想,再加上國內的生意比較忙,這麼多人都在這裏也不是很方便,就讓他先回國。
一個星期之後,程錦已經能下床了,只是,身上還有一些輕微的擦傷。
沈言卿身上的傷也有了好轉,只是……依舊沒有醒。
但是,現在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了普通的病房。
身上不用再帶着那麼多的儀器,只是帶着呼吸機,手指上戴着脈搏血氧儀。
不用再卧床休養的程錦,幾乎每天都待在這裏,就像是往常一樣,陪他吃飯睡覺,日常擦身體之類的都是她在做。
溫柔細緻,又充滿耐心。
程錦總是盯着他的眉眼出神,握在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上,總覺得會稍稍安心了一點。
“言卿,你知道嗎?今天溫霄那個傢伙又把微微惹生氣了,最後還是跟在微微的後面,哄了好久,才哄好……”
“今天的天氣更冷了,這裏的秋天還真是短,今天出去了一趟,就穿了一件風衣,果然沒有你提醒我穿衣服,我總是忘記……”
“言卿,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言卿,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
程錦趴在病床的邊緣,輕輕地抓着他的大手,眼淚默默地滴落下來,順着臉頰,砸在他無名指上的婚戒上面。
晶瑩的淚水在上面暈開了一片水痕……
言卿……
如果言語有靈,你是否能聽見我在呼喚你的名字。
她寧願,躺在這張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程錦相信,上蒼是有神靈的,自己曾有幸,得到他的垂憐。
是不是,能得到再一次的憐憫,哪怕,用她的性命當作交換。
寧願身死,也不要情滅。
她願意以自己一命換他一命。
程錦趴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睡著了。
初冬的天氣,外面寒風陣陣,但是,午後的太陽掛在天空中,金黃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讓人感受到些許的暖意。
一個星期以來,程錦幾乎都沒有睡過沒有睡過什麼安穩覺。
幾乎每一天的夜裏,都會被噩夢驚醒。
反反覆復地,做的幾乎都是同一個夢。
出事那天的場景總是一次次的出現在她的夢中,甚至一次比一次更加可怕和血腥。
沈言卿絲毫沒有顧忌地擋在她所乘坐的麵包車的面前,劇烈的撞擊之後,頓時火光衝天!
一股熱浪衝擊在她的眼前,塵土夾雜爆炸物朝着她飛濺而來。
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下一個場景接踵而至,駕駛座的門被撬開,在一陣陣硝煙和火光中,她看見沈言卿虛弱地靠在車座上,渾身都是傷,躺在血泊中,一口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他張着口,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張口,就有源源不斷的血從唇邊溢了出來。
他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彷彿就要撐開血管!
“言卿!”
程錦睜大了眼睛,衝上前去。
“轟——”
又一股熱浪襲來,阻止住她的腳步,灼熱的氣息似乎席捲了整片區域,程錦被燒的皮膚灼痛。
但是無論身上再怎麼痛,都不及身上通紅的萬分之一!
片刻,一陣風吹過,縈繞在沈言卿的附近的濃煙吹散,他的整個人顯露了出來。
滿臉滿身都是血,人已經昏迷不醒!
程錦頓時瞳孔緊縮,渾身抖如篩糠,沙啞的喊出聲:“言卿……”
她發瘋似的跑了過去,剛剛觸碰到他的衣角,突然,他的整個人呈現半透明的樣子,變成碎片漸漸消散……
“言卿!!!”
程錦的身子一抖,噩夢中驚叫出聲,身子下意識地直起來。
巴掌大的小臉上蒼白一片,額頭上冒着細密的冷汗,眼中是驚恐的神色。
“嫂嫂,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沈純正好從外面進來,就看到程錦囈語着沈言卿的名字,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的樣子。
程錦深呼吸了幾下,眼神當中,透露着短暫的迷茫。
她的眼神落到了病床上的沈言卿身上,依舊安靜地躺在這兒。
劇烈跳動的心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嫂嫂,擦擦汗吧。”沈純給她遞過來一張紙巾。
程錦這才意識到自己滿頭都是冷汗。
“謝謝。”程錦下意識的道了一聲謝,接了過來。
程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但是背上仍感覺濕淋淋的並不好受,索性就去衛生間。
這裏是VIP病房,設備什麼的都要比普通病房好很多。
自從身體有所好轉之後,程錦就來這間病房和沈言卿在一起,時時刻刻都在他的身邊。
這裏也放了行李。
丁婉容叮囑過她,小產也相當於坐個小月子,尤其是還是冬天,暫時先不要洗澡,程錦也只是每天擦擦身子。
後背上都是汗,程錦索性就換套衣服,簡單地擦了擦。
在程錦進入到衛生間后,沈純走到沈言卿的床前,看着他安靜的睡顏,眼中的神色不明。
她站着俯視着他,唇邊溢出了一抹苦笑。
她從來沒有見過沈言卿這個樣子,脆弱,破碎,不堪一擊……
你既然的喜歡她,就要付出代價呀!
沈純的眼底儘是狠厲陰翳的神色,和平時的她判若兩人。
她伸手,細白的指尖在男人堅毅的側臉上輕輕滑動,眸色中閃着意味不明的光。
“哥,你後悔嗎?如果沒有她,你現在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純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着一抹輕蔑的笑意。
“哼……咎由自取……”
她那雙陰鬱的眸子中如同嗜血般的可怕,手指點了點男人的額頭。
眼神一轉,看向男人的眼眸中又帶着深深的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