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擦肩的死神
華西村是個大村子,身為華西村首富的張百萬自然是個大人物,傳說他的閨女嫁給了汴京城的一個捕快當小妾,雖然是一個捕快的小妾,可人家城裏面有人!所以張百萬在這方圓十里之內向來肆無忌憚。
張千金是張百萬的獨生子,自然也是個大人物,一個囂張蠻橫的富二代,從來不吃虧。
當天暴力事件發生后,張千金就領着十幾號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刁重二的家,將刁重二的家給包圍了,聲言要緝拿兇手刁三九!
心中忐忑的刁氏兄弟剛回到家就看到了被包圍着的小院,父親刁重二正小心翼翼的給着一個錦衣華服的大漢解釋着什麼,大漢一臉蠻橫,很明顯對刁重二的解釋不屑一顧。
這大漢就是張千金。
刁母秦氏正在一邊抽泣,似乎想用眼淚把此事化解。
“媽!”刁三九止不住的喊了一聲,朝着秦氏跑了過去。
這一喊,張千金立馬發現了刁三九,一旁有人馬上指着刁三九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張千金練過幾年拳腳功夫,一腳就把跑着的刁三九踹到了地上,踹的刁三九直吐白沫,白眼上翻,似乎要背過氣去。
秦氏一看大驚!尖叫了一聲撲了過去,抱着刁三九哭號道:“別打我兒子!別打我兒子!”
刁二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從小被“人人平等”的思想澆灌的他氣的直發抖,悄悄的從地上撿了個石頭,蓄勢待發。
刁重二也是氣的不行,在自己眼皮底下兒子被暴打,可是他不敢發作,連他的東家劉財神都不敢得罪眼前這張千金,無奈之下,刁重二一咬牙,朝張千金說道:“張少爺,你大人大量,放我兒子一馬,我拿我們家那頭豬給你陪個不是,行不?”
張千金一聽,有點心動,心想:“老頭子整天說我不務正業,嘿,我就給他弄頭豬回去,保管他以後對我刮目相看!”
張千金思量片刻正準備應允,一邊的秦氏忽然尖聲喊道:“兒子!兒子!”喊完之後秦氏猛然轉過了臉,死死地盯着張千金道:“你把我兒子打死了!我不活了!”
說完之後秦氏像瘋了一樣朝着張千金沖了過去,張千金被眼前的場景搞得有點暈,犯暈間秦氏張牙舞爪的沖了上來,手拽住張千金的衣服,張嘴朝張千金的脖子上咬去。張千金嚇了一跳,忙伸胳膊去擋,秦氏一口就咬在了張千金的胳膊上,鮮血剎那間涌了出來,張千金疼得大叫!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刁二反應最快,忙撲了上去,抱住秦氏,喊道:“媽!三九他沒事,你醒醒!”
見多識廣的刁二自然知道刁三九隻是休克過去,掐掐人中應該沒大事。
秦氏一聽身體立馬僵住了,忙鬆開了嘴,驚喜的朝刁二道:“小二!你可別騙我!”
正準備上去拚命地刁重二也是愣住了。
秦氏正準備去看看刁三九,一邊的張千金徹底火了!盯着胳膊上深可見骨的咬痕,雙眼猩紅,長這麼大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徹骨的疼痛和心中沸騰的屈辱感讓他瞬間失去了理智,一把從旁人手中拽過來一根長棍,二話不說,用力的朝着秦氏頭上砸了去!
“啪!”的一聲,秦氏頭上忽然濺出了鮮血,鮮血濺到了刁二的臉上,接着秦氏就像面人一樣的癱了下去!
刁二直接傻住了!
刁重二瞬間瘋了,高聲咆哮着朝張千金撲去!還沒撲到地方,張千金手裏的長棍又轟然落下,“啪!”又一個血花四濺!刁重二也癱了下去。
跟着張千金的一群人全部嚇傻了,有人小聲喃喃道:“出人命了、、、”
刁二依舊在犯傻,眼前的情形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張千金依然怒不可遏,呼嘯的長棍朝刁二砸了去,刁二正像木偶般的杵在那兒,這一棍要是落准了,又會多一個棍下亡魂!
可鬼使神差的,棍竟然落偏了,砸到了刁二的左肩膀上!刁二的左胳膊直接塌了下來,巨大的疼痛瞬間扭曲了他的臉,刁二直接疼暈了,也癱了下去。
癱了三個人,張千金還不滿足,走到刁三九旁邊,一棍又砸了下去、、、
旁邊的下人也沒人敢制止暴怒的張千金,連殺三條人命,張千金竟然渾若無事,將手中長棍一拋,朝身後的下人們喊道:“走!回家!”那瀟洒的造型,似乎剛做了什麼除暴安良的善事,不得不說這哥們心理素質超好。
旁邊的下人們早就嚇傻了,在他們眼裏這張千金就是一尊殺神,聽到張千金的呼喊,忙快步跟了上去,不一會刁家院門前就靜了下來。
刁家的鄰居早就嚇得關門上窗了,剛開始看熱鬧的同村人,此時也早嚇跑了。
張千金走後不久,東北方忽然傳來一聲驚雷,接着雷聲不斷,似乎要撕裂天空一般,雷聲喧囂了半個時辰,豆大的雨點才噼里啪啦的落下,不一會暴雨傾盆。
刁二在暴雨中緩緩醒來,一醒,徹心的疼痛就纏上了他,刁二渾身顫抖,哆嗦着站起,緩緩的走到了刁三九的身邊,在他的記憶中,刁三九還有救,可他不知道,張千金最後又補了一棍。
刁三九的臉在閃電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蒼白,刁二盯着刁三九那張嚴重走形的臉,心開始了抽搐,咆哮道:“Fuck!老子要殺光你全家!”
張千金走到家中才開始后怕,哆嗦着向父親張百萬交代了事情的經過,自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將刁家說的十惡不赦。
年過半百的張百萬輕撫着下巴上的小胡,斜眼勒着自己的兒子,這個老狐狸自是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貨色,聽著兒子把話說完,張百萬略一沉吟,忽然道:“全殺光沒有?”
張千金一愣,接着心中狂喜,父親很明顯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馬上說道:“還有一個小子剩半條命!”
“混賬!白養你啦!斬草除根!斬草除根!”張百萬忽然咆哮起來。
張千金又愣住了,心裏嘀咕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嘀咕完二話不說,手一招,領着自己的幾個心腹又出去了。
張百萬盯着自己的兒子沒入雨中,也是陷入了沉思,眉頭緊皺,手不知覺得將青花瓷的茶杯攥的緊緊地,又思量片刻,忽然罵道:“小雜種!”不知道這聲怒罵的對象是誰。
刁二咆哮過後,開始思量自己的復仇大計,憑現在他一個小小少年,自是力不從心,很明顯,刁二要學功夫,正思量間,刁二忽然聽到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撲哧撲哧!”很明顯是腳踩泥濘地的聲音,在暴雨初歇的夜晚顯得很嘹亮。刁二一愣,心智成熟的他立馬想到了什麼,不然誰雨夜疾行?
刁二立刻警覺的站起,貓着身子偷偷地鑽到了旁邊的草叢裏,深過膝蓋的草叢成了刁二最好的掩護,刁二悄悄地倒着前行,將自己踩到的狗尾巴草輕輕扶起,溜到十丈開外后小心的匍匐在地,很快像死屍一樣一動不動了。
下塌的左肩散發著劇烈的疼痛,十丈的距離讓刁二冷汗淋漓,趴在地上死死壓制着顫抖的身體,剩下的一切,要看天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刁家的院門前,聽腳步聲有五六個人,五六個人四下散開,敲敲打打的聲音隨之傳來,明顯的在找着什麼東西,十幾分鐘過後,只聽一人憤憤說道:“娘的!竟然讓個小雜種跑了!”
刁二心裏一緊,這聲音明顯是張千金的,果不其然,幸好躲的快一點。
來人尋覓無果,開始動手將另外的三具屍體抬起,只聽張千金又說道:“手腳麻利點,回去我請你們喝酒,屍體丟到一線天!”
“你個雜種!”刁二心底在咆哮,一線天下面可是懸崖!這就意味着,刁二以後連他們的屍體都看不到!刁二的血在沸騰!
蹣跚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刁二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正當刁二準備出來的時候,忽然心裏一動,又將身體壓了下去,看敵人如此縝密的心思,不可能這般草率結尾。
刁二又趴在了地上,一趴就是一個時辰,就當刁二放鬆警惕準備起身時,忽聽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它娘的!白等了一個時辰!干!”腳步聲隨之響起,很快消失在夜裏。
刁二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道:“好險!好手段!”嘀咕完刁二馬上站了起來,匆匆的走進了家門。家裏一片狼藉,被剛才的幾人翻了個遍,刁二不敢點蠟燭,摸進廚房,在一個腌制鹹菜的缸里摸索了半晌,終於摸到了一個小皮袋,將小皮袋攥在手裏,刁二馬上閃出了家門,不走官道,在草叢裏摸索着朝深山走去。
夜深,張百萬依然未眠,喝了三壺碧螺春之後,才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聲音,看到兒子進了屋門,劈頭問道:“逮到沒?”
“沒有,不知道死哪去了!”張千金瓮聲瓮氣回道,跑了半夜,他也一肚子氣。
“沒逮到、、、”張百萬自語道,邊說邊陷入了沉思。
張百萬思量了半晌依然無話,張千金受不了了,小聲抱怨道:“爹!沒事,一個小孩!”
張百萬眼一瞪,訓斥道:“你懂個屁!就是小孩才有事!”
不得不說張百萬也是一人才,若放在適當的位置,他一定能演繹更宏觀的角色。訓斥過後,張百萬又說道:“明天給你姐夫帶個話,就說刁二殺母弒父,要他說個話幫忙通緝,順便給縣丞送去五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