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境
月盤高懸。模擬機，低重力沙漠戰場。
操作系一年級十五架戰機分成了三個小隊，分別把守在了一座獅身人面像外十餘里的三個方向。乾澀的沙風吹打着機體，模擬艙中模擬出咔咔的響聲，讓人聽得心裏不禁產生淡淡的恐慌。
自律子博士答應了二年級的約戰到現在，已經足足有一周時間了。這段時間裏，雙方各自訓練了一些攻守配合，直到昨天赤木律子才和二年級的教導主任抽籤決定了戰地和攻防。
在這低重力沙漠戰場上，一年級十五部機體必須擋住二年級二十三部機體超過半小時的進攻。戰機損毀超過50%就算戰敗。
比試的彩頭是里克拉餐廳的代金券一千元，這算不上什麼重彩，那種看不見摸不着的集體榮譽感才是迫使一年級眾志成城的因素。
“傑克隊呼叫基拉隊，右防線有沒有異常？”
“拜託……進攻還沒開始呢，怎麼會有異常？”基拉對着通訊屏幕沒好氣道。
“我這不是擔心天氣突變嗎？系統可是會模擬沙漠龍捲風等情況的。我們處於下風位置，要真起了龍捲風，不用打我們也完了。”
“你太多心了，要真起了龍捲風，比賽肯定會中途終止！好了，我還要研究一下這部機體，有什麼事戰後再說吧。”
傑克對着屏幕豎起兩根中指：“我操，比賽結束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有事當然要現在……”
嘀！
對話屏已經被基拉關掉了。
他現在操作的是叫做‘啄木鳥’的低級戰機系統。啄木鳥的速度比極速青鳥慢了一個檔次，鐳射裝置威力和極速青鳥差不多，靈活性比極速青鳥稍差。這部機器的性能看上去很爛，但它卻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火力系統：雙管速射激光槍。
這雙管速射激光槍就裝在啄木鳥下身兩側，每管每秒能發射258道激光束，在同檔次的戰機對轟中絕對能佔到壓倒性優勢。不過，這個武器也有很大的弊端，就是消耗驚人，只要射個三五秒就要換能量節了。
基拉敲打着鍵盤，計算着這部機體的一些數據。在副座上的芙蕾嘟着個嘴看着他，幽幽道：“啄木鳥真那麼有意思嗎？”
“嗯。”
“你是故意不理我！”
基拉敲鍵盤的手指一頓。
芙蕾咬着嘴唇看着他，半晌后，有些幽怨的說道：“放學等我一起走好嗎？”
基拉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這幾天芙蕾每天都給他送早餐，下課了就坐到他身邊，偶爾還會主動和他腳貼腳，或者是偷偷拉他的手。基拉雖然心中矛盾，但他卻拒絕不了這種溫柔。芙蕾這朵落落大方的牡丹花，讓基拉怦然心動。來ed世界的他心中一直很不安，只有和芙蕾相處的時候他才能平靜下來……其實他的意志已經動搖了，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他遲早要陷入溫柔鄉，但他卻無法抗拒……
看到基拉答應，芙蕾終於鬆了口氣。頓了頓，她又低聲道：“我明白你的顧慮，你不用擔心的，放學了我們談談……”
‘嗯？’基拉一愣，‘她到底想到了什麼？’
監控中心。
赤木律子皺眉看着雷達標識上顯示的光點，心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一年級的隊伍按照左中右分守在三個方向，各方距離適中，只要一方出事，另外兩方肯定能及時援手。但這種分兵防禦戰術有一個很大的弱點，就是如果敵人的火力能明顯壓制他們，他們將難有勝算。現在一年級的戰機數是十五，二年級的是二十三，二年級的戰機數比一年級多了一半。而且二年級學生的操作能力、團隊配合度都在一年級之上，一年級用常規戰術來打，肯定撐不過半小時。
‘才入學三個月，還是太嫩了……不過，讓他們嘗嘗失敗的滋味，未必就是壞事。’赤木律子無可奈何的苦笑。
“律子老師是巾幗英雄，強將手下無弱兵，今天我可要開開眼界了。”二年級的教導主任卡梅隆笑道。赤木律子是奧布中立國曙光社的高級科學人員，雖然場面上看一年級隊似乎沒什麼勝算，但卡梅隆卻不敢大意。
“呵呵，”赤木律子看了一下時鐘，笑道：“時間到了吧？”
“那開始吧。”
“嘀！作戰開始！”
另一邊，基拉的消息版面上收到了提示，充當信息傳遞員和操作副手的芙蕾立刻向他彙報了消息。
啄木鳥兩翼下方的噴氣槽噴射出陣陣狂風，頭頂的螺旋槳也開始旋轉。模擬器上，這部綠色的小型戰機開始緩緩升起……啟動時間十六秒，剛好是理論上啄木鳥啟動時間的最低值。
作為團隊的右邊鋒，基拉的任務是等待周圍三架戰機一起起飛，然後找一些頁岩層隱蔽起來，等對方攻來的時候在進行偷襲。由於不能使用太高極的雷達系統的緣故，敵人沒辦法準確的知道他們的情況，所以這一戰術還是可行的。
“嘀！托爾隊發來對話請求！”
“你怎麼了？”基拉正在備戰，顯然有些不耐煩。
“傑克讓我來問萬一遇到龍捲風怎麼辦？”
“遇到了就停戰！”
“萬一是人造的呢？頁岩區——茲茲——”
屏幕畫面消失，基拉按了幾個鍵，還是沒有信號。
“該死的！是干擾裝備！不是說這比賽主要是為了測試操作技術的嗎？怎麼用這種非常規打法？”芙蕾咬着銀牙低聲罵著。
基拉眉頭皺了起來，對方既然用了干擾設備，肯定就不會沒有別的手段！他猛地一咬下唇，冷哼了一聲，機體拔高了數百米，從頁岩區上方快速掠過！憑藉著調整人的超強記憶和他兩個靈魂融合后異變出的超級精神力，頁岩區的大致情況被他記了下來。
“嘀！嘀！敵方接近！”
雷達上顯示出有十部敵機正向這邊飛來，雙方兵力比例4：10……
“慘了！敵方識破我們的戰術了，他們是想打掉我們的兩翼！”芙蕾以前對實戰不感興趣，但這段時間為了和基拉配合，她惡補了不少知識。
一年級的戰術並不怎麼樣，但之前二年級教導主任來約戰的時候說的是切磋操作，基拉就以為對方真的只是想切磋操作和配合……現在看來，對方說的切磋肯定是假的，來‘指點’一下學弟才是他們的目的！想想之前看到的塞依，基拉不禁有些惱火。
嗖！
“這是……煙幕彈和高爆閃光？”基拉暗呼一聲，急忙駕機躲到了一塊巨岩後面。接着就是屏幕高閃，然後畫面全部變白，雷達功能被屏蔽。
對手以兩倍多的火力居高壓制，一年級隊的右翼根本打不起來！傑克和托爾胡亂朝上開了幾炮，反而被敵人順着攻擊路線鎖定了行蹤……
基拉在頁岩區鼠竄了幾分鐘，人工濃霧漸漸散去了，雷達也恢復了部分功能。在啄木鳥戰機的雷達上，附近己方三部戰機的信號已經沒了。
基拉和芙蕾眼皮都是一跳，這情況豈不是說他們要面對十部敵機？
茲茲聲再次響起，敵人的干擾設備時效也到了。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基拉這邊居然收聽到了敵方的對話頻道。
“四隻爪子打掉了三隻，還剩最後一隻。”
“最後剩下這個……好像是基拉那組吧？聽說基拉是優等生，果然不簡單。”
“哈哈，也就擅長逃命了，剛才我注意到了，攻擊沒開始他就鑽到一塊岩石後面了。這種膽子，上戰場肯定當逃兵……”
基拉聽得面色發紅。聊天頻道一般是串不了的，這十有**是有人故意把頻道調到一年級的頻道！
‘塞依！’基拉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名字，五官不由自主變得猙獰。
“基拉，接下來怎麼辦？”芙蕾臉色很差，顯然也氣到了極點。
“娘的，剛才那種情況除了躲避難道還有別的選擇？換他們他們也肯定這麼干！居然玩這套……反擊！不教訓一下他們，他們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芙蕾聽得腦袋直點：“怎麼打？我聽你的！”
“你在旁邊看着就好。”基拉眯着眼睛緩緩說道，雙目的精光，被他的睫毛遮住了大半。但語氣中的那一抹寒意，卻怎麼都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