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不能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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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珊張了張嘴,眼淚跟着墜落了下來,一顆心也隨着湛南的那句怒吼被撕裂了。
白牧野心疼,也有些崩潰,這孩子居然就這樣把他撂在這裏,不管了!
他全身打着石膏,連導尿管都藏在被窩裏呢,他要怎麼回自己的病房去?
周芷珊的情緒因為湛南的怒吼而崩潰。
而那一聲也成功將不遠處的護士召喚了過來,門口處,護士驚訝地看着房裏兩張並排而放的床,又走到床頭拿起周芷珊的姓名牌看了看,當即皺着眉頭道:“搞什麼!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夫妻嗎?”
周芷珊還在哽咽,心情差到了幾點,無暇去管護士的話。
而她這般傷心的模樣,叫護士看了去,只覺得更像是在為全身打滿石膏的丈夫心疼哭泣。
護士輕嘆了一聲,又拾起白牧野床頭的姓名牌看了看,放下的一瞬道:“你老公車禍保住一命是個奇迹,你該慶幸了,別哭了。你們是夫妻的話,幹嘛不申請入住雙人間呢?”
兩人都是豪華單人間,未免太過浪費了!
現在還要擠在一起住,真是太奇葩了!
白牧野原本想要跟護士說他住在樓上,請護士幫忙把他推上去,但是聽着周芷珊傷心欲絕的哭聲,他心如刀割,想要留下陪她,又不知該如何安慰;想要就此離開,顯然狠不下心來,也放不下心來。
就在這時,他想到了湛東。
於是,白牧野在被窩裏摸到手機,給湛東發了一則短訊,內容如下:“現在能趕來你媽媽的病房一趟嗎?最好快一點。”
發完這則短訊,白牧野握緊了拳頭,隱忍着這份心疼與尷尬的氣氛,耐心等待。
華陽集團。
陽陽把該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中午就跟着倪子昕離開了。
按照倪子昕的行程計劃,人可以休息,但是交通工具不停,日以繼日地趕路,第三日的傍晚便可抵達新聞上那輛軍火皮卡車爆炸的小鎮。
湛東接到父親短訊的時候,正在華陽忙碌着。
看到短訊的一瞬,他第一反應就是:湛南闖禍了!
依着白牧野對湛南的偏愛,如果他那裏真的發生什麼事情,必然是先通知湛南的,而且湛南閑來無事,白天肯定忍不住跑去醫院了。
眼中透着焦急,他跟夏輕輕打了個招呼,迅速驅車前往醫院!
二十分鐘后,當湛東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周芷珊跟白牧野的病床緊緊挨在一起,她眼眶紅的發腫,肩膀還在顫抖,哽咽也在繼續,只是哭聲低低的,一看就是剛剛狠狠哭過,這會兒剛剛緩過勁兒來的那個狀態。
而白牧野明明被綁的跟半個木乃伊一樣,卻還伸出手去一張張給周芷珊遞着紙巾,周芷珊也毫不避諱地伸手一張張接過,一會兒擦擦眼淚,一會兒擦擦鼻子。
他的眼始終凝視着她,聲音溫柔至極:“別哭了。”
她的眼始終盯着胸前的被子,表情哀傷至極,也不說話。
湛東靜靜站在門口瞧着,沒由來鼻子一酸,只覺得現實殘酷地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還能看着親生父母這樣並肩挨着,哪怕氣氛透着憂傷,卻莫名讓他感到溫馨。
“爸爸,媽媽,怎麼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走了進去,看着白牧野的床:“南南乾的?”
白牧野點點頭,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周芷珊:“說來話長。你陪着你媽媽,讓護士送我去樓上吧。至於南南,回頭我來找他談談,你就不要再說他什麼了。”
湛東默了默,道:“我讓護士過來陪着我媽,我先送你上去。”
白牧野愣了一下,看見湛東瞳孔中的深意,沒有拒絕。
很快,湛東推着白牧野進了電梯。
周圍沒有什麼人,湛東便主動開口了:“南南想要你跟我媽複合,但是我媽不願意,是不是?”
湛南的心思,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麼可能不知道?而周芷珊的心思,他也是懂的:現在對周芷珊來說,最重要的是鄭心銘,是那個她一手帶大的十歲的寶貝兒子。
白牧野不想讓湛東對周芷珊有意見,所以忖了忖,道:“她也身不由己。”
湛東不語。
將白牧野送回病房的時候,白家二老已經帶着煮好的湯過來了,湛東跟爺爺奶奶打了個招呼,將白牧野交給他們,說公司有事便離開了。
下了樓,湛東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周芷珊的病房。
她已經不哭了。
半坐在床頭,她眼巴巴看着湛東,道:“南南說,他恨我。”
湛東頓步,目光流連到柜子邊的橙色大衣,上前將大衣披在了周芷珊的肩上,他淡淡道:“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你要是沒什麼事情,就出院吧!讓管家過來接你。”
“東東...”
“你住在這裏,會讓南南誤以為你是不敢面對那個充滿謊言的鄭家大宅,也會讓樓上還在重症監護室的那個男人誤以為他還有機會跟你組建家庭。在你心裏,最重要的是鄭心銘,因為你是在被人寵愛的環境下愉快地將他生下、並且親手將他帶大,帶到十歲。而我跟南南,則是在你日夜擔驚受怕的情況下被孕育,生下后又被送孤兒院,你哪怕會對我們歉疚,卻不可能像愛銘銘那樣愛着我跟南南,不是嗎?”
“東東......”
“好了,你拋棄我們,我可以理解你;你最初不想認我們,我可以理解你;你最初不想要我們跟我爸相認,我理解你;你心疼小兒子怕他傷心,所以粉碎了南南想要一個家的夢想,我仍然理解你。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大多數情況下像是面癱,看不出情緒,也沒有情緒。因為你給了我生命,所以不論你怎麼決定都好,即便是像現在這樣,為了你深愛的小兒子,而深深傷害了我深愛的父親跟弟弟,我也一樣理解你。”
湛東說完,很紳士地對着周芷珊笑了笑。
那抹笑,璀璨炫目,卻透着明顯的疏離!
周芷珊只覺得有什麼在隨着湛東的腳步遠遠離去,而就在湛東離去、房門被關上的一瞬,他清冷的聲音也飄了過來:“我可以理解你,但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