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一樣的感覺
李劍靜靜的站在秋露的身旁,聽着秋露講着她的故事。李劍的手腕上已經沒有了繩子的捆綁,繩子的另一端依然系在秋露的右手手腕上,只是另一頭兒不再是李劍,而是筆直的垂在地上。沒有了繩子的束縛,李劍離秋露可以有多遠就離多遠,可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進入了半米的臨界點。有多遠呢?四十厘米?三十厘米?甚至更近!
不知道是秋露講的故事很吸引人,還是李劍覺得秋露可憐,總之原本想要逃離的李劍,最後選擇了留下,沒有離開,當一名聽眾,陪伴在秋露的身邊。李劍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做。不過通常情況下,李劍在遇到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之後,都會把這些事情歸結成一個原因。那就是父母起的名字不好,導致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賤。
這個理由,李劍已經用過無數次了,而每一次都會讓李劍堵塞的腦袋,瞬間暢通起來。所以有時候李劍也非常感謝父母為他起的這個名字,這讓他可以不必為了一件煩惱的事情而陷入糾結的深淵裏。
“我的朋友很少,包括女性朋友,因為我不能同她們一起外出吃飯,不能與她們一起外出逛街,不能與她們四處遊玩,久而久之,大家都認為我高傲,不合群,所以就把我孤立出來了。”秋露說著,轉頭看向身邊的李劍,問道,“你是否也覺得我孤傲?”
李劍點了點頭,當初他第一次在公交車上遇見秋露的時候,秋露所表現出來的,確實是一種孤傲,拒人於千里之外。不過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李劍發現在秋露孤傲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火熱的心。只是她不善於該如何的去表達,再加上她患有男性厭惡症,所以很容易讓外人誤會。李劍之所以對秋露有所了解,也是因為幫秋露照顧小波,同時兩人又吃了幾頓飯。如果沒有小波,也沒有這幾頓飯,李劍對秋露的印象,也會只停留在孤傲的一面。在公司,秋露確實是這個樣子。這也是公司內的員工,對秋露的印象。李劍這幾天的樓層經理,可不是白當的。
見到李劍點頭,秋露微微一笑,轉頭繼續看着后海的景色,說道,“其實,我也想像她們那樣,可以放心的出去吃飯,盡情的逛街遊玩,我也想像正常的女孩子那樣。可是,我不能。我曾經試過,可是卻為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了許許多多的麻煩。所以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跟她們一起出去了。就像前天,我們來這裏吃面,因為我的關係,你被打的頭破血流……!”
李劍默默的看着秋露,秋露剛才的這番話,讓李劍不禁對她刮目相看起來。更重要的是,李劍對秋露又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沒想到秋露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還真是少見。在以往的認識當中,李劍只認識到秋露的兩面,一面就是孤傲,一面就是無理取鬧。現在李劍又發現了秋露的第三面,這個時候的她,沒有了高傲,也沒有無理取鬧,取而代之的是安靜平和。這個時候的她,有點兒像白雪。白雪在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李劍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有男性厭惡症,更沒有女性厭惡症,所以他無法親身的感受秋露所說的一切。不過有一點李劍很清楚,如果不讓他去接觸女性,或者有一天,她看見女性就會感到噁心,那麼他寧願去死,這樣會比較痛快。
這也是李劍留下來陪秋露,沒有急着要走的原因。對於這樣的女人,即使你無法理解她,但至少也會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同情,然後試着去理解。畢竟,她也算是一個不幸的女人。
“剛才,在從衚衕走到這裏的這段路,雖然心裏很緊張,但同時也很開心,特別是走到這裏,看見后海的景色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普通的女孩一樣,在逛街,在遊玩。這樣的事情,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秋露看着遠方,突然轉過頭看着李劍,說道,“謝謝。”
李劍微微一愣,他向身邊看了看,在確定周圍只有自己的時候,看着秋露不解的問道,“謝我?”
“恩。”
“為什麼?”
“因為是你讓我體會到了普通女孩的快樂。”
聽見秋露的話,李劍心裏酸酸的,不是被感動的,只是覺得秋露這丫頭太可憐了,感覺就好像舊社會被地主老財欺壓了二十多年的奴隸一樣,現在終於解放了。不過,普通女孩兒是絕對不會用繩子把自己跟另一個男人系在一起的。當然,這樣的話,李劍沒有說出來,畢竟現在這麼溫馨,這麼感動的氣氛,不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破壞掉。
“你高抬我了,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李劍謙虛的說道,秋露越是這麼說,李劍就越覺得自己前天把秋露扔在人堆兒裏面的行為實在是太卑鄙了。所以,就算是為了贖罪,他也要留下來,陪陪秋露,讓她好好享受一下正常女孩子的快樂。
“如果你不帶我來這裏吃炸醬麵,我也不會感受到老北京的風情,也看不到后海這裏的美麗夜景。”秋露說道,“以前,我都是開車路過,或者停下車,坐在車裏,看外面的風景,可以那樣往往找不到好的角度去觀賞。我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裏,去感受這周圍的一切。”秋露突然張開雙臂,做出一副擁抱后海,擁抱夜景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情景,讓秋露感覺有些不真實,所以她要去感受。
李劍也感覺有些不真實,當然,對他來說,不真實的不是這裏的景色,而是此時的秋露,跟他平時認真的秋露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所以李劍才會感覺她不真實。
“李劍。”秋露突然叫到他的名字。
“幹嘛?”李劍問道。后海這裏的景色,對秋露來說,是新鮮的,是美麗的,不過對李劍來說,早就看膩了。
“我有一個疑問。”秋露轉過頭,看着李劍說道。
“什麼疑問?”李劍問道。
秋露先是在李劍的打量了一陣,然後又在李劍的身上打量了一陣,最後目光又從新落在了李劍的臉上,問道,“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啊?”李劍微微一怔,疑惑不解的看着秋露,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你什麼意思?難道從我的外表,還不足以讓你看出來我的性別嗎?”李劍緊鎖着眉頭,眼神當中充滿了氣憤。剛才還覺得秋露可憐,現在就變成可恨了。
“能夠看出來,但我仍然很疑惑。”秋露看着李劍說道,“你知道的,我有男性厭惡症,我對其他的男人,反應特別大。他們靠近我,我會感到噁心不適,他們再靠近,我就會控制不住的出手打人,平時躲着男人還來不及。可是我對你的感覺卻不一樣。”
李劍聽見后一愣,秋露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沒少挨你的打。”李劍說道,“我們才認識幾天,你打我幾次,還數的過來嗎?”
“這不重要。”
“不重要?敢情我白被打了?”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秋露急着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厭惡與其他男人接觸,但是卻並不厭惡與你接觸。打人,只是我身體的條件反射。我打完其他男人,還一樣厭惡他們。可是在打完你以後,卻沒有那種厭惡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打的次數多了,就不厭惡了?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打我啊?”李劍沒有好氣的說道。
“不是。問題不是出在打上,而是你給我的感覺,跟其他男人不同。所以我才問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秋露解釋道。
“我聽明白了。”李劍看着秋露說道,“你想讓我脫褲子給你看?證明我的性別,對吧?”
“你,你能不能正經一些,我正在跟你討論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這個問題有可能影響到我。”秋露紅着臉,瞪着李劍說道。
“我哪裏不正經?我脫褲子了嗎?我還認為你不正經的,總問我到底是不是男人,那不就是想看我的第二性徵嗎?”
“你……!”
聽見李劍的話,秋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去解釋,她也不知道,是自己表達的不清楚,還是對方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又或者,對方聽明白了,故意在她面前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