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因果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因果

宅基地上,建築物堆積的後方,兩條狗彼此撕咬着,幾條泰迪帶着陰笑的目光在一旁欣賞着,地上躺着的雪納瑞痛苦的哀鳴着。

在小七迅猛的強攻下,危如累卵的小灰瘋狂了。

不,我不會輸給你,不會,哪怕是出賣我的靈魂,我也不會在做你的小弟。

下定了某種決心小灰,對着後面大呼一聲:“幫我一起拿下它,我答應加入你們,以你為尊。”

一旁看熱鬧的泰迪領頭犬,聽到小灰這話,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意,然後對着手下點了點頭,另外三隻泰迪受到指令,分散開來。

領頭泰迪率先發起攻勢,它的手下們也緊隨其後,從另外三個不同的角度,鎖定小七身影,配合默契的展開攻勢。

有了四條泰迪犬的加入,小七不得不抽身防備,來自不同方向的危險,這也使的小灰壓力驟減。

現場唯一會為小七擔憂的,只有丁丁,當然丁丁擔心的是,怕小七承受不住這麼多狗的同時圍攻,從而失敗逃跑。

那麼留在原地的自己,將獨自面對一場無法避免的災難。當然它也想趁亂逃離,畢竟它和小七沒有同生共死的交情,只是它身上的傷勢頗重,讓它一時間難以逃離。

六條狗,五打一的陣仗還是頗為壯觀。

撕咬在一起的彼此,那是我方唱罷,你方登場。

雜亂的身影,掀起地上的塵土,你撲我咬,你進我退。

鬥爭的雙方理念不同,卻有一個共通點,都想從這場戰鬥中得到想要的,有的為了能獲得一個打手,有的為了心中執念,有的為了一個疑惑,總之爭鬥的本質源於,想要獲得某種東西的慾望。

大約半刻鐘,激烈纏鬥在一起的狂暴,揚起了漫天灰塵,從灰煙瘴氣中,偶爾傳出陣陣受傷的慘叫聲,不難看出這場紛爭進入白熱化狀態,誰勝誰輸,終究是要有一個結果了。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強大。”

小灰爆發出不可置信的吶喊,賭上未來落得一場空,這是難以接受的現實,以多打少,變成了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條狗的武術表演,這與它想像中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彼此間,競爭對手不同,造就的是眼界和格局的不同。

小灰的舞台是村中末武的時代,那些強大的本地犬和雜交犬都相繼離去,與之相鬥的大多是那些觀賞犬,所以它一直在坐井觀天。

小七則不同,雖然天生不屬於戰鬥犬,可在後天的磨礪中頗有所得,雖然比不上如:老八、阿奎、阿武等那些頂尖的存在,但排個中上游還是可以的。

小七迅如閃電的攻勢,讓小灰和四條泰迪犬明白了什麼叫戰鬥。

小七則暗嘆一聲:不是自己太強大,而是敵人太弱小,跟以前村中那些狗的戰力相比,現在的這些狗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嘭、嘭”幾條身影倒飛落地,嘴裏悲呼出:“啊嗚,啊嗚”。

長時間的戰鬥,也讓小七鼻孔里冒出白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勝利的小七,邁着堅挺的步伐,走向領頭的那條泰迪犬。

小七本以為自己可以輕鬆解決的這幾條弱犬,但它差點陰溝裏翻船,這一場戰鬥不僅讓它受了傷,好幾次都差點被這幾條泰迪逮住機會,掀翻在地。

要不是它險象環生的回擊,估計還真栽在幾條小可愛的手中。

不是因為它技術不行,而是體力難以為繼,如果是還在東鄉時的小七,肯定能夠更加輕易的結束這場戰鬥。

“說,你們和小灰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圍攻丁丁。”小七眼光兇狠,一腳踏住領頭的泰迪狗。

不是小七不想直接問小灰,只是受傷后倒在建築物旁邊的小灰,依舊用恨意十足的目光凝視着自己,哪怕受了傷也沒有吭一聲,這種情況如果直接詢問小灰顯然得不到答案,不如先從它處旁敲側擊,在於以總結全部事情。

被小七踩在腳下的領頭泰迪嚇壞了,它從未見過如此兇悍的土狗,印象中的土狗不應是唯唯諾諾的嗎?

以前我欺負那些土狗時,它們都不敢反擊,只能逆來順受,夾着尾巴逃跑的啊!

領頭泰迪犬不斷寬慰自己,或許土狗與土狗之間還存在品種關係。它不曾想過那不過是因為人類喜好,決定了狗與狗之間的待遇,決定了有些狗為了生存只能藏拙忍讓。

領頭的泰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全身抖索着,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說,我說。別,別傷害我。”

靠在建築物旁舔舐傷口的小七,怒吼的制止到:“呸,這是我的事情,不要告訴它,有本事沖我來,我要求饒,我是你養的。”

小灰雖然不知道小七為什麼要問這些東西,但對於小七的恨,讓它選擇只要小七想的,就是自己反對的。

喋喋不休的小灰,並不能阻止領頭泰迪的陳述。

恐懼於小七的武力,領頭泰迪老實交代道:“我們的組織叫溯本源,與小灰是結盟的關係,目的是清除固本源組織。”

小七疑問:“固本源組織?”

“咳,咳,它說的固本源就是我們。”

躺在地上的雪納瑞,也就是丁丁,咳嗽幾聲繼續解釋:“我們非土生土長的,來到這裏后,有的接受了前任傳播的本土思想,有的反對前任傳播的本土思想。”

“一方認為應該與屬地,論傳承,延續本土的思想並予以捍衛。一方認為應該與血統,論傳承,畢竟引以為傲的身價擊敗了廉價的土狗,反過來還要繼承土狗所謂的傳承,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觀念不同造就雙方從爭論到爭鬥,最後發展成不死不休,今天我便是因為參加完聚會,漏單被逮住了。要不是遇到你,我恐怕已經。。。”

想到剛才的襲擊,丁丁忍住不住全村顫抖。

但丁丁害怕的神情,並未引起小七的注意,只是丁丁的講述的事情,讓小七終有所悟,它終於明白,記憶深處智者說過的:狗就是狗。

從以前的雜交狗族群到本地狗族群,在到如今的溯本源和固本源組織,名字變得更加高雅了,但爭鬥的本質卻未曾改變,任舊是新和舊,認知中的貴與賤,本土與外土化的差異,或許唯一變化的只是狗的品種。

當年的雜交犬和本地犬日落西山,雀占鳩巢的新興犬種又開啟一個輪迴,也許爭執的表象是傳承,真正的目的是名與利,是統治與被統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總要分出個高低貴賤。

當一方提出異議之時就是紛爭的開始,紛爭帶來的就是戰爭,因為異議是不被統治者接納的,因為異議是被統治者想要成為統治者的手段。

恐怕只有不可抗力,籠罩全體才能拋棄爭執共同面對。猶如過去雜交犬和本地犬群,雙方生死存亡之際,它們選擇了同一個傳承。

可能這個傳承並不被所有犬類認同,但它們認可這片土地,而這片土地需要傳承,所以延續衍生的傳承,既是對這片土地最後的奉獻,也是雜交犬和本地犬最後達成的共識。

分分合合,新舊更迭似白雲倉狗。

小七望着四條泰迪犬還有丁丁,它們東橫西倒,可憐兮兮的模樣,內心不由的嘆息一聲,也許爭鬥永遠不會結束,但現在這場捍衛傳承的戰爭,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小七感嘆完畢,轉過頭面向滿懷恨意看着自己的小灰。

小七滿眼憐憫的說:“你的信念我明白,但我們都不屬於這個世道,還是選擇接受吧。”

小灰呵斥道:“叛徒,接受?接受什麼,像你一樣叛變族群嗎?不,不可能,我要證明我才是真正的傳承者,我要告訴所有同類,它們都錯了,你是叛徒,他們也是叛徒,而我不是,我不是叛徒,我不是!”

聽到小灰的最後一句話,小七敏銳的捕捉了到問題所在,趕緊問:“你是叛徒什麼意思?說清楚。”

“呸,有本事咬死我吧,想要我說,做夢。”

小灰說完雙眼一閉,不再言語。

它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那是黃鼠回來后,小七被宣佈驅逐的那天,那個天空很明朗,但對於它來說是黑暗的。

自從小七害怕承擔狗的責任,成為逃離的背叛者,作為曾與小七接觸最多的小弟,它遭到了其它同類無情的嘲笑,奚落,辱罵和孤立。

多少個白天,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在那段艱難的日子中,它如同被放逐的野狗,無助的躲在家裏,它不恨那些嘲笑、奚落、辱罵它的同類,它恨的只有小七,它還弱小時主要負責對接小七的工作。那時小七是它在村裡炫耀的基石,但這塊基石卻給它帶來了無窮的屈辱。

轟然坍塌的基石,讓它領會一個道理,狗只有靠自己。

當所有狗不一而終的選擇傳承時,它拒絕了,猶如一條孤獨的行走在夕陽下的蒼狼,捍衛着最後的尊嚴,它要告訴所有犬,真正的叛徒者是它們,而不是它,它將向世人證明,什麼才是真正的衛道者!

小灰內心的想法是不會告訴小七的,因為那樣是乞求,乞求勝利者的小七同情自己,放過自己。

不,這是不能的!如果它能戰勝小七,那麼它才會大聲說出所有,然後宣判小七的死刑,但現在的它不會說,哪怕是死,因為它不想得到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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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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