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讀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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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莫不是察覺出什麼了?聞着宮裏的旨意,琥珀差點兒沒把手中的茶盞給打翻。
她畢竟侍奉許姝多年,朝夕相處間,之前雖心中也存着些疑惑,可那日郡主大婚,她恰巧往茶房去弄些花茶,不巧撞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那會兒還覺得自己是不是晃神了,直到翌日回門之日,三少爺那求之不得的眼神,她才暗暗一驚,原來那晚她並沒有看錯,那一閃而逝的身影確實是三少爺。
她暗自心驚了幾日,可也知道,這事兒她打死都不能說出去,可因為這件事,她也隱隱明白過來,為何三少爺從未因為淮穆長公主的事情和郡主生了嫌隙,五姑娘總嚷嚷着三少爺對郡主比對她還要好,如今,這滿頭的霧水算是終於有了答案。
琥珀不知道郡主心底到底是怎麼想這事兒的,她只知道,她一定得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郡主如今已經是鎮北王妃,這若真的鬧出點兒什麼,王爺那裏,可如何交代。要知道人言可畏,王爺如今寵着郡主,可這天下的男人,大抵都是一樣的,更何況那位鄭側妃也快要進門了,若察覺出什麼蛛絲馬跡,對郡主,可是極其不利的。
可三少爺那點兒心思,真的瞞得住嗎?自打郡主大婚以來,她也多少了解些傅瑤的性子。再加上她早和郡主生了嫌隙,就怕到時候,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和琥珀的憂心不同,許姝起初是有幾分詫異,不由的,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當初若不是因為自己,或許,翊哥兒也不會變成那般吧。重生一世,她已經竭盡全力的讓翊哥兒逃脫上一世手上沾染的鮮血。可現在看來,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順利。
不用揣測,她知道,蕙姐兒這一招其實是別有用心。
可她能阻攔此事嗎?不能。聖旨已下,這事兒已經毫無更改的可能。
可任由傅瑤就這麼嫁給翊哥兒,她到底有些不甘心。她不是怕,而是覺得,這事兒真的太亂了。傅瑤身後有鎮北王府,不管傅姜氏在府邸地位如何,外人看來,她背後的倚仗,是鎮北王府。而那謝氏,雖說是翊哥兒的正妻,可有傅瑤這麼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搞不好真的會家宅不寧。
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就傅姜氏母女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野心,不管是傅姜氏還是傅瑤,絕對不會甘心就這麼居於妾室的位置。為了這個位置,為了這榮寵,她們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許姝想想就覺得心裏煩躁的很。
因為這事兒,一整天,她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而這,自然是瞞不過傅祈鈺的眼睛。
許姝懶懶的躺在貴妃椅上,渾然不知,傅祈鈺已經下朝回來了。
他不說話,許姝也不好開口。
這是大婚以來,兩人之間,第一次氣氛這麼詭異。
琥珀心裏也猛的一咯噔,正想着上前沏茶,卻見王爺一個冷冷的眼神瞥了過來:“下去。”
琥珀再不情願,也只能戰戰兢兢的退下去。
傅祈鈺常年征戰在外,京城那麼多世家貴族想暗中拉攏他,卻都不敢。這會兒許姝算是知道為何這些人會如此小心翼翼了。
許姝知道,如果自己聰明的話,應該開口說些什麼。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示弱。
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學會故作低姿態的討他歡心。
傅祈鈺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終是開口道:“若你不想傅瑤嫁給許青翊,我會想法子的。”
聞言,許姝猛的抬眸,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
傅祈鈺緩緩坐下,頓了頓,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西北邊境一直不寧,我手下雖有郭璋幾位強將,卻因為朱濠之前叛變勾結馮振之事,讓本王存了警惕之心。在本王看來,許青翊年少又有膽識,自小又習武,往西北鍛煉一番,倒比在西山大營,強得多。”
許姝只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顫抖,她真的覺得自己有些讀不懂他了。
上一世的記憶,許青翊是他身邊的大紅人,可許家,可許家卻逃不過滿門覆滅。這一世,傅祈鈺早知翊哥兒對她的那點兒心思,卻還甘願讓他往西北去,這只是為了提拔他,為了寬她的心嗎?
許姝其實並不是生性多疑的那種人,可這會兒,卻真的有些琢磨不透了。
她害怕的是,許青翊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若許青翊真的對她一直有執念,他卻任由他慢慢把控西北大權,加之爹爹位及內閣首輔,或許未來的某一天,這便是一個導火索,許家或許仍舊逃不過上一世的劫難。
想着這些,許姝只感覺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傅祈鈺不是沒看出她的緊張,他從始至終都緊緊握着她的手,如何能感覺不到她在發抖。
可有些事,他不能讓步。
而這,是他給許青翊,唯一的一次機會。
“姝兒,怎麼,你覺得不妥?”雲淡風輕的語氣,可許姝怎麼能感覺不到那裏面掩藏的危險氣息。
似乎,她只要說一個不字,許青翊,便再無退路。
她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喃喃道:“翊兒往西山大營是聖上的旨意,只怕聖上不肯放人。”
聽着她這話,傅祈鈺終於是笑了。
他一把摟她在懷裏,笑道:“聖上只怕撐不了多久了。許就這半年的時間吧。他哪裏還有精力管這些小事。”
許姝道:“只是翊哥兒往西北去,若傅姜氏得知是你的主意,還不在爹爹面前給你上眼藥。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怎肯委屈傅瑤跟着翊哥兒往西北去。”
區區一個傅瑤,許姝其實並不放在心上。可不可否認的是,她隨有些琢磨不透他這麼做的用意。可翊哥兒往西北去,這許是眼前這困局的唯一的解決方法。
謝家姑娘她雖只見過一面,卻看得出,是一個有膽魄的好姑娘。可傅瑤卻不一樣,她就像是菟絲花,加上自小過得苦日子,好不容易往京城來,不用想,聞着這消息,她絕對怕就要暈過去了。
這樣思前想後一桶,卻聽琥珀在屋外回稟道,楚夫人來了。
自打大婚以來,許姝雖名義上是女主人,可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到底還離不開這楚夫人。
她輕輕推了推傅祈鈺,傅祈鈺噗嗤一笑,寵溺的抓着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吻,才放開她。
要說這楚夫人是個妙人,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等閑是不會擾了她的清閑的。而這次,知道王爺在這裏,卻還過來,想來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果然,不出許姝所料。傅姜氏那裏,又整么蛾子了。
“王妃,宮裏早有旨意,因為婉太妃之事,民間禁婚嫁。可夫人近來卻差人採辦了好些東西。大紅的帷帳,大紅燈籠,說畢竟是一樁喜事,側妃只一頂轎子從側門入府,已經是委屈了側妃。關上門來,該有的喜慶,也該有的。”
許姝覺得,她從小到大,雖也見過不少自作聰明之人,可這傅姜氏,卻是最讓人印象深刻。
她漫不經心的拿起身側的茶杯,輕抿一口,看着楚夫人,后又把視線落在傅祈鈺身上,揶揄道:“鄭氏是王爺的側妃,這事兒我看你也不必問我,直接問王爺就好。”
說完,她笑眯眯的看向傅祈鈺,愣是把站在那裏的楚夫人,搞得差點兒噗通跪在地上。
這王妃,平日裏看着不管事,沒想到,氣性真的如傳聞所言,大的很呢。這若換做別的女人,不管願不願意表寬容大方,可就是假裝,也該假裝賢淑,怎好這麼直接把難題拋給了王爺。而且,那神色間,竟然絲毫不見惱意。好像,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故意捉弄王爺一般。
因為這麼一個小插曲,方才兩人之間小小的不快,一下子竟是被衝散了。傅祈鈺自然不可能裝傻充愣,只是,他怎麼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方才回府時,聽說底下的奴才說,王妃有些悶悶不樂。他這心裏,難免有幾分吃味。可這會兒,被她這麼一揶揄,方才所有的不快都沒了。看着她的目光,只剩下了滿滿的寵溺。
他漫不經心的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扳指,淡淡道:“聖上既有旨意,那自然不好抗旨不尊。”
因為宮裏有鄭太后在,既然鄭漣願意這麼低調進門,傅祈鈺當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可這被硬塞進來的女人,傅祈鈺又怎麼會真的放在心上。於他而言,這鄭氏和府邸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無甚區別。
楚夫人恭敬道:“奴婢知道了。”
等到楚夫人離開,許姝挑挑眉:“王爺,只怕鄭氏到時候覺得您不大懂得憐香惜玉呢。”
傅祈鈺笑笑:“要怪只怪鄭太后打錯主意了。”
大婚之後,傅祈鈺每日都宿在她屋裏,害的瀟湘閣那些美人隔三差五的往傅姜氏那裏討好賣乖。傅姜氏怎麼可能睡得安穩,也難怪她會如此盡心儘力的想給鄭氏體面。
傅姜氏怕是以為,鄭漣畢竟是鄭家出來的,宮裏還有太後娘娘在,只要她承認了自己,那她便可以正兒八經的擺起婆婆的譜了。
可惜,這一切,她都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