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蕎麥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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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十月館的選址依舊十分偏僻，比起不遠處密集地建在一起的房屋，十月館周圍的房子稀稀落落，有幾戶明顯已經無人居住了。不過，這樣也方便了十月走出十月館，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會有人發現他的突然出現。
齊木君要更細心些，在十月走出十月館之前，先打開了大門，閉眼站定，用心靈感應探尋周圍是否還存在着什麼人，當然了，這麼做也有一點缺陷就是了，因為比如燃堂這種人，是沒有大腦這種東西的，就更別說心聲了。
齊木確認了周圍沒有人，朝着十月點了點頭，側過身，讓開了大門。
十月這還是第一次一個人走出十月，右腳踏出大門，果然沒有了那種透明隔膜再阻擋在他的面前，更為奇妙的是，在雙腳踏上厚實卻帶着些柔軟的土地時，明顯地感覺到了一種親和感。
這種感覺不知道該如何去具體形容，十分的微妙，走出十月館踏上土地的他，似乎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變成只要他想，就能改變一方土地的掌控者。
只要，他想……
腳下的大地在微顫，這種顫動輕微到普通人幾乎察覺不到，但這裏卻多的是不普通的人。
一隻手按在了十月的肩頭，讓十月晃過神來。
“齊木君。”按在他肩頭的那隻手的主人正是齊木，大地的微顫戛然停止。
齊木的眼眸中帶着輕微的無奈的神色。
【好在你沒有迷失地太過分。】
？？？
十月不太明白齊木是什麼意思，他剛剛只是在感覺腳下的土地而已，怎麼了嗎？
【一個普通的人突然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就很容易墮入以為自己能為所欲為的心理，好在你剛剛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
齊木這麼一提醒，十月才恍惚響起，他剛剛的心態，似乎是有種自己能想做什麼就能做到的心態，雖然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但這種潛藏的心理實在是太危險了。
“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十月猛地甩甩頭，不要得意過頭了啊，金十月。
【這也不怪你。】齊木並沒有生氣，都說了這是正常的心理情況，更何況十月並沒有做出什麼需要麻煩他收尾的事情。近三個月都被拘束在一個小環境裏，除了烹飪，什麼也不能做，突然得到強大的力量，能做到沒有動一步，已經很不錯了，十月的心性比起以往，強大了太多。
【店長，現在是你擁有了力量，不要讓力量操控了你。】齊木說完這句話，就鬆開了抓着十月的手，退後了兩步。
齊木君的話，十月並不是太明白，但是他卻知道，事情還是要一步步開始才好，就像他廚藝的學習一樣。
十月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指尖輕抬，腳前的土地猛然改變了原本平地的形態，像是沒有固定形態的液體，隨着他的想法變成了牢籠，座椅，凸起的尖刺。
頻繁地試着把這一捧泥土變成一個又一個模樣，就像是個才三歲大的小孩，玩着泥巴，樂此不疲。
確認十月不會再出什麼意外，齊木便轉身回了十月，卻沒想到看到了另一個不□□分的人。
大概是看看十月運用能力的模樣，刺激到了金木自己，只覺得后腰有些麻癢，四條赫子就從后腰腹處穿破衣服鑽了出來，肆意且張揚地伸展在十月館室內。大概是潛意識知道十月館的危險程度，雖然赫子冒了出來，卻沒有損壞一點東西。
四根赫子呈尾狀，鮮紅如血，這種刺目的顏色，讓人看了不住皺眉。
就連金木也被這突然的一下嚇得倒吸了一口氣。
“齊，齊木君……”金木有些惶恐，普通人突然擁有強大的力量，會迷失自己，但如果得到的是本來就恐懼的存在的力量，那就是慌亂無措了。
【不用緊張。】齊木走進十月館，為自己倒了一杯子清水。【我還以為你倒霉到只繼承了那些生物的負面能量，看來也沒那麼糟糕。】
金木耷拉着肩膀，早晨還洋溢着笑容的臉，此時又是一片愁容。“還不算糟糕嗎……”
【在我看來，是這樣的……】齊木雖然一直想做一格普通人，卻比誰都清楚自己不是一個普通人，也無法了解一個普通人所想，在他看來，沒有隻繼承到那些生物壞的部分，確實是一個幸運的事情。
【剛好，你也需要考慮一下了。】
“哈……”金木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齊木示意他看向屋外不遠處的十月。【你現在所看到的，店長所擁有的能力，其實原本屬於一個異世界，十月店長現在的廚藝已經不可能在局限於在十月館裏等着食材，做料理了。你很聰明，應該不用我多說。】
金木的偏差值很高，他自己也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書獃子，沉下來思考後，赫子也乖乖地縮回了體內。
能讓店長得到這種能力的世界，絕對不可能是個和平的世界，更有可能比起他所在的世界，更加危險。金木雖然你不曾接觸過廚師這種行業，但是也是有聽說過的，有些廚師，當某種程度后，就會自己去尋找滿意的食材。
而十月店長如果要去這些危險的世界裏尋找食材，他呢，是要龜縮在這個小餐館當中，做那個負累，還是成為十月先生的臂力。
【光酒只要你想，就能把你不想要的都一同洗去，如果你認為那是你不需要的……】齊木瞄了一眼金木的后腰處。【在店長拿到光酒回來之前，想清楚吧。】
考慮嗎？或許已經不用了吧。
金木苦笑着看着后腰破爛不堪的服務員制服。還是在店長回來之前，早點換掉吧。
……
木葉村的房檐上，一個又一個迅疾的身影在此躥過，在下一瞬又融入了房屋間的死角或黑暗中。
“找到震動的源頭了嗎？”
“沒有。”
“繼續尋找，中忍考試在即，不能讓別有目的的人一直隱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
然而，這些木葉的忍者們卻不知道，這場地面震動的源頭並沒有別的什麼目的，而真正別有目的的人，早就已經混入了其中，笑看着木葉平和的環境下，已經亂了的模樣。
……
在地面震動的那一刻，我愛羅便感覺到了，他細不可見，浮動在周身的沙子，在剛剛震動的時候，被帶動地不穩跳動起來。下一刻，與他同行的夜叉丸才似有所覺。
“地動？還是木葉出現了什麼事？”
因為沙土為一體，我愛羅在震動消失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了方向，抬腳便向著那個方向跨了一步。
“羅？”夜叉丸叫住了他。
我愛羅沒有應聲，也沒有繼續朝着那個方向走，而是指着那裏，詢問木葉來給他們帶路的嚮導。
“那裏，是木葉東側的居住區嗎？”
嚮導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愣了愣，因為東側的居住區實在是很少有人住在那裏，他也想了一會兒。“沒錯，不過，因為太靠着山脈，之前住在那裏的居民因為滑坡出了不少事情，已經很少普通人家住在那裏了。”
確認了那裏的是他所想的地方，我愛羅就沒再聽嚮導繼續啰嗦，頭也不回地向著那個方向離開了。
“我愛羅，現在是中忍考試的緊張時期！”這次來帶隊的不止夜叉丸，因為更傾向於風影，所以對我愛羅也沒有夜叉丸的容忍。勘九郎和手鞠因為母親因為我愛羅而死的關係，和其的關係也不尷不尬，在我愛羅成長起來之後，對他更多的變成了畏懼。此時，也默不作聲看着我愛羅的獨自離開，沒有詢問，也沒有阻止。
我愛羅的能力在砂忍村的人眼裏是可怕的存在，雖然會出言指責，但是男人卻不敢攔下他。
“手鞠，勘九郎，你們去跟着他，不要讓他亂來。”
手鞠，勘九郎看了一眼舅舅，在他的點頭下，跟上了我愛羅，同時跟上三人的，還有藏匿在黑暗中，盯着他們一舉一動的暗忍們。
我愛羅向著什麼去的，自然不用多說。十月館。
只是比起來木葉的時候，心底暗暗的期待和欣喜，此時，我愛羅心理有些焦躁。地面震動的源頭方向是十月館所在的地方，那麼十月館那裏發生了什麼？雖然知道十月館有黑澤這樣的存在保護，但是，萬一黑澤不在十月館呢？十月先生現在又如何了？
……
事實證明，黑澤先生就算不在，也會事先打好算盤，坑一個人過來照顧十月。
比我愛羅先找過來的忍者還是存在的，在人過來前，齊木便早早地把十月帶回來十月餐館，瞬移到不是太遠的山頭，製造了一場更為劇烈的地動，順便用力打上幾拳，製造出幾分有人在這裏打鬥過的痕迹。
這些循着動靜過來的忍者們沒有想到齊木時故意引他們離開的，等到了那片山林時，看到的只有一片混亂，至於製造混亂的人，卻是早就不見了。
“抱歉，齊木君。”
在齊木回來之後，十月便立馬道了歉。沒想到，只是小小的震動，就引得這麼多人過來。
齊木直接豎起一根手指。【今天午餐多一份咖啡凍。】
十月敲敲自己的胸膛。“交給我吧。”
金木看着齊木趁火打劫的行為，失笑。
……
“喂，我愛羅，再走就快要走出木葉了。”勘九郎看着周圍越來越稀疏的房屋，向著走在前面不遠處的我愛羅提醒道，卻在下一刻，被手鞠用鐵扇不輕不重地頂了一下。
我愛羅停下腳步，默然地看了一眼身後親兄長和姐姐。“我並沒有讓你們跟着，如果不耐煩的話，就回去。”
“嘖。”勘九郎看着他繼續頭也不回地向著前面走去，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不要做多餘的事。”手鞠看我愛羅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便向勘九郎說道。他們只要確保我愛羅的安全，不會做危險的事就好了，至於他是散步也好，在找什麼也好，都別多管。
“我知道了。”
好在，在勘九郎的耐心消失之前，我愛羅停下了腳步，而他們也看到了可能是我愛羅要找的目標。一家與眾不同的餐館，門上掛着招牌“十月館”。
“這家店……”手鞠和勘九郎是曾聽說過這家店的，就在我愛羅失蹤的一天後，他們的父親讓人把村子裏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這家店，十月館，現在，卻被發現在木葉這偏僻的一角。
十月館近在眼前，我愛羅卻遲遲沒有上前，就駐足在那裏，勘九郎和手鞠更不敢越過他靠近，更別說看不見十月館，一直跟蹤着三人的暗忍了。
在微微的地動都招惹來一批人之後，十月是不願意再出去試試大地果實的能力了，等以後哪天到了異世界的沒那麼敏感的地方，在做測試也不遲。
早餐的蕎麥麵做多了些，還剩下三人份的樣子，十月把它們裝進膠袋子裏，整個泡在了清理乾淨的蓄水池中。天氣這麼熱，蓄水池中的水卻十分冰涼，很像是井水，涼涼的溫度剛剛好，等到晚上再撈出來，做冷蕎麥麵。醬湯，天婦羅擺上，必然十分美味。
就在十月想着晚上的配餐時，齊木君抬手在吧枱上扣了扣。十月抬頭，便看他頷首示意外面的某個方向。
就在那個方向，站着三個半大孩子，一個紅髮十分醒目，另外兩個是一頭金髮的少女和黑髮臉上塗著重彩的男生。這三個人看眼神，無一例外，都是看得到十月館的有緣人。
“客人嗎……”
【是來找你的。】
“哎？”十月微楞，先不說他貌似沒來過這種地界，這三個孩子他也實在沒什麼印象。
齊木幫忙把料理台上的廚具擦拭乾凈，又說道。【好像，那紅髮的人才是來找你的。】
紅髮的……
十月把目光從更引人注目的油彩臉少年的身上移開，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個紅髮的少年，頭頂醒目的紅色“愛”字，手腕上被半遮掩住的黑色印記，周身隱隱浮動的黃沙，這個孩子……是我愛羅？！！
“我愛羅？！”十月有些不確定，所以聲音也壓得很低，但是不遠處的紅髮少年似乎讀懂了他唇語間說出的字眼，眼眸一瞬間亮了亮。
還真的是那個軟萌軟萌的孩子啊，怎麼才兩個月不見，就變得這麼高了。
啊，是了。十月想起了黑澤先生曾和他說過的，如果一個異世界有緣人有且只有一個，拒絕十月館的到來，十月館是無法同步世界的時間流速的。
如果說，庫洛洛是個典型的教材，告訴十月不要輕信客人所表現出來的無害一面，可我愛羅，算他還沒有長教訓吧，他實在不認為那個孩子對自己表現出來的一面是假的。既然不是假的，又為什麼不歡迎他呢？
就在十月脫口呼出我愛羅的名字的時候，我愛羅終於不再門外駐足猶豫，腳速比來之前更快地向十月館走去，推門走了進來。
“十月先生……”
我愛羅放軟了聲線，喚着面前的青年的名字，讓十月柔和了目光，卻讓隨後跟過來的手鞠和勘九郎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你啊，我愛羅。”十月抬手揉了揉這孩子的紅髮，因為居住在滿是黃沙之地，發質雖然不粗，卻硬硬，有些扎手。
不知道我愛羅這裏具體是過了多久，這孩子倒是長高了不少，但也只是將將夠到他的胸膛。細心這一點卻是沒有變，在十月抬手摸向他的腦袋時，很是貼心地低下了點頭，方便十月擼毛。
這一下，手鞠和勘九郎已經不能用單純的瞪眼來顯示他們此時的震驚了。
手鞠緊閉起眼睛，晃了晃頭。【不對，不對，不對，這絕對是誰的幻術，到底是誰在什麼時候下的幻術，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不過幻術太劣質了，我愛羅怎麼可能會聲音這麼軟，還這麼乖呢？就算在舅舅的面前，他都不會這樣。手鞠，冷靜下來，這是幻術啊，趕快找到這個幻術的弱點！】
【喂喂，開玩笑的吧，這是我愛羅嗎？變身術？幻術？敢耍我們，等我把你揪出來，就死定了喂，這是假的吧！！】
齊木默默地看着隨後跟來的這兩個人，搖了搖頭。
哎~~瘋了兩個。
“請問，要坐下來吃點什麼嗎？”金木不清楚其中緣由，也沒有心靈感應，在看到有客人上門，作為新上任的服務員，很敬業地走上前詢問。
頭腦里被莫名塞入一段信息，震驚還沒過，又看到了如此嚇人的一幕，手鞠和勘九郎都有些獃滯地點了點頭，跟着金木尋了個卡座坐下。
我愛羅自然是在最靠近十月的地方，吧枱坐下，和他敘說發生過的一些事。
“原來，第二天發生了這種事啊，謝謝你在為我考慮。”十月聽完我愛羅所說，也算明白了他拒絕十月館到來的原因，被一個忍者村的首領盯上了，顯然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有黑澤先生和齊木他們在，但是也是很麻煩的。
我愛羅嘴角牽起一點弧度，其實他還有一點沒有說，當時的他太過弱小，如果十月館和這次一樣，去了其他國家，他又該怎麼去見十月先生呢？
“和當初接待你時不一樣了。”十月帶着自豪的笑意指着吧枱頂上幾乎快掛滿的菜價牌。“當初連個像樣的料理都不能做出來招待你，現在我能做很多料理了哦，今天，想要吃些什麼？”
我愛羅抬頭看了一眼菜價牌，確實，比起幾年前，餐館的菜單多了很多，但是十月先生卻沒有怎麼變……
“只要是十月先生推薦的，我都想試試。”
這麼模稜兩可的回答，還真是對廚師的一大考驗。十月點了點上唇，看着少年額間點點的汗意，輕嘆了口氣。
算啦，犧牲一下自己的晚餐吧。
“天氣這麼熱，吃冷蕎麥麵吧。”十月撈起自己那份浸泡在蓄水池裏的蕎麥麵。“小愛喜歡吃湯麵還是乾麵。”
“唔，湯麵。”
“好嘞，客人請稍等哦！蕎麥麵很快就好。”
在做蕎麥麵之前，十月還是如第一次招待他時一般，為他泡了一杯檸檬茶，才開始準備料理。
我愛羅再一次捧着那杯蜂蜜檸檬茶，思緒便有了些恍惚。杯身傾斜，喉頭涌動，在喝完了檸檬茶后，明明已經知道了檸檬的酸澀，明明知道可以不用全部吃掉，還是忍不住再把那片檸檬放在口中，竟然不覺得那麼酸澀了。
“很酸吧。”
我愛羅乖乖地搖了搖頭。“沒有，有點甜甜的。”
十月食指蹭了蹭臉頰。“難道我蜂蜜放多了？”
另一邊，手鞠和勘九郎捧着已經喝空的杯子，看着杯子裏的檸檬有些遲疑。
“這個是要吃掉的吧？”
“我看我愛羅是吃掉了的。”
“畢竟是水果嘛，吃掉吧。”
兩人吞下檸檬片，成功地酸成了一張橘皮臉。
金木站在一旁，拿着托盤輕搖了搖頭。大概，是傻的吧。
蕎麥麵比起白面，色澤要暗沉一些，但是比起白面，他的口感卻是不用多說的，嫩滑爽口，雖說配上湯麵是很不錯，但是作為夏季涼麵才是更加美味的。
灼熱的天氣，十月當然不會讓我愛羅還吃熱騰騰的湯食，所以他準備製作從阿飛師傅那裏學來的冷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