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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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校長那裏出來,張鵬神使鬼差地,去了趟新田村。
新田村位於紅衛小學的南面,隔着一條國家公路,正是楊家醬所在的村子。正如之前打聽到的情況,張鵬很快就在村子祠堂前的大榕樹下,找到了衣衫襤褸、頭髮蓬亂的楊家醬。
十年未見,老同學的臉上依然帶着小時候的影子,張鵬一眼就認出來了。
“楊將軍?”張鵬試探性地叫道,聲音儘可能地溫和。
楊家醬沒有反應,依然目光獃滯地望着前方,眼珠子一動不動,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他這邊耳朵似乎受傷了,聽不見,要到另一邊去叫。”老黃皮靠過來,在張鵬耳邊小聲提醒道。
張鵬定了定神,很快就發現楊家醬的左耳耳洞外佈滿疤痕,似乎裂開過,於是繞到另一邊,叫道:“楊將軍。”
楊家醬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來,一臉茫然地望着張鵬,眼睛裏沒有任何焦距。
“嘿嘿嘿……”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傻傻地笑了起來,“小鵬……嘿嘿……是小鵬……嘿嘿嘿……”
“是,是我。”見到兒是的玩伴變成這般模樣,張鵬只感到胸口悶堵,難受不已。
“小鵬……來……我帶你去挖河蚌……來……到我家園子裏摘果子……有好多橘子……”楊家醬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朝田野間走去。
張鵬沒有跟過去,只是站在樹下,目送着老同學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畢竟他不是新田村的人,跟着個傻子,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隨後,張鵬沿着記憶中的村道,來到了楊家醬家。門前的地上架着一口鋁鍋,表面坑坑窪窪,燒得漆黑。站在門外,朝天井望進去,一名老女人正佝僂着腰,收拾着柴火。她的動作緩慢而艱難,似乎快要被歲月的磨難給壓垮了。
張鵬敲了敲門,老女人轉過頭,頭髮花白,臉上的皺紋很深。
“你們是……”老女人一臉茫然地看着張鵬等人。
“我們是街道辦的。”張鵬開口說道。
“啊!”老女人顯得有些驚慌。或許,是怕傻兒子又在外面闖禍了吧。
“是這樣的,我們代表組織,向有困難的家庭表示慰問。”說著,張鵬從李春生那裏拿過三十張大紅票子,遞給老女人。
“這……這……”一時間,老女人說不出話來,獃獃地望着張鵬手中的錢,卻沒伸手接。
“大娘,辛苦了。”張鵬頷首說道,然後抓起老女人的手,將錢塞進去,然後轉身離開。
離開楊家醬家,老黃皮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鵬哥,仗義啊。”
“仗義個屁,哥要仗義,當年就應該揍那蠢人一頓,就不會出現這事了。”張鵬眼睛紅紅地說道。
接着,他掏出手機,翻來覆去,找到以前小學班長的電話,向對方打聽了大霸的電話,接着撥打過去。
“嘟……嘟……”
響了兩聲,那邊接通了,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喂……”
“大霸啊,我是張鵬,最近在哪發財呢?”張鵬笑着問道。
“鵬哥啊,久違久違,聽說你在碧水河那邊混得不錯啊,紅星小劉……小呂布……厲害啊,怎麼了,有什麼好事情關照關照兄弟啊?我最近在學開卡車,準備搞貨運呢。”
“沒啊,回來學校玩,順便找老同學敘敘舊,拜拜山頭。聽說你在這裏,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了。”張鵬說道。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然後約在附近的小食店吃晚飯。
傍晚時分,穿着背心,一身橫肉的大霸前來赴約。只見他大馬金刀地往張鵬身邊一坐,雙手抱拳,滿臉笑容地說道,“鵬哥,久仰久仰。”
“都是老同學了,客氣個啥。”張鵬樂呵呵地說道。
接着上了幾個菜,有炒的有炸的,都是下酒的。然後又叫了幾支冰凍啤酒,四人互相干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張鵬摸着玻璃啤酒瓶,忽然說道:“聽說楊家醬傻了。”
“啊?”大霸楞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
“大霸哥,來來來,喝!”這時,李春生端着酒杯,拉扯着大霸,要再干一杯。
大霸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在這時,張鵬忽然掄起啤酒瓶,“乓啷”的一聲,砸在大霸額頭上。頓時血花四濺,玻璃碎了一地。
“哇!”大霸捂着頭,向後倒去,李春生和老黃皮同時起身,掄起椅子,朝大霸身上猛砸。
“乒呤乓啷……乒呤乓啷……”
小食店裏的客人紛紛跑了出去,老闆滿臉驚恐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去勸架。不一會兒,大霸就被打得渾身是血,癱軟在地上。
“這時替楊將軍打的。”張鵬蹲在大霸的腦袋旁,沉聲說道。接着拿出一千塊丟在桌上,算是補償店老闆的損失,然後帶着李春生兩人揚長而去。
第二天中午,張鵬等三人又來到周福源的辦公室,將了解到的情況告訴對方。
這次周福源沒有再推遲,只是說,“既然鵬哥有興趣,老周怎麼也不能壞了大夥的興緻。這次,算是捨命陪君子了!”說完,他就從沙發後面拖出一個紙箱。打開,裏面裝着大量防毒面具、壓縮餅乾、軍用水壺、武裝背心、撬棍鏟子、軍刺砍刀,警用手電筒等等。
夜晚九過十分點,張鵬、周福源等五人,將捷達車停在路邊。趁着夜色的掩護,從後門的圍牆爬進紅衛小學,貼着牆角,朝凱旋樓移動。
紅衛小學沒有路燈,晚上的時候黑漆漆的,只有少數屋檐下的幾個鎢絲燈泡,散發著昏暗的橙光。
十分多分鐘后,五道黑影翻進凱旋樓的走廊,貓着腰,順着羅馬瓶柱形的矮牆快步前行,再下了兩層樓梯,很快就來到小雜物房邊上。
黃毛捂着手電筒,漏出點兒光。只見雜物房外面焊着鐵柵欄,裏面釘着密密麻麻的木板。
“怎麼弄?”黃毛小聲問道。
如果硬撬,肯定會發出很大的動靜,引來值班老師。
“我試試能不能開。”周福源看着鐵柵欄的一道小門上,一把碗口大的鎖頭說道。
接着,他從背包里取出一套開鎖工具,先在鎖孔處噴了防鏽油,然後取出幾根細長的鐵條,擺弄了起來。
“咯啦啦……咯啦啦……咯啦啦……”
“咔嚓!”
伴隨着一聲輕響,鎖頭開了。周福源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嘆息道,“還好沒老。”
“可以啊。”張鵬笑着說道,沒想到周福源還有開鎖的本領。
“雕蟲小技,算不得數。”周福源說道。
開了鐵柵欄門,李春生和黃毛開始撬上面的木板。
“嘎吱……嘎吱……嘎吱……”
四周一片寂靜,木裂聲格外刺耳。
“噓……輕點……誒……輕點……”老黃皮在旁邊小聲提醒道。
“輕輕輕,輕個屁,你來啊!”“閉嘴!”李春生和黃毛被叫得不耐煩了,同時回過頭罵道。
“兩位兄弟,別著急……”周福源語重心長地勸道,“老黃說得對,萬一引來人,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張鵬蹲在一旁,沒說話。
今晚這個五人小團伙,如果按照山賊的組織架構來看,張鵬無疑是大當家,周福源是二當家,而老黃皮是狗頭軍師,李春生和黃毛則是金牌打手。
打手負責幹活,狗頭軍師做黑臉,提醒不當之處。組織成員有矛盾后,二當家做和事老,大當家不表態,渾然天成,活脫脫的現代版山寨組織。
“咯啦!”
李春生用力一撬,卸下了最後一塊木板。黃毛隨即向前一推,打開了窗戶。
手電筒照進去,左邊是條向下的樓道,看不到底,右邊依次放着衣櫃、大木箱和一張小床。地面和物件上都蒙了一層灰,手電筒的光束中,大量灰塵飛舞着。
黃毛率先爬了進去,不等張鵬開口,就竄到牆邊的木箱旁,上下摸索了一番,雙手抓住蓋子,用力扳起。
“咯咯咯……咔……”
一陣細微的卡殼聲后,木箱的蓋子被掀開了。黃毛拿手電筒照了照,又低頭翻了翻,回頭說道,“都是些舊衣服。”說著還拿出一件,展示給窗外的人看。
自從上次被揍了一頓,黃毛就不敢再小瞧張鵬了。雖然他事後很氣憤,也想過要報復,但周福源對他說,張鵬這種人,就像古時候的劉邦,處事又黑又厚,做他的朋友舒服,做他的敵人痛苦。黃毛能做周福源的頭馬,自然不是傻子,能聽出話中的味道,也能想得明白,合則兩利,斗則俱傷的道理。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邊的拳頭,遠不如張鵬的硬。就憑人家能弄二三十個士兵過來搜山,已經不是他能對付的了。
既然認慫了,就要慫到底,這是黃毛的聰明之處。那種被打趴下了還嘴硬的,始終是小混混,成不得大器。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大丈夫。
他這次之所以搶先進去,就是要爭取好的表現,讓張鵬能對他另眼相看,以後的合作也會順暢很多。
這時,李春生也翻進了房間,過去開衣櫃的門。
“嘎吱……”
櫃門緩緩開啟,然後“咯噠”的一聲,一條黑影倒了出來。
李春生眼明手快地向後一退,只聽見“嘩啦”的一聲,黑影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散成數塊。手電筒照上去,黑漆漆的骨頭散落一地。定眼看去,骨頭彷彿被火焰灼燒過,表面都碳化了。
周福源扒拉着窗檯,艱難地爬了進去,隨後從地上撿起骨頭,端詳了一會兒,又聞了聞,朝張鵬說道,“像是剛燒過的,還有糊味。”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張鵬口中的高人所為。想到這點,他不由得暗自心驚,要多強大的道法,才能隔着牆壁和衣櫃,將裏面的東西燒成這樣,還沒引發火災。
“嗯。”張鵬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眼前的情況,估計和上次差不多,蕭雨諾只看了一眼,就將鬼娃娃燒得灰飛煙滅。這裏通風透氣,氧氣充足,假設破魔之眼會產生高溫,這些焦黑的骨頭就不難解釋了。而之前去挖鬼娃娃的本體,估計是被埋在地下,沒有氧氣,所以只能挖出來燒掉。