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陽陽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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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牧野很能理解湛南的心情。
可是，人生走到他這一步，最重要的並不是自己得到了什麼，而是還可以為自己心愛的人去做些什麼。這是一個歷經滄桑的男人，在沉澱了靈魂的魅力之後該有的脾氣。
對於這對孩子，他是有愧的。
對於周芷珊，他也是有愧的。
“南南，這件事情，咱們緩緩，回頭再說吧。”白牧野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是說進了湛東的心坎上。
在湛東看來，不論周芷珊現在經歷的幸福是假的，還是別的什麼，至少她臉上的微笑是真的，她過去這些年被鄭羽凡捧在手心裏疼着愛着寵着是真的，她吃得好睡得好過得好是真的，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只要這些是真的，那麼一切都不能算是假的。
“南南，聽爸爸的，也聽大哥的，好嗎？”湛東看着他，抬手揉揉他的發，無奈地嘆息：這孩子，明明只比自己晚幾分鐘生出來，怎麼心智跟性格，都好像比自己還要小上十歲呢？莫不是自己從小到大，真的太護着他了？
湛南見狀，心裏再是不願，也只能作罷！
他看着白牧野，換了個話題，道：“爸爸，你什麼時候出國？可不可以不要再回去了？我想你留在寧國。”
鄭羽凡就要坐牢去了，只要白牧野留下，就一定有機會的。湛南始終對一家團聚這種事情不死心！
白牧野看了眼湛南，微微一笑：“我，盡量留在國內多陪陪你們就是了。”
他的工作是建築設計師，這些年也算是混出來了，早已經在國外成立了屬於他自己的建築設計公司，他有很多合作夥伴，公司旗下也簽約了很多不同風格的設計師，他自己也經常被慕名而來的訂單砸中，然後挑選后親自幫着設計。所以，他的工作其實相對來說還算自由的，老闆嘛，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來說，自由多了。
湛南聽了這話，心裏開心極了，端着啤酒又跟白牧野碰了起來。
這一鬧騰，就鬧到了天色大亮。
湛南腦袋一歪，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湛東起身將他背到了客房，打了熱水給他擦臉擦手，照顧弟弟的樣子，就好像照顧小嬰兒那麼細緻。
白牧野在一邊看着，心裏終於明白為什麼是雙胞胎，可是他們的性格差異這麼大了。
愧疚地上前拾起孩子們換下來的衣服，他道：“你們都睡吧，我也去睡了。”
湛東看了眼父親手裏的衣服，剛要開口，卻聽白牧野道：“我給酒店的人，讓他們拿去乾洗，一會兒烘乾了就會送來。”
湛東點頭：“好。”
白牧野給兩個孩子輕輕關上房門，卻是抱着孩子們的衣服回了他自己的房間，他進了浴室，很認真地將孩子們的衣服一件件手洗乾淨。
一邊洗，他一邊哭。
此生沒想過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可是第一次給自己的孩子洗衣服，這衣服都已經這麼大了！
遺憾、慚愧啊！
將衣服一件件晾好后，他對着這些衣服的尺寸，上網給孩子們訂了新衣服，讓對方直接送來酒店，忙完這一切，他很想親手給孩子們做一頓飯，等着孩子們醒來就可以吃了。但是，酒店的條件似乎不太允許。
打了個呵欠，他也是疲憊不堪了。於是，便拉開床單去睡了。
翻來覆去，終究還是矇著被子悄然無息地痛哭了一場后，這才踏踏實實地睡著了。
*
倪子昕一早起來的時候，倪子洋夫婦也起來了。
夏輕輕跟孤絲到處找不到自家老公，給他們打電話，對方全都關機。她們不免有些擔心，直到劉宇軒笑着道：“我看東東的車子不在門口了，應該是開走了。”
倪子洋看着夏輕輕，道：“你別擔心，他們是成年人了，雖說南南心智還小，但是東東是個沉穩幹練的人，白牧野更能看出來是一個內斂穩重的人，他們一定是相認了，所以這會兒湊在一塊兒，想要把過去二十多年沒說的話，一股腦兒說完了。”
夏輕輕嘟着嘴，有些難過：“那也要跟我說一聲啊，我會擔心啊。”
孤絲坐下，端起餛飩吃了起來。
她也擔心湛南，尤其湛南特別衝動，跟湛東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像是心裏有了依靠一樣，偶爾還會耍小脾氣，會任性。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她越是表現的不放心，一邊的夏輕輕就會越胡思亂想，搞不好直接拉着她就一起出去找老公了。
相比之下，湛東沉穩，找了個外表沉穩實則內心焦躁的媳婦；而湛南易衝動，卻找了個看起來嘻嘻哈哈實則骨子裏很謹慎的媳婦。
陽陽也過來勸夏輕輕別生氣，終於一家子人都坐下安安靜靜用餐的時候，陽陽又發現倪子昕的臉色很不好，黑眼圈很明顯。她趕緊道：“哥，你身體不舒服？還是太過擔心爸了？”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來昨晚倪子昕跟倪子洋都在書房待到凌晨才散的，心下一驚，她趕緊看着倪子洋：“對了，你們昨晚是不是收到洛家來的消息了？是不是爸出事了？”
倪子洋頓了一下，眸光微閃，又漸漸沉靜，卻是不語。
倪子昕深吸一口氣，似乎想要開口，又抓起一份三明治，扭頭對着劉宇軒道：“一杯咖啡！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
劉宇軒擔憂地看了他們一眼，見倪子洋默許了，便也下去準備了。
今天的早餐，可以說是難得的中西合璧，什麼都有，就是劉宇軒知道昨晚家裏有事，怕大家身子扛不住，所以每樣都準備了些，讓大家各取喜歡的，大口多吃點。只是沒想到湛東他們沒在。
咖啡很快端上來，劉宇軒退下了。
倪子昕煩躁地端着咖啡喝了起來，一桌子人都在吃早餐，只有陽陽不動。
她靜靜坐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好啊，現在丈夫不理我，哥哥不理我，娘家婆家都不理我了，你們太過分了！”
倪子洋拍拍她的肩，柔聲道：“一會兒到了公司我再跟你說，乖，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