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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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芳閣
如果說近來宮中最得意的人是誰,莫過於這位新進的蕙嬪娘娘了。
昨個兒晚上,聖上又翻了殷錦嫻的牌子,折騰了大半宿,腰酸背痛的,這會兒看着鏡子中多了不少韻味的女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主子得意,這當奴婢的,自然也得意。碧珠見狀,忙遞上用溫水浸過的帕子,難掩笑意道:“主子,聖上昨個兒又翻了您的牌子,您不知道,六宮那些美人孤夜難眠的,就是淑貴妃,怕是都對您心生忌憚了呢。”
碧珠這般得意,確實不假,宮裏素來是迎高踩低的人,如果說剛開始主子承寵,有些人還不看好,那麼這大半個月的侍寢,誰的風頭能蓋得過自家主子。
就是太後娘娘那邊,前幾日竟然還賞了銀耳蓮子湯來。這得多羨煞六宮妃嬪的眼呢。
提及這個,許蕙這會兒還有些琢磨不透,難不成太后是覺得這些年六宮沒有好消息傳出,想着她給聖上誕下皇嗣。
可憑着她對鄭太后的了解,這些年,鄭太后也未見過對皇嗣之事上過心,這會兒這麼做,會不會故意讓她出風頭,給她拉仇恨呢?入宮這些日子,許蕙知道宮裏一切都得靠自己,自然就想的多一些。
“主子,就是太後娘娘真有此意又如何?拉仇恨?她們即便是嫉妒,那也得有本事讓聖上寵着她們。這個宮裏靠的是什麼,不就是聖上的恩寵嗎?不說別人,就說翊坤宮那位淑貴妃,沒有了聖上的恩寵,不也憔悴成那般,誰還尊她,誰還敬她?往日那些陽奉陰違之人,現在都恨不得落井下石呢。”
“所以,主子,只要您能牢牢霸着聖上,用不了多久,您許還能更進一步呢。您何嘗不會淑貴妃往日的顯赫。”
要不說碧珠這丫頭討人喜歡呢,雖也知道她有些話其實是不乏恭維討好之意,可許蕙就是樂意聽,聽的舒服,聽得沾沾自喜。
半晌,只聽她輕笑一聲:“好了,知道你是討我歡心,你且記住了,這些話你只許暗地裏在我耳旁叨嘮,宮裏規矩多,聖上疑心又重,不可失了規矩,徒惹流言蜚語。”
碧珠恭敬道:“主子放心,奴婢曉得厲害的。”
說完,她猶豫了幾秒,斟酌着開口道:“主子,沒幾日郡主和王爺就要大婚了,您想好該備什麼禮了嗎?”
雖知道主子和郡主的嫌隙,可這大婚在即,主子也不可能真的就自此不打交道了。這讓外人看着,只會說主子小家子氣。
有聽到這個討厭的名字,許蕙嘴角的笑容突地一僵,只見她漫不經心的轉了轉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子,這鐲子,白若凝脂,記得之前她看到過許姝也有這麼一個類似的。當時,她羨慕極了。可現在,她手上這個,只會比她那個更通透,更珍貴。
想到這些,她微微勾勾唇角:“送,當然得送了,不僅得送,還得送最好的。”
“我要讓她知道,我已經不是當初的許蕙,不是當初那個戰戰兢兢,自怨自艾庶出的許家四姑娘了。我是聖上最寵愛的妃子,日後,只會更顯赫。”
“她之前瞧不起我,我就讓她看看,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
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結,碧珠多少也有些感慨,“主子,您說的對,這次就讓她看看,您已經今非昔比了。”
可這些,對於許蕙來說,怎麼可能就夠了。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些年的屈辱,這些年的卑微。
尤其想起逝去的姨娘,她心裏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自打姨娘去世,她已經有許久未夢到過姨娘了。她知道姨娘在怪她,可這一切,她難道就真的忍心,真的甘心嗎?
都是被逼的,若不是有許姝,她何以被逼到那般進退兩難的境地,有她這個尊貴的郡主在,她只會是身份卑賤,不受人待見的許家二房庶出的姑娘。
“主子,您何須再想那些往事呢?姨娘未必就不知道您做了什麼,可她還是甘願赴死,她不會怪您的。這一切都是命。”
話音剛落,許蕙一把甩掉身側小案桌的茶杯,憤憤道:“什麼叫做這一切是命,我就偏偏不信這個命。若我早早就信命了,怎麼會有如今的恩寵,怎麼可能有今日?”
“所以,永遠都不要和我說這句話。我不甘心。”
碧珠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道:“是奴婢說錯了,請主子責罰。”
許蕙上下打量她一番,半晌,她搖了搖頭:“罷了,起來吧,下不為例。”
話才說完,她又道:“對了,三少爺近來在做什麼?”
碧珠:“回稟主子,三少爺一直都在西山大營。只是,隨着這次選秀落下帷幕,二太太似乎有意給三少爺尋一門婚事。畢竟,郡主眼瞅着也要大婚了,三少爺的事兒也該相看起來了。”
聞言,許蕙冷哼一聲:“這蕭氏哪裏是真的關心三弟,她不過是想藉此在爹爹面前邀功。”
自打她入宮之後,她從未見過翊哥兒了,雖之前她埋怨他心裏沒她這個姐姐。可翊哥兒那麼聰明,她做的那些事情,許她也聞着些風聲,或者猜測到什麼了。可他並沒有找她麻煩。可見,他心裏,到底是心疼她這個親姐姐。
想到這個,許蕙就忍不住眼睛微微有些濕潤。
姨娘已經去了,日後就只有她和三弟相依為命了。雖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一廂情願,可不管如何,她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了。
“可知道太太相中了哪家的姑娘?”許蕙暗暗嘆息一聲,緩緩道。
“奴婢也不知。不過有老爺在,太太應該會慎之又慎。”
許蕙冷冷一笑:“我既已入宮,那三弟的事情,自然不勞蕭氏張羅。”
碧珠詫異道:“主子,難道您心中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了?”
許蕙搖搖頭:“沒,只是我不想讓蕭氏那般得意罷了。”
慈寧宮
桂嬤嬤也有些不解,宮裏這位蕙嬪風頭這般大,怎的太後娘娘竟然還賞了東西過去。
鄭太后輕抿一口茶:“看你,前幾日還誇你聰明,這會兒怎麼就糊塗了?”
見她還是有些迷糊,鄭太后沉聲道:“我問你,皇帝有多少日子宿在蕙嬪那裏了?”
桂嬤嬤恭敬的回稟:“足足有十八日了。”
鄭太后幽幽道:“這位新進的蕙嬪,當真是得皇帝的歡喜呢。可你瞧瞧,這些年,宮裏可是沒有美人?姿色,學識,家世?難道就沒有一個比得上蕙嬪?”
桂嬤嬤不由心驚:“娘娘,您是懷疑蕙嬪暗中對聖上用了媚、惑之葯?”
鄭太后冷冷一笑:“她到底使了什麼法子皇帝對她如此痴迷,哀家不在乎,也不會管。你說,哀家近來最盼什麼?不就是盼着能有垂簾聽政那一日。可哀家,不能親自動手。他可以對哀家不仁,對老七不仁,可哀家,畢竟是他的母妃,不會下這狠手,也不會因着這個徒留把柄在馮振手中。”
“而這蕙嬪,出現的剛剛好。皇帝身子本就不好,吃了丹藥外強中乾,可這些日子在她身上虧損了多少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