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挑糞
走了一段路之後。
阿莫停住了腳步，說：到了！
出現在陳凌面前的，是一個大池子。但是池中泛着某種臭味。
這是一個糞池。
阿莫解釋道：村裡所有人家的抽水馬桶的最後目的地，就在這裏！
阿莫：原本想和外面的世界一樣構建。把這個池子埋藏在地底下。這樣，就看不到污濁和聞不到臭味了。
阿莫：但是後來有人提議。把糞便最後的聚集地。建在看的見的地方。而且，這個提議還通過了。至於為什麼會通過。這點我要跟你說明。因為，我們這個村子，其實本身就是以種菜為主的村子。靠着種菜過生活。靠着種菜發家致富。所以，通過的原因就是這些糞便，可以當作蔬菜的肥料。
阿莫：這樣可以省去買化肥的錢。而且，天然肥料種出來的蔬菜，味道更是純正。最重要一點是大家都不介意。因為有人這樣說了。大家都是農村人。這點臭味，還是問題不大的。
陳凌：到了夏天還是會很臭的吧？
阿莫：我們村子，沒有夏天！
之後陳凌了解到，原來阿莫所在的這個村子是沒有夏天的。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這個村子也沒有秋天和冬天。在陳凌得知這個村子裏面，永遠只有春天這麼一個季節的時候。陳凌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慘白。然後做乾嘔之狀。
看到陳凌突然這麼一副表現。阿莫和飄飄都很是吃驚。飄飄拍了拍陳凌的背，一邊還問着，陳凌，你沒事吧？陳凌搖搖手，意識是，我沒事，我沒事。
這個時候，阿莫以為陳凌是因為糞池裏面發出的臭味，而非常討厭這裏，或者不習慣。所以有這麼些不良反應。雖然從心底里還是很喜歡陳凌。但是多少增加了點鄙視。
阿莫：年輕人，這點臭味都受不了啊？
陳凌再次搖搖手：不是的。不是的。
陳凌解釋道：其實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所以，這點臭味，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腦海中浮現某個農村的熟悉畫面，他覺得，他是從那裏來的。但是，畫面很模糊。而且記憶瞬間就消失了。他只知道，那個地方，應該也是農村）
這就讓阿莫疑惑了：那你為什麼突然這副樣子？
之後，阿莫從陳凌口中了解到。陳凌有很嚴重的胃病。而且，春天這個季節，又是各類病症的多發期。一開始的時候，陳凌不知道現在是春天。或者說，他不知道這個村子永遠都是春天。而且，昨天又是來到這個村子的第一天。他自然沒有心思去着重關注現在是什麼季節。直到剛才阿莫說了“這個村子，沒有夏天”之後，接下來又了解到這個村子也沒有秋天和冬天的時候。陳凌才強烈意識到，這個村子，只有春天，而且，現在就是春天！
所以經過這麼一思索。陳凌的身體像是起來某種連鎖反應一樣。胃裏一陣難受，瞬間還抽搐了一下。乾嘔不斷，所以，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了。
陳凌雖然失憶了。但是一說到“春天：這個詞。他的某個短暫的記憶又湧現上來了。之後，身體就起了一系列的反應。
陳凌告訴阿莫，他每到春天就會變成這樣。所以很多時候胃難受的很多話，會顯得很憔悴。所以，可能雖然很多人喜歡春天，但是我不喜歡春天。而且，甚至有些討厭。
聽到這裏，阿莫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對陳凌微少的鄙視瞬間就消失了。
之後阿莫就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你這個年輕人，原來這麼的弱不禁風啊？
陳凌白了一眼阿莫：哼，如果你得了很嚴重的胃病，又在病變多發的春天，你就會知道痛苦了！
阿莫：是。是。很多事情。不是當事人。是確實沒有辦法真切感受的。
陳凌：你明白就好。
阿莫微笑着：現在我覺得，也許，你來到我們這個村子。確實是一個必然！
陳凌：怎麼說？
阿莫：因為你患有很嚴重的胃病。而且春天確實是各類病症的多發季節。上天派你來到這裏，就是要鍛煉你。在這麼一個逆境中鍛煉你！
陳凌：我才不需要這樣的鍛煉呢！春天，是我最痛苦的季節！
阿莫：我是說實話啊。你別不相信啊！也許，在將來的某天，你會因為我們村子的環境，而逐漸習慣。你的胃，說不定，長期在春天這樣的季節里磨練，所以變得很強韌。直到哪天，你的胃病，完全康復。
陳凌：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那我還得要感謝上天了。
飄飄的臉色略顯擔憂：陳凌，沒想到，你的胃病已經這麼嚴重了。
陳凌拍拍飄飄的肩膀：沒事的。不用擔心的！
其實幹嘔。臉色發白。嘴巴很咸什麼的。陳凌早已習以為常。他這個人還是比較看的開的：即使哪天自己因為胃病而死去。也沒有多大遺憾。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陳凌的臉色好看了很多。飄飄也沒有顯得那麼擔心了。
這個時候，阿莫開口了：是時候了吧？
陳凌：什麼？
阿莫：我們總不能對着這個糞池發獃啊！要快點動作起來！
陳凌自然是明白了阿莫的這句話語。他的意思，就是挑糞的行動要開始了。
糞池的旁邊，放着很多雙木桶和塑料桶。大概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人，來這裏運輸糞便的工具吧？旁邊靠牆的地方還放着很多根扁擔。
陳凌挑選了一根扁擔。又挑了一雙木桶。正當他疑惑要到哪裏找淘糞的工具的時候，阿莫已經站在他旁邊了。阿莫手中的工具，遞給了陳凌。
這件工具，手柄是用一根很長的竹子做的。而且竹子不是一般的類似釣魚竿的小竹子。總之呢。就是比毛竹小一點。比釣魚竿大很多的這麼樣一根竹子。連接手柄的，是一個塑料的飯碗形狀的容器。但是又比飯碗大很多。總之就是，比臉盆小，比飯碗大大這麼一個容器。
陳凌看着阿莫：這個叫什麼？
阿莫：撩子！
陳凌：哦。我還以為是勺子呢！
阿莫白了一眼陳凌，大聲道：你見過哪家的勺子長這樣嗎？！
陳凌微笑了一下：呵呵。還真沒有。
掏糞的工具，叫做“撩子”。（總之在農村就是這麼叫的，至於專業名詞，我還真的是不知道）
然後，陳凌就用撩子一勺一勺地把糞便放進糞桶里。一開始的時候有點生疏。而且還容易濺出來。不過，掏了幾次之後，陳凌就很是順手了。現在撩子拿在他手中，彷彿一把神兵利器一般。狂亂地揮舞着。糞便還一點都不飛濺出來。
阿莫看着陳凌熟悉的動作。又似乎帶着某種熱情一般。點了點頭，心中暗想：不錯。不錯。
把糞桶裝滿之後，陳凌似乎想起些什麼。覺得哪裏有些不妥。短暫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是眼前一亮，明白了問題的所在。他把糞桶里的糞，又用撩子，放向來糞池幾勺。
阿莫看不懂：你這是？。。。。。。
陳凌：阿莫。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雖然也是農村出身。但是我們這一代。基本上就沒有干過什麼太重的活。就比如這挑擔什麼的。基本上沒做過。我以前也偶爾試過幾次。只是，因為缺乏這方面的鍛煉。根本挑不起來。即使勉強能夠挑的起來。那也肯定搖晃不定。走不了路。特別是這個糞便。如果我裝的太滿，又搖晃不定，走路艱難。那麼勢必會在路上飛濺出來。而且，很有可能身體一個重心不穩。就把糞桶給打翻了。
聽了陳凌這麼一番話語。阿莫又是對他另眼相看。他想：體格雖然相對弱了一些。但是思維還是蠻細緻的！
阿莫：你說的對！你對自己現有的能力有一定的估計性，實在是難能可貴！
陳凌：恩。我只是現在挑不起滿桶的糞便而已。我相信，過幾天，每天鍛煉，分量每天增加。那麼，用不了幾天，我就會習慣的。我就會挑的起來的！
（不過，此刻的陳凌其實已經在暗暗計劃。以後，如果有時間有可能的話。就做一個運輸糞便的機器。再搭建一挑管道。直接通向田園。那麼，就會省力很多了。就不用每天為挑糞煩心了。當然，對於現在的陳凌來說，這只是個想法而已）
阿莫：對。對！
看到陳凌的這份自信。阿莫心裏很是高興。
一旁的飄飄，此時也對陳凌崇拜非常。她沒有想到，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陳凌，他居然會變得這麼有估計性這麼有思想了。
糞便放到了糞桶一半稍微超過點的地方。陳凌知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樣的界限，已經是極限。而且，他還沒有足夠把握能挑的很穩妥呢。
配上扁擔。
陳凌從身上拿出一塊比較厚實的舊布。
看到舊布的時候，阿莫又一次灰心地笑了。因為他知道陳凌要拿這塊布做什麼。
陳凌把厚實的舊布墊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把扁擔放在舊布的位置。
身子一直。終於是將糞桶挑了起來。
陳凌滿是興奮。
走了幾步，一開始搖晃的有點厲害。但陳凌還是將重心穩住。腳步穩住。沒有讓糞便飛濺出來。
走了幾步，狀態逐漸調整之後，陳凌的腳步就穩健了許多。
他面帶微笑，一邊挑着糞，一邊對着阿莫和飄飄說道：走嘍！
然後是越走越穩。越走越快。
阿莫看着陳凌，笑意濃烈：傻小子。
阿莫和飄飄緊跟其後。
不過，之後阿莫和飄飄又是衝到了陳凌的前面。因為，雖然身為農村人，那點臭味還是可以忍受。但是陳凌在前面挑着走着。那麼，糞便的“香氣”就會隨風飄向阿莫和飄飄。他們兩個自然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就立刻走到了陳凌的前面。
陳凌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呵呵的笑了一下，不時還調侃他們：喂，你們等等我啊！
聽到這句話之後，阿莫和飄飄反而是腳步更快了。因為他們知道陳凌已經從後面加快步伐追上來了。
這個時候，陳凌突然想起一句歌詞：我挑着糞，你牽着馬啊。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