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色字頭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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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是個老花鬼,聽說年輕的時候就跟隔壁村寡婦滾過茅草堆,還差點讓人打斷了腿。
如果不是我爹還小,再加上那會兒不興離婚,我奶指不定早就跟我爺掰了。不過自打那以後他倆還是分了房,一直都沒和好。
我奶身子不行,在我十二歲那年她就去世了。誰知道沒多久,我爺往家裏帶回來一個女人。
女人叫張清,跟我媽差不多年紀。她長得很漂亮,皮膚也白白嫩嫩的。
張清像似信佛,來的時候還自帶着香爐,到家的第一天她就點上了一炷香。
奇怪的是案上也不見擺佛像,就光溜溜一隻香爐,裏邊獨香一柱。也不見張清換過香,可香火卻從未滅過。
自從張清來了以後,村裡就傳出了風言風語,說她是小浪蹄子。
不過正應了那句老話,色字頭上一把刀。我爺才把女人帶回來,當天就死了。
他中午喝了些酒,上山後失足滾了下來,腦袋直接磕在石頭上。等我們得到消息趕過去,我爺已經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當時他眼珠子瞪得老大,濺了一地紅白相間的腦花……
就這樣,我家當晚就掛起了白布喪幡,而在爺爺出事以後,窗檯香爐里的那炷香……
滅了。
守夜那會兒我實在熬不住,想要回房睡覺,無意間卻見到張清一個人呆在小屋裏。
我爺的棺材就放在小屋,得放足七天才能下葬。這會兒張清站在我爺的屍體前,兩隻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心裏認為張清應該是在傷心我爺過世,還想着要不要去安慰她幾句。
只是從張清臉上的表情來看,卻又不太像是在傷心。她牙根緊咬,看向我爺的眼神帶着一絲埋怨,還有可惜。
我依稀聽到了幾句嘀咕聲,她說我爺連種都沒有留下。
不過很快張清就看到了我,她表情立馬變化,笑着過來捏了捏我的臉,啥話沒說就走了。只是她的手勁很大,把我捏的有些痛。
……
我爺去世后,村裡關於張清的流言非但沒有停止,反而還越演越烈,只不過其中主角卻換成了我爹。
大家都說張清這麼漂亮,我爹會不會爬錯床。我娘為此還跟我爹大吵了一架,說我爺帶回來了一個禍害。
可張清孤苦伶仃的,我家也不好意思趕她走。沒辦法我爹只能去村裡求人,最後在我家不遠處批下一塊地,重新起間屋子給張清住。
我看得出張清有些不願意,不過我娘卻堅持讓她搬,還說她是不是要鬧到家無寧日才滿意。
最終張清還是妥協了,離開的時候她雙眼通紅,樣子很可憐,她只帶了窗台上那個香爐,便之然一身的離開。
與過去不同,我發現那香爐里的香多出了一支,變成了兩支,除此之外,她竟然又和我爹討要一滴食指血。
當時我娘整個人都炸了,罵張清這個狐狸精會邪術,但我爹卻像是鬼迷心竅,居然應了她,當場咬破手指就把血滴在了香爐里。
一滴血落進香爐,當即就冒起一縷黑煙,張清死死盯着那縷黑煙,眼睛裏閃爍着狡詐與貪婪神采。
當天晚上我爹和我娘在房裏又吵了,我隔着門聽到我爹怪我娘說話太重,我娘則是罵我爹是不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
狐狸精是指張清,就連我這麼小都能看得出來我娘是在防着張清,生怕她勾引我爹哩。
誰知才過了一晚上,第二天張清又回來了。她說家裏連米都沒有,讓我爹有空幫忙搬袋米過去。
我爹應了一聲,張清謝完就走了。不過我娘卻直接把手上的活計一摔,罵我爹是不是一門心思就想往張清那邊湊。
兩人又大吵起來,最後的結果就是可憐了我,抱着一大袋米哼哧哼哧的搬去給張清。
我到了堂屋之後沒有見着她人,原本打算把米放下就走的,可回頭一想,覺得還是得知會她一聲。
於是我找到張清房裏,卻見到她居然敞着門在抹身子。
張清背對着門,屁股被我看了一個正着。就跟天上的月亮似得,她的屁股又白又圓。
當下我羞得連忙把門關上,緊接着卻聽到張清在房裏叫喚了一聲。
“來啦?”
沒一會兒,房門再次被打開。我見着張清就披着一件外套,透過衣襟縫隙還能見着裏邊的風光。
還是一片豐滿的白色,隱約有兩點殷紅。
我這時候已經對男女之事有了懵懂的認知,哪裏還敢再看,連忙就低下腦袋。
隨後,我聽到張清的質問聲。“王磊,怎麼是你,你爹呢?”
張清的語氣有些冷,不過我也沒多想,徑直說我娘不讓我爹來,所以是我搬的米。
結果張清嘭一聲就將門關上,差點還撞到我的鼻子。我覺得她脾氣發的有些莫名其妙,我辛辛苦苦搬米,反倒連謝字都沒聽到。
沒過幾天,張清又來找我爹,她說家裏的廚門壞了,讓我爹幫忙去修一修。
這次肯定得我爹去,我也修不了廚門啊。不過我娘卻把我拉到一邊,囑咐我跟着我爹,看好他的褲腰帶。
“這女人就是只狐狸精,專程來禍害我們家的!”我娘十分厭惡的說到。
我不明白為啥我娘會這麼討厭張清,不過我還是按她說的追上了我爹。
我爹到的時候張清笑着迎了出來,不過在見着我之後,她臉色卻突然變了,一聲不吭的回了房。
廚門修起來很快,臨走前我爹讓我去跟張清知會一聲。我過去找她,卻見到她陰着臉,獨自坐在房裏。
“你說這臭娘們怎麼老是壞我的大事!”
“都怪老頭子短命,害得我的計劃也跟着泡湯了!現在想要找他兒子頂替,卻總有人礙事……”
“你說我要不要解決了那個臭娘們?!”
張清好像是在跟人說話,可她面前卻除了一堵牆之外,啥都沒有。
眼下的畫面實在太詭異了,我有些害怕,於是顫聲叫了她一聲。
張清聽到聲音,突然轉過頭死死盯着我。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着一般,這個時候她的眼神,就跟要殺人似的。
“你在這裏幹什麼?!”張清語氣冰冷的問我。
我嚇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支支吾吾的回答,“廚,廚門修好了。”
張清打量了我半天,半響后才說了一句知道了。之後她就沒有再開口,我見狀不敢多留,連忙撒腿就往外跑。
回家后我娘不免又要問一大堆,在聽到沒事發生后她才放心,笑着去準備晚飯了。可結果老半天,我和我爹肚子都餓了,我娘卻沒見人影。
最後沒辦法,我只能跟着我爹出門找人,結果卻見到我娘就在後山的菜地里呢。
“娘,你幹啥呢,還不開飯?”
我大叫着跑過去,可等走近后見到我娘的模樣,卻當場被嚇了一大跳。
我娘跪在地上,身子就像是被對摺一樣,頭朝下,整個腦袋居然被埋在了地里!
她的手就跟雞爪似的,刨在泥里。彷彿之前有過劇烈的掙扎,地上被抓出一道道土痕,就連我娘的指甲也翻蓋了,血水混着泥土。
“娘!”
我見到我娘這幅模樣,立馬就飛撲了過去。就在我碰到她的時候,她身子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娘被我們從地里拽起來的時候,她嘴裏、鼻孔里滿是泥巴。
我爹手忙腳亂的將泥巴摳出來,叫喚我娘的名字,可是我娘啥反應都沒有。
最後我爹探了探我娘的鼻息,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
我爹直接就暈了過去,我也一屁股跌在地上,感覺就連喘氣都十分困難。
我娘死了?
我盯着我娘因為痛苦而扭曲了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內心苦楚,大叫着撲在她身上哭喊。
“娘啊!!!”
我娘最後也沒有救回來,送去醫院的時候她就已經斷氣了。之後警察也來了,他們調查后發現菜地里並沒有其他人的痕迹。
而且驗屍報告很詭異,上面說我娘臉上有很多組織挫傷,從紋理上看就好像是……
我娘自個兒硬生生把腦袋鑽進泥里的。
最後警察只能說我娘也許是得了癔症,或者是其他類似的病,她的死並非他殺。
我娘死的古怪,我家裏也因此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實在無法想像,個把月內家裏居然接連出事。先是我爺走了,如今就連我娘也拋下我去了底下。
沒過幾天,張清卻來了我家。她說我們兩個都是老爺們,家裏也沒個人照顧,要不她搬回來給我倆做飯。
我爹不知怎麼的,居然就應了下來。就這樣,張清再次跟我們住在了一塊兒,同時她把香爐也抱了回來。
她將香爐放在案上,就在我爺和我娘的遺像下邊。當天晚上,我無意間見到她摸着小腹,對着我娘的遺像輕聲嘀咕着。
“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我沒有聽清楚張清具體說了什麼,不過看着她詭異的笑容,我總覺得慎人。
而且奇怪的是,香爐里始終只有兩柱細香,一燃一滅。
我從未見過有人這樣供奉的,香火不都應該是逢三而供嗎?更別提已經滅了香頭的,誰家會一直留着。
莫名的我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接下來還會有壞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